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找過了麼？”半晌後，殷紹龍才輕聲開口。
“恩，國內外最好的大夫都找過了，不過情況你也知道。”
“還有多久？”
唐子峰沉默了一會：“兩三個月吧，如果狀態好，能再久一點，要看她自己了。”
殷紹龍睫毛輕顫着，整個人都在抖，垂着的眸子仍舊未能遮住眼角的溼潤。
唐子峰擡頭看向他，將他的神色看在眼底，淡淡道：“你留下照顧她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落，他便轉身離開，只留殷紹龍一人站在窗前。
菸灰積蓄了很長一截，已經承受不住自己脫落，殷紹龍許久才睜開眼睛，直接將手中的煙熄滅，轉身看向病房的方向。
一直到十多分鐘後，重新調整好神情，他才轉身回去。
項天萊依舊在看着電視，他輕聲開口道：“唐子峰先走了，有時間會再來看你。”
“恩。”
殷紹龍擡手打開了房間的燈，房間裡一瞬間亮了起來，能夠清楚瞧見她的神情。
她坐在牀上，抱着膝蓋，看着電視，很專注，時不時有些細微的表情，或者皺眉，或者輕笑，或者迷離。
殷紹龍去給她洗了點水果，之後便開始收拾起地上的茶几碎片。
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纔算是將碎片都收拾好，隨後去浴室衝了個澡，便端過來了臉盆走到項天萊身邊：“我幫你擦擦臉。”
項天萊半晌後纔有了點反應，擡頭看向他，正欲開口，瞧見他那張精緻的臉蛋不由得一怔。
眼眶四周有着一圈淤青，混雜着些紫色，看起來那一拳打的不輕。
殷紹龍對上她打量的視線，也沒有開口，只是任由她的打量。
項天萊收回目光開口道：“我自己可以。”
殷紹龍的心頭再次涌起淡淡的失落，不過很快，他就壓下了那股情愫，轉過頭擰起毛巾，打算幫她擦臉。
項天萊伸手接過毛巾，避開了他的手，再次道：“殷紹龍，我不是殘廢。”
殷紹龍微微一怔，心頭有些酸澀的開口道：“我沒有以爲你是殘廢，我只是想…照顧你……”
項天萊仍舊不爲所動，擡頭看向他輕聲道：“我已經說過了，你現在沒有這個義務了。”
雙手緊握成拳，似是在艱難的隱忍着什麼，殷紹龍對上她那雙黑亮的眼睛，卻覺得心都痛了。
那雙眼睛，無波無瀾，好似沒有半點情愫，可也正因爲如此，更顯冷淡，冷淡的讓宛若一把把寒刀，不斷的凌遲着他的靈魂。
將他的神色看在眼底，項天萊卻仍舊不爲所動。
她一直期盼着的不過是最平凡不過的生活，如今時日無多，她所想的不過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度過最後的日子，然後無聲無息的消失。
只是，這個男人的出現再次攪亂了她的生活，讓她那顆平靜的心也開始升起漣漪，而這些，顯然不是她想要的，哪怕還能見到他，她確實也有幾分欣喜。
足足僵持了幾分鐘，殷紹龍纔再次開口道：“水涼了，我去幫你換一盆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