“孃親,不要傷害我孃親!嗚嗚嗚......囡囡沒孃親了......”
“你們這些畜生,就不怕遭報——啊!”
“造孽啊,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
這些所謂的正道修士,一進城門便舉起了屠刀。
猶如蝗蟲過境般,老幼婦孺一概不放過。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以泄他們的心頭之恨。
只有這樣,才能撫慰那些死去的宗門英魂。
廬州城內,一時間哀鴻遍野,血流成河。
“燕宗主,這就是你負隅頑抗的代價!”
姬無風眸中金光瀰漫,手中捏着燕荻脖頸,踩着一具具屍體,向着白玉擂臺走去。
“你不是胸懷蒼生嗎?”
“你不是心繫天下嗎?”
“現在告訴我蘇源的底牌,一切都還來得及!”
姬無風走上擂臺,將癱軟如泥的燕荻丟到地上。
爾後負手而立,眸帶笑意的看着他。
“否則,這一城百姓,都將因你而死!”
燕荻恣睢欲裂,眸中迸射出想要吃人的血色光芒。
“要我出賣師尊,休想!”
“是嘛?”
姬無風輕笑一聲,揚了揚手。
白玉擂臺下面。
紫薇聖地的弟子推出上百個人質。
然後......
“撲哧——!”
“撲哧——!”
“撲哧......”
斧鉞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顆顆帶着恐懼與茫然的頭顱,被高高拋起。
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拋物線。
爾後,精準的落在了燕荻面前。
“姬——無——風!”
燕荻渾身戰慄,嘴角因咬得太緊,碎了一排牙齒。
殷紅的鮮血,順着脣角緩緩滑落。
他擡起頭,目光森然的望着姬無風。
赤紅的眼眸,就像一個血色深淵,隨時要將其吞沒。
“有什麼,你衝我來啊!!”
燕荻的聲音,變得沙啞悲愴。
腦袋靠在地上,支持着癱軟無力的身體。
他似乎是想站起來,護在那些凡人的身前。
“蘇源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姬無風不爲所動,右手再次緩緩揚起。
“你殺我好了,把我煉丹,煉魂,怎樣都行,求求你,放過他們......”
燕荻剛用腦袋支持着身體站起來。
突然,撲通跪倒在了姬無風面前。
姬無風沉默了。
過了許久。
他淡淡一笑道,“爲了一羣凡人,值得麼?”
然後,不等燕荻回答。
姬無風便對着臺下的紫薇弟子說道,“放了他們!”
“聖主,這......?”
臺下的紫薇道衆面面相覷。
難道聖主轉性了?
可是,他們的聖主,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啊!
燕荻長長的舒了口氣。
渾身疲軟的攤在地上。
眸中,有淚水滑出。
這是喜極而泣,爲那些倖存者感到高興的淚水!
“燕某說話算話,就算你將我煉成傀儡,燕某也絕無怨言!”
燕荻躺在地上,閉上眸子,靜靜等待着死亡。
師尊,我沒有出賣你!
凝雨,別擔心,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小凱,若有來世,你我再續師徒緣。
......
就在燕荻思緒萬千的同時。
姬無風卻大手一揮。
取消了燕荻身體的部分限制。
“嗯?”
燕荻一愣,爾後下意識站起了身。
恢復了行動能力。
只不過,卻仍是手無縛雞之力。
“燕宗門,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姬無風臉上的笑意,讓燕荻心中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知姬聖主的遊戲......”
燕荻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
身體不動聲色的,護在了廬州城的萬千黎明身前。
姬無風沒有回答燕荻。
而是對着臺下敢怒不敢言的凡人道,“你們想報仇嗎?”
衆人茫然的你看我,我看你。
臉上皆是一副懵逼的表情。
他們不知道,姬無風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妻女被玷污了貞操,兄弟長輩被殺,你們心中,肯定有着滔天的怒火!”
姬無風繼續道。
臺下的凡人聞言,皆是惶恐搖頭。
憤怒是不假。
但他們只是一介螻蟻。
如何報仇?
螳臂擋車,蚍蜉撼樹,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這個仇,他們不敢報!!!
“你們的仇人,就在眼前!”
姬無風指着燕荻,不急不緩的說道,“本座問他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可他寧願看着你們死,也不願回答!”
“若是他早點告訴本座答案,那麼,你們的妻女父兄,都不用死!”
“他現在的實力,連你們都不如!”
“本座既然答應了放過你們,那便不會食言。”
“奪妻之恨,殺父之仇,要不要報,爾等自行決斷!”
說完後。
姬無風走下擂臺。
只留下燕荻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擂臺上。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也要護他們周全的黎明百姓!”
姬無風帶着一衆紫薇弟子,離開前,留下了滿地劍戟斧鉞。
“就算沒你的消息,蘇源還是難逃一死!”
“被心心念唸的黎明百姓萬劍穿心,當真是好諷刺啊!”
“當然,你也可以解除禁制!”
“但若是那樣,這一城的倖存百姓,都得死!”
......
姬無風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天地間的壓迫感,驟然一鬆。
這道聲音,是傳音入耳的。
因此只有燕荻聽到。
他緩緩轉身。
臺下,失去制約的凡人們,紛紛彎腰撿起了武器。
“就是他,是他害的我們家破人亡!!”
“修士沒有一個好東西!!!”
“那麼簡單的一個問題,都不願意回答!”
“還說什麼心繫蒼生,分明就是沽名釣譽!!!”
“還我妻兒命來!!!”
暴怒的人羣,蜂擁衝上擂臺。
劍戟斧鉞,毫不留情的砍下!
“撲哧——!”
“撲哧——!”
“撲哧......”
頃刻間,燕荻變成了一隻刺蝟。
殷紅的鮮血,順着白玉祭壇的邊緣,緩緩流淌成一條小溪。
難道這些人,真覺得燕荻是罪魁禍首嗎?
非也!
在他們眼中,修士壓根就沒有好人!
如今有機會砍死燕荻,以泄他們的心頭之恨。
這些人焉有放過燕荻的道理?
至於罪魁禍首究竟是誰,對他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呵呵...諷刺麼?”
燕荻悲涼一笑,感受着體內生機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