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鈴聲響起,江洋忙不迭地打開看了一眼。
文萱在短信裡寫道:老公,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自作主張。但是如果你肯原諒我的話,我會一直在宏村月沼旁邊的小茶館等着你。等你找到我,我們就再也不分開。
收起手機,江洋意味深長地瞧着她的眉眼,許久沒有說話。
隔着一張竹條編織的小茶桌,文萱小心翼翼地伸手扯住江洋的衣袖,撒嬌似的揪了揪他的毛衫袖口,嚅嚅地說:“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江洋本來就沒有生氣,此時見她一副做錯了事的可憐樣兒,更加不忍心繼續板着臉。
他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反手將她不安分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裡,一點一點地撫摸着。
“以後再敢離家出走,我可就不來找你了。”他好氣又好笑地數落着她,“我瞧着管樂是挺正直的一個人啊,也不知道你都從誰那學來的這些歪門邪招,嗯?”
“離家出走這種無良招數,還不是每個女生生來就會的嘛……”文萱嘟着嘴巴,支支吾吾地問他,“所以你能不能幫我把賬結了?這個茶好像很貴的樣子……”
江洋簡直被她這些亂七八糟的邏輯搞得辦法全無,只好起身往裡屋走去,把這並不昂貴的茶錢付給老闆。
而後,他回到文萱身邊,指着自己的行李箱問道:“你定的客棧在哪裡?”
她忽閃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十分無腦地跟他討價還價:“你要先答應我不再生我的氣,我才能告訴你客棧就在村子入口處的居善堂。”
“居善堂,我記下來了。”江洋樂不可支地向文萱下達命令,“等會兒先陪我把行李送過去,然後我們再出來溜達。”
文萱笑意盈盈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進屋跟老闆打了個招呼,便跟在江洋身後走出了茶館。
起初,文萱還有些情怯地跟在江洋身後半米遠的地方。可是走過兩個岔路口之後,她終於還是忍不住發揮自己
的粘人本xing,上前一步攬住他的臂彎,幾乎將整個人都扒在他身上,以八爪魚的姿態繼續前行。
從他們身邊經過的行人都不約而同地露出某種介於豔羨和鄙視之間的神情,這使得江洋渾身覺得不自在。
他雖然喜歡這樣親暱的肢體接觸,但前提是,並非在大庭廣衆之下,更不可以被人這樣圍觀,甚至是笑話。
爲了樹立行爲優雅、舉止得當的良好形象,江老闆縱使心裡已經樂開了花,表面上還是神色嚴肅地對某隻八爪魚說:“不要撒嬌,怎麼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沒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笑話你幼稚嗎?趕快放開我,好好走路。”
“我不。”文萱開始耍賴,像個頑皮的樹懶一樣,緊緊地摟着他就是不肯送手。
江洋又說了她幾句,依然沒有任何起色。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採取曲線救國的策略,把自己手裡的行李箱塞給文萱,以“我累了,你拖着走一會兒”爲由,讓她從八爪魚樹懶模式恢復成人類直立行走模式。
作爲一個體貼又賢惠的好妻子,文萱到底還是不情不願地鬆開了他,一隻手接過行李箱的拖杆,另外一隻手片刻也不放鬆地挽住江洋的臂彎。
他抿着脣角笑了笑,柔聲說:“這樣才乖,晚上找家好點兒的飯館,請你吃頓正宗的徽菜。”
一聽到“徽菜”兩個字,某吃貨突然雙眼放光,扭頭看着江洋,那神情就像是見到了救世主。
文萱笑眯眯地說:“說到徽菜,晚上我們在居善堂的後院裡點一條臭桂魚吃,好不好?”
“就只吃一條魚?這也太簡陋了吧。”江洋說着說着也來了興致,一邊跟着她的速度慢慢走路,一邊與她聊着有關當地美食的話題,“你昨天晚餐吃了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回味的招牌菜?”
“有!燒餅!燒餅最值得回味!還有滷鴨腿!”文萱突然激動起來,講話的音量都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不少。
江洋扶額道:“你先別激
動喂,像燒餅啊、滷鴨腿啊這些小吃,還不是你想吃多少我都可以給你買多少的嗎?”
偏巧這時,他們路過巷子深處的一家小店,賣燒餅和滷鴨腿的老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他們,問道:“小夥子,給姑娘買點兒嚐嚐吧?”
難得遇到如此良機,文萱趕忙湊上前來,示好似的搖晃着江洋的手,臉上分明是一副“你給我買好吃的,你就我的主人”的饞貓表情。
“看把你饞的,可真是一點兒出息都沒有。就爲了這點兒吃的,你都恨不能給我跪下,是不是?”江洋揶揄着,忍不住被她的模樣逗得笑了出來,愛憐地擡手捏捏她的小臉蛋,說道,“想吃什麼我買給你就是了。”
文萱心中早就打好了草稿,聽到江洋這樣說,立刻樂不可支地點點頭,對着老奶奶說道:“來十個梅菜小燒餅,五個梅乾菜的,五個桂花的,再要兩個滷鴨腿!”
她是豬嗎?!怎麼一下子買這麼多?!
江洋站在一旁,不由得瞠目結舌,心下狐疑地琢磨着一個十分迷信的荒誕念頭——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女人,是不是被這個古鎮子裡的奇怪生物給附體了啊!
而另一邊,文萱和老奶奶卻都沉浸其中。
有這等好生意,老奶奶自然是笑得慈眉善目的,她老人家樂呵呵地拿出幾個牛皮紙袋子,將燒餅分門別類地裝好,將滷鴨腿單獨放進塑料袋裡,一齊遞給了文萱。
江洋付了賬,趕忙拖着這個“見吃眼開”的吃貨繼續往巷子裡走去。
文萱一隻手仍然緊緊地牽着江洋的手,另外一隻手則拎着沉甸甸的燒餅和鴨腿。
一邊是心愛的男人,一邊是心愛的美食,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嗎?毫不誇張地說,有那麼一瞬間,沒出息的季文萱女士幾乎以爲自己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
可就在這時,江洋忽然頓住了腳步。
“我剛纔不是讓你拖着行李箱嗎?”他臉色陰翳地看着文萱,沉聲問道,“行李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