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宗弟子見李天羽上來,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將他上下打量一番,才行了個武者禮,道:“我叫穆雲英,不知這位師弟如何稱呼?”
“在下李閒雲,請師姐指教。”李天羽回禮。
“我不知道你實力如何,但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穆雲英正色道。
李天羽從容一笑,道:“師姐自可盡力施爲,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還!”穆雲英做了個手勢,擺起姿勢。
“師姐請!”李天羽取出了一柄九品寶劍。
穆雲英眼中神采一斂,箭步跨上,使出了第一招。
李天羽本想使用鴻陽劍,突然想起鴻陽劍並不是柳心宗的劍法,而柳心宗的武學自己一樣都不會,這下子他犯難了。
穆雲英的劍眨眼便來到眼前,李天羽來不及思考,只得使用基礎劍式去招架。
點劍、撩劍、刺劍、截劍……
雙方交手了二十餘招,李天羽始終在用基礎劍法應付對方。
衆人見此情形,議論聲再度響起。
“他爲何只用這些簡單的基礎劍法?”
“大概是不會上乘劍術吧。”
“你開什麼玩笑,使用基礎劍法面對七階武師能夠不落下風的人不會上乘劍術?”
“應該是對方的實力還不足以讓他使出上乘劍術。”
“這位新入門的師弟實力真夠驚人的。”
弟子之間議論的同時,長老執事一方也在議論。
“他在哪裡學的劍術?”
“這等舉重若輕的戰鬥方式已然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恐怕只有師祖才教得出這等天才弟子。”
“莫非他是師祖的私生子?”
“不可胡言亂語……”
五十餘招過去,李天羽仍舊在使用跳劍、抹劍、壓劍、削劍等基礎劍式,可是穆雲英卻被他穩穩壓制住。
這一戰穆雲英非常鬱悶,自她習武以來從未打過如此鬱悶的戰鬥,對方似乎比自己還清楚自己想要出什麼招,總能在自己剛出招時就截住自己的發力點。
接近七十招時,李天羽已是隻攻不守,因爲對方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穆雲英終於忍不住了,瞅準一個機會飛身跳出戰圈,一臉陰沉地冷哼道:“不打了,你這是欺負人。”
“師姐承讓!”李天羽收回寶劍習慣性的抱拳行禮。
“承讓?我一點都沒承讓。”穆雲英仍舊黑着臉,說道:“你的實力高出我一大截,使用的寶劍也比我的好,你爲何要上臺羞辱我?”
“師姐誤會了。”李天羽正色道:“你我只是正常切磋技藝,何來羞辱一說?”
“既然是正常切磋,你爲何不盡早使用絕招將我擊敗,反而用孩童修煉的基礎劍招來壓制我?”看得出穆雲英非常不爽。
楊林宗長老見此情形,起聲喝道:“雲英,不得無禮!”
穆雲英不爲所動,目光死死盯着李天羽。
李天羽心中無奈,腦中迅速編排出一套說辭,換了一副高深的模樣說道:“我這是在戰鬥中修煉。俗語有云:由簡入繁易,由繁化簡難。將最基本的招式練到極致,才能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穆雲英被唬的一愣,喃喃自語道:“由簡入繁易,由繁化簡難。將最基本的招式練到極致,才能達到無招勝有招的境界。”她陷入了思索中。
李天羽不知道自己的說辭能不能奏效,也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做出什麼舉動,要不是場邊人多,他早就遁走了,現在只好杵在原地等待對方的反應。
過了好一會兒,穆雲英才擡起頭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此時她看向李天羽的目光中充滿了欽佩,並深施一禮,道:“多謝師弟指點!”
這回輪到李天羽愣神了,他就是借用一下小說中的理論來忽悠一下對方,就讓一個人頓悟了?
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咳咳!”李天羽正色道:“師姐不必多禮,能夠有所領悟是師姐的機緣,在下不過是搬用了前人的理論。”
“師弟的境界比我高得多,希望日後還有機會向師弟請教。”穆雲英此時態度謙遜無比,連下臺都是緩緩退下去,不像此前一躍就跳了上來。
回到臺下,她對楊林宗長老說道:“我想回去閉關。”
楊林宗長老早已對李天羽的來歷生出疑心,只是這種交流比試勝負無關緊要,而自己的弟子似乎得到了啓發,算是意外的收穫。
原本他還想多留幾日,在棋盤上找回場子,聽得穆雲英如此說話,只得找了個理由提前打道回府。
……
嫋嫋輕煙從香爐中升起,環繞在雅緻的房間內。
柳心宗掌門人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目光平視李天羽,問道:“丹清國主真是你殺的?”
李天羽心中一驚,消息竟然傳得這麼快,那丹清宗肯定也知道了一切。
裘百戰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他也沒想到消息傳得那麼快,此時掌門人當面,他只能低着頭一聲不吭。
面對柳心宗掌門,李天羽的呼吸起伏不定,對方給他的感覺太過特殊,就像是一座沉眠的火山,他甚至不敢嘗試放出氣場感知。
稍稍平復一下心情,他點頭道:“回前輩,是晚輩所爲!”
人是幻夜殺的,但是幻夜動手與他親自動手差別不大。
柳心宗掌門平靜地看着李天羽,從容道:“以你的實力是不可能殺死丹清國主的,想必你的來歷不簡單,擁有特殊殺招。”
李天羽點頭承認。
柳心宗掌門又道:“原本以你的資質,成爲本門精英弟子沒有任何問題,可是你殺了丹清宗的兩名戰皇,本宗不能收留你。”
“掌門……”裘百戰想要說話,被柳心宗掌門擡手打斷。
掌門人說道:“本宗與丹清宗雖不說來往密切,卻是也不曾交惡,甚至兩宗之間還結過親,因此不能爲了你二人得罪對方。”
李天羽可以理解掌門人的想法,換成是他自己,恐怕也會是一樣的做法。
裘百戰道:“可是他們有證據能夠證明李兄弟殺了國主嗎?”
掌門人脣角微揚,露出一絲不屑,悠悠道:“等你具備了人間聖者的實力,他們就會跟你講證據了,但是現在他們連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
裘百戰面露尷尬,掌門人的話不無道理,強者的確不需要理會弱者。
掌門人沉默片刻,又道:“裘百戰可以留下,至於這位小友,我會派人送你離開。”
“這……要不我也走吧,”裘百戰不太好意思獨自留下避難。
“多謝裘大哥好意,你還是留下吧。”李天羽露出一絲感激之色,道:“小弟身懷師門保命符,只要對方沒有半神強者,自保應是不成問題。”
隨後他衝着柳心宗掌門行了一個晚輩禮,道:“晚輩多有叨擾,就此告辭!”
李天羽離開後,柳心宗掌門的眼神變換不定,他心中迴盪着李天羽的最後一句話:沒有半神強者,自保不是問題。
難道他身後有人間聖者?
……
夏末入秋,山林中的景象絢麗多姿。
出了柳心宗,李天羽沿着上柳村的河流一路走下去,經過一次日落日出,已是來到了河流的盡頭。
前方是瀑布,走得近了纔看見下方是一片龐大的湖,景色怡人。
他使出輕功,藉着一旁的樹木,三兩下便來到了瀑布之下,隨後他仰起頭看向上方的水簾,突然想要嘗試在瀑布下練劍。
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李天羽每日在此練劍不下於兩個時辰,收穫明顯,不僅下盤與出手更加穩健,丹田內的第九顆球體也擴張了一小圈。
正午時分,他進入林中打算捕捉一隻野味衝擊,不料遇上了一頭高階妖獸,雙方大戰上百回合,終於將其斬落。
隨後他支起火架,將一條獸腿烤至裡焦外嫩,飽餐一頓後回到湖邊一頭扎如湖中。
洗去污穢與汗水,他緩緩遊至岸邊,正要上岸,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了說話聲。
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隊侍衛打扮的武者簇擁着一男一女朝這邊走來,這一男一女皆是青年樣貌,衣着光鮮,氣質不凡,二人一邊行走一邊交談着。
突然,身邊侍衛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喝到:“什麼人?”
數十道目光一齊朝李天羽這邊看來,李天羽尷尬一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剛好沐浴完畢,正要穿戴衣裝,煩請女士迴避一下。”
原本這話並無不妥,卻不知爲何那女子身邊的男青年突然臉色一邊,目中露出厭惡之色,喝到:“你是何人?竟敢讓菡瑤郡主迴避。”
郡主?
李天羽沒想到這年輕女子來頭不小,可即便對方是郡主,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觀看一名陌生男性穿衣服吧。
正當他考慮如何迴應時,青年男子對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命令道:“你,去把他殺了!”
此言一出,李天羽面色立刻陰沉下來,心中怒意生起。
無冤無仇,對方竟然張口就要殺人,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那侍衛躬身道:“遵命!請六皇子殿下稍候!”說罷唰的一聲拔出長刀走向李天羽。
李天羽臉色冷了下來,那侍衛的臉上沒有半分憐憫之色,反而帶着一絲殘忍的嘲笑,道:“衝撞了皇子殿下,只能算你不走運了……”
刀光一閃而逝,李天羽旁若無人地走上岸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塊自制浴巾擦拭周身。
一旁的侍衛瞪大了眼睛,雙手死死卡着自己的脖子,發出痛苦的**,他的刀不知何時已掉落在了岸邊。
李天羽將周身上下擦拭乾淨,開始穿起內裡衣物,侍衛才癱倒在地,手指縫中流出了細細的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