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兩個月過去了,這兩個月以來,虞晨潛心在禹皇空間內修煉,閒時看日出日落,草木凋零,聽鳥鳴猿啼,溪流潺潺,心境平和,修爲大有精進,凝氣九層指日可待。
當夜空的第一縷月光出現時,虞晨從打坐中醒來,走到洞府外的亭子裡,皓月當空,感受着微涼的晚風,想到師尊在世時,每當此時都能聽到他的悠悠琴音,師尊的琴音伴他修煉,修煉完以後,便會教他彈琴,臉上不覺露出緬懷追憶的神色。
對師尊的思念有如潮水般襲來,輕嘆一聲,虞晨從儲物袋中取出流雪琴,此琴是李青雲遺物,李青雲是酷愛音律之人,耳濡目染之下,虞晨也喜歡上了彈琴。
“衆器之中,琴德最優,昔古人作琴也,天地萬物之聲皆在乎其中矣。”師尊昔日的教導彷彿迴盪在耳邊。
修長的十指律動,清脆嗡鳴的琴音盪漾開來,使人進入雨打芭蕉,寒蟬悽切的意境,曲意哀婉而惆悵。
此曲名爲《雨霖鈴》,是虞晨師尊李青雲自創。
一曲終了,虞晨長嘆一聲,將流雪琴收入儲物袋,準備回去修煉,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銀鈴般的清脆聲音:“閒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忽聞悲風調,宛若寒蟬吟。”
虞晨腳步一頓,旋即轉過頭來,只見不遠處的桃花樹下正站着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容顏如玉,身材修長,眉如青黛,膚若凝脂,一身青色的翠煙衫隨風飄動,在月色的映襯下,清冷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正靜靜地看着他。
虞晨一陣發呆,心中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個女子太過清冷脫俗,近乎完美,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執行宗門任務返回,路經此處,被你的琴聲吸引過來,這首曲子叫什麼?”少女清冷空靈的聲音再次傳來。
“雨霖鈴”虞晨說道。
“《雨霖鈴》麼?好一首《雨霖鈴》。”少女聲音如同天籟,說罷,不待虞晨說話,少女腳下出現一把白玉飛劍,化作一道倩影轉身離去。
虞晨見少女離去,也不多想,回到洞府修煉,就在此時,水無痕的聲音在禹皇空間悠悠響起:“咦,好精純的玄陰之體。”
三日後的黃昏,虞晨正打坐間,外面傳來童子恭敬的聲音。
“孟師兄,外宗弟子許凡在山下求見。”
“讓他上來。”虞晨淡淡的道,童子立刻點頭稱是。
不多時,許凡上了山頂,在童子恭敬神色中踏入了洞府,一進洞府便倒吸一口氣,左看看,右摸摸,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壁頂的夜明珠和地上的靈泉說道:“嘖嘖,虞晨,這內門洞府也太奢華了吧!”
虞晨眼含笑意,打趣道:“區區內門洞府對你許大仙人而言有何難,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哈哈,那是,我許凡自小天賦異稟,小小的內門洞府算什麼,本仙人以後定是摘星拿月的大神通者,修爲蓋世,獨伴大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許凡傲然道。
虞晨:“……”
“歲月如梭啊,虞晨,彷彿昨天我倆還在山上掏鳥窩,抓野兔,烤山雞,今天你就成爲內門弟子了。”說起這些,許凡眼中露出神往之色。
說起往事,虞晨心中一動,想起儲物袋中被冰凍的血影豹,當下便對許凡說道:“這有何難,走,你我二人再去體驗一番。”
“此話當真?”
“當真!”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二人便在童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腳踏飛劍,化作一道長虹向宗門外飛去,片刻後便來到了兒時玩耍的地方。
一處處巍峨的山峰連在一起,山林中古木參天,枝杈盤卷猶如虯龍,各種不知名的飛禽野獸在山林中穿梭,粗大的藤蔓爬滿山崖,山崖下面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開滿了五彩斑斕的花朵,花叢中蜂飛蝶舞,空地旁有一口甘洌清泉汨汨而涌。
兩人剛落在空地上,許凡就迫不及待準備去抓捕獵物,虞晨攔住他,故作神秘道:“不用,我儲物袋裡有。”
“什麼?你儲物袋裡有野雞,你真噁心!”許凡鄙夷道,“不過我喜歡!”
虞晨對他的性格早就一清二楚,也不搭話,打開儲物袋,一頭冰凍的血影豹落在地上。
“好傢伙,這……這是……血影豹?”許凡嚇了一跳。
“嗯,兩個月前在後山的飼獸區,被我擊殺。”虞晨風輕雲淡的說道。
許凡卻好似沒有聽見虞晨的話,虞晨扭過頭來,看見這傢伙兩眼放光,口水都流出來了,頓時無語。
虞晨放出一個火球術,把血影豹體外的冰塊融化,手中靈力涌動,用長劍將血影豹骨與皮分離,在山泉旁邊清洗,把頭骨和獸皮收好。
許凡架起一口大鐵鍋,撿來乾柴,用火球術點燃,火苗騰騰,將鍋裡的水燒的沸騰,又在旁邊弄出一個火堆,準備烤獸腿。
“趕緊的,水都燒開了。”他回頭看了虞晨一眼,內心興奮。
“你來收拾。”虞晨將血影豹扔給許凡。
“好嘞!”許凡答應的那叫一個痛快,用衣角擦了擦嘴巴,怕口水流下來。
虞晨用飛劍把血影豹切成塊丟入鍋中,又割下一條肥腿架在火堆上烤,在虞晨呆滯的眼光中許凡從儲物袋中倒騰出一種又一種調料灑到鍋裡和燒烤的獸腿上。
炊煙裊裊,半個時辰後,一陣陣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散出,鍋裡的肉都燉熟透了,架在火堆上烤的豹腿也變得金黃油亮,往下滴油脂,落在火堆裡嗤嗤作響,一股股濃郁的靈氣繚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用飛劍削出一張石桌,二人席地而坐,許凡拿出從趙雷那兒偷來的猴果酒放在石桌上,兩人胃口大開,開始撕肉,咬得滿嘴油汁,痛飲美酒,大快朵頤。
自踏入修真界以來,每日都忙於修煉,好久沒有如此放鬆了,兩人心情都很舒暢。
就在他倆大快朵頤的同時,不遠外的一處雜草叢生的山洞裡,一個盤膝打坐的老者睜開眼睛,眼睛裡閃過兩道電芒,“閉關五年,滴水未進,雖說有辟穀丹,但還是餓死本座了。”老者喃喃自語道,正尋思着再去凡間飽餐一頓,卻好像聞到了一絲肉香,老者一怔,旋即大喜,笑道:“好像是血影豹肉,哈哈,有口福了。”緊接着老者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消失,只剩下他的笑聲迴盪在山洞內。
老者的身影再次出現已是在距虞晨二人不遠處,望着那口鍋和火堆上的豹腿,不由得嚥了一口唾沫,看到兩人的穿着和掛在腰間的身份牌,先是一愣,而後笑道:“竟是我蒼元宗的弟子,也罷,就讓他們好好招待老夫。”旋即向虞晨二人走過去。
二人正吃得盡興,突然眼色一凝,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名蓬頭垢面,衣衫破爛的老者,心中疑惑,只見老者說道:“二位小友,老朽是蒼元仙宗山腳下張家村一個打柴的樵夫,只因在這山中迷路,已經餓了兩天肚子了,你們看能不能……”邊說邊看向鍋裡,還不停的嚥着口水。
“餓了兩天還這麼生龍活虎,而且不知爲何,這人給我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虞晨心裡嘀咕道,不過嘴上還是笑着說道:“老人家,既如此,你就過來吃點吧。”許凡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看着老者,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聽聞虞晨的話,老者便毫不客氣的坐下,開始大快朵頤,邊往嘴裡塞肉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好吃,真是人間美味吶!”
夕陽下,兩個少年,一個老者,圍坐在,吃的那叫一個痛快,最後,在虞晨與許凡驚愕的目光中老者將整隻血影豹給吃完,“這老傢伙真的是樵夫嗎?這麼能吃。”許凡暗自腹誹。
酒足飯飽,老者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你們二人是蒼元宗弟子吧,不錯,前途無量,知道好好招待老夫,老夫走了,不要送我,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還沒等虞晨二人反應過來,老者又一次詭異地消失不見了。
“虞……虞晨,你覺得他真是樵夫嗎?”許凡太過震驚,說話都不利索了。
“不像。”
“你有沒有覺得他像一個人?”
“誰?”
“掌教!我們在外宗看到過掌教的畫像。”
“好像是。”
兩人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撼,覺得口乾舌燥,心緒久久不能從震驚中回覆過來,畢竟今天這一幕太令人難以置信。
片刻後,蒼元宗主峰青霞峰,一座氣勢恢宏,金碧輝煌,靈氣濃郁近乎實的大殿內,一羣人好像正在焦急的等待什麼,突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大殿內,正是一口氣吃光整隻血影豹的老者,衆人一愣,隨後臉上露出狂喜之色,恭聲拜道:“恭迎掌教迴歸!”老者點點頭,渾身散發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不容冒犯,和之前那個“樵夫”渾然不同。
“雲真子,你替我關照一下一個叫虞晨的內門弟子和一個叫許凡的外門弟子。”老者對大殿中的一個身穿道袍的紅臉老者說道。
“是!”紅臉老者心中雖然疑惑,但仍舊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