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餐廳的鮮蟹粥之所以聞名於整個北京城,不僅僅是因爲食材鮮美,也因爲要當場熬粥,所以等餐的時間格外漫長。有人說,這是一家需要耐心才能享受美食的慢節奏餐廳。不過江洋和文萱兩個人倒是都不太介意這個漫長的等待,畢竟已經幾天沒有見面,他們剛好需要一些時間好好聊聊天。
江洋優雅地靠在雅緻的沙發上,對文萱說:“之前我說過,那張照片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只是當時我自己也沒有搞清楚狀況,所以需要一些時間。”
這個話題讓文萱剛纔的好興致突然跌了下去,她腦海裡不自覺地又浮現出江洋與楚婧琪接吻的畫面,心裡不由得有些牴觸。
但她並沒有立刻發表意見,只是挑了挑眉目,示意江洋繼續說下去。
“你搬出去的這幾天,我已經找到機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了。可能我說出來你會覺得太假,所以我保留了幾張截圖,你自己看過就明白了。”說着,他打開iphone裡的截圖相冊,然後把手機擺在了文萱面前。
文萱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不明白江洋爲什麼故弄玄虛,不直接言明。她倚在沙發的靠背上,沉默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幾秒鐘之後,才傾身向前將他的手機拿過來,開始翻看截圖相冊裡的照片。
如果她沒有理解錯的話,這些截圖應該來自楚婧琪的手機,確切地說,是來自她的短信收發箱。這些圖片裡記錄着她和一個名叫杜靖的男人的近期對話,從中不難發現江洋的名字。
杜靖:酒店這邊,您提前打過招呼了嗎?
琪:嗯,已經打過招呼了。至於怎麼在酒桌上把江老闆灌醉,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杜靖:這個楚小姐大可以放心。
琪:好的,那就拜託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杜靖:明白,謝謝您。
短信的發送時間恰恰都是江洋出差的前一天下午,因此很容易理解——江洋應酬時
被人趁機灌酒,喝醉之後被楚婧琪利用,拍下那張照片並刻意找機會發給了季文萱。然而楚婧琪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文萱不解,她只知道很多秘書都想盡辦法和自己老闆搞出一些見不得人的辦公室戀情,卻不明白像楚婧琪這樣的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她表面上溫柔且懂得如何對老闆撒嬌,然而背地裡卻和別人合起夥兒來禍害自己老闆,這確實有些奇怪。
文萱耐着xing子一張張看完短信的截圖,然後將手機還給江洋,問出心底的疑問:“我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文萱,我之所以很少與你提到工作上的事情,是因爲商業場上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紛爭,很是混亂。這些紛爭有些是正當競爭,但很顯然,大多時候都不是,絕大多數的人都習慣了在背地裡搗鬼。”江洋頓了頓,擡手揉一揉眉心,似乎頗爲苦惱,“楚婧琪這個女人,我觀察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這人確實很有手段,而且作爲一個女人來講,她的野心也不是一般的大。”
她大概明白江洋的意思,也看的出他的苦惱,但她依然很是不解,緊鎖着眉頭問道:“你既然知道她並不是死心塌地跟着你做事情,爲什麼還一直留她在身邊?你就不擔心她以後胳膊肘往外拐,幫着別人做出更過分、更不利於你的事情嗎?”
“我怎麼會不擔心?這種危險分子當然不可能留在身邊太久,不然我這公司,甚至包括我這個人,早晚都要毀在她手裡。”
她聽他說得嚴重,不由得有些後怕:“那你怎麼還……”
“文萱,商業場的一些內幕我不方便說太多,我只能簡單向你解釋。”江洋苦笑着打斷她的話,“楚婧琪這個人有些來頭,別看她的職位只是個不起眼的秘書,整個公司裡卻少有人敢惹她,就連我這個老總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解僱她。”
沒等文萱答話,江洋又繼續說道:“我說這麼多隻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對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一星半點的
好印象。那天你看到那張照片很生氣,我當時很想向你解釋,可那時候卻沒有證據能讓你相信。剛纔給你看的幾張截圖,都是這兩天我趁着楚婧琪不注意從她手機翻出來的。我知道翻別人手機不道德,但是如果對小人不道德能換來老婆的原諒,我覺得還是值得的。”
文萱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個傢伙也可以一次說這麼多話!
她靜靜地聽着,心裡除了訝異之外,還有隱隱的感動。她看得出來,江洋承認錯誤的態度很誠懇,並且也確實應了她當初的要求,給了一個很有誠意的解釋。事實上,文萱已經沒有繼續生他的氣了,她只是想到楚婧琪那個女人就覺得有點兒反胃,但這並不該怪罪在江洋的頭上。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已經原諒你了。”文萱主動握住他的手,篤定地對他說,“江洋,不管將來的生活是好是壞,不管你到底有沒有可能像我愛你一樣愛上我,只要你說願意一心一意地跟我在一起,我就願意不離不棄地陪在你身邊。你明白嗎?”
聽到季文萱這樣信誓旦旦的承諾,江洋忽然有些動容。彷彿就在不經意間,這個不起眼的小女人就悄然觸動了他的某根心絃。
他反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裡,用力地握一握,像是在給予她安心的力量。
“我明白,我願意努力愛上你,爲了你,”他頓了頓,低聲補充了一句,“也是爲了我自己。”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之間的情愫儼然不似從前。
如果一個極力抗拒愛情的男人,終於願意爲了一個女人,嘗試着改變習慣已久的生活方式,那麼,他曾經緊鎖的心房就已悄然敞開了一扇窗。也許他已經看到了愛情的微光,只是他並沒有清楚地意識到愛情的來臨。
可是這個淺顯的道理,文萱卻也沒有想到。
許是因爲當局者迷,她只以爲江洋是對從前的事情有些內疚,卻不曾想過那些與愛情有關的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