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亮藍色的天幕上拉出一道銀線,看着下方的城市越來越小,林嘯閉上了眼睛,好好休息。
在離開相府的前一個小時,秦心再次找了過來,紅着臉說了句謝謝。
她角色實在太無關緊要,自然沒這種待遇。
林嘯應付了一下,人實在太多了,反正到了烏蘭布通,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聯繫。他也上了飛機。
沒多久,飛機穩穩降落在呼和浩特白塔機場,製片方早就聯繫好了大巴,準備把一行人送到烏蘭布通。
一共三輛大巴,製片方的人笑呵呵地等在那裡,而在遠離三輛大巴的地方,一輛深紅色跑車靜靜地停在那裡,一個戴墨鏡的男正在上面跟着音樂搖頭晃腦。
“我靠!帕加尼ONDA!”和林嘯一起下車的孫雷當時眼睛就直了!
不止他一個,幾乎下車的人所有目光都落到了那輛拉風到極致的帕加尼ONDA上面。
深紅如酒,發亮的車身在落日下彷彿披上了一層金紗,流線的外形,舒適的座椅,每一處都顯示着這輛車的主人絕壁有錢到爆。
“這麼喜歡?”林嘯對車興趣不大,只是看着覺得好看,旁邊的人都如同看到了絕世美女一眼的眼神,他笑着問道。
“林哥兒,這你可不知道了,名車如美女,單單從視覺上就是一種極致的享受。更不要說做起來了……呃,我是說開起來。”一名新人抹了抹差點掉下來的口水,一套一套地說道“這年代,正是蘭博基尼MIRA的全盛時期,能在它的風頭下保持業績的跑車少之又少,除了這一款——我心目的女神!帕加尼ONDA!”
“不過,這輛車國內都沒什麼賣吧?”一名新人眼饞地說“要我有一天能坐上這輛車,讓我死上面都願意!”
“這絕對是超級富翁纔買得起的車啊!”
老演員也看到了那輛車,高蘭春笑了笑“聽說這邊富人多,剛下車就看到個擺譜的。”
“高先生,這邊窮人多,但是富人富起來那可是流油的。”接待的人笑着解釋,一看到人來齊了,連忙招呼着上車。
“陳老師,一路上累了吧?哈哈,我們在片場都佈置好了。到了就可以休息。”一名劇組人員滿臉堆笑地招呼着。
幾名核心演員,早被層層包圍,只有新演員沒人管,只是有一個年男告訴了大家一聲上那輛車,就再沒人搭理他們。
“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孫雷不滿地說道,還是上了車。
林嘯走在最後,就在他正要上車的時候,年男忽然攔住了他。
“不好意思,滿員了。”他歉意地衝林嘯笑了笑,對着旁邊那輛車喊了一聲“老孫,你那邊滿了沒有。”
“我這兒也滿了。剩下那輛也是。”
林嘯擡了擡眉毛“沒事,我站會兒就行。”
“這恐怕不行,烏蘭布通經常有劇組過來拍戲,這邊兒交警管得嚴着呢。”年男笑道“要不這麼着,我們先回去,再來拉你一次?”
這幾句話,聲音不大不小,頓時,靠窗的人都沉默了下來,目光帶着深思看着眼前一幕。
“還有這樣的事情?站着不行蹲着都不讓走?”林嘯嗤笑了一聲“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李銳進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年男笑容可掬“不過,恐怕你這會兒走不了了。”
翁牛特旗地區的天黑得早,現在才五點過,已經泛起了一抹陰色。從這裡到烏蘭布通還要一個多小時,就算回來接他,也要七點過才能到。
關鍵是,他不相信對方會回來。如果明天有戲,他肯定會被導演掛上號。就算沒有戲,他也得人生地不熟地在這個地方找旅館住。
“林嘯,怎麼回事兒?”孫雷探出個腦袋問“怎麼不上車?”
“下馬威來得挺快。”林嘯淡淡的回答道“有人不想讓我去這麼早,說位置滿了。”
“滿了?”孫雷疑惑地看了看車廂,扯着脖說“這不還有位置嗎?”
“那個位置有人定了。”年男不慌不忙。
“誰定的?”林嘯接着問。
“這個……劇組的演員唄,本來來的人數也沒個準。我們也是猜着派車,誰知道剛剛好,偏偏漏了你一個。”
年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嘯,做了個請的手勢。
就在這時,載着導演的第一輛車引擎聲響了起來,幾秒之後,絕塵而去。
林嘯沒什麼表情地看着車開走,轉頭對年男說“想得挺周到的,這邊一鬧事,那邊就拉幾名老師走,這麼有把握,你們怕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現在,車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過來,解恨的,嫉妒的,抱不平的,同情的。誰不明白其的貓膩?說白了,新人誰沒經過這些個坡坡坎坎。
蔡得川把腦袋縮了回去,苦笑着說“劇組就是個小江湖,惹到了那一邊,都會被下絆。這還沒到烏蘭布通,李銳進的手就伸過來了。”
孫雷也是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說千萬不要被打上哪一派的標籤。和林嘯走近可以,但是爲了他和製片方過不去,那就太不划算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搖搖頭“愛莫能助。”
“現在的他,還沒有讓我們出頭的價值。”
“嗚嗚。”第二輛車的引擎也發動起來。
“您看,車都要走了,你也別擋着了。趁着現在還早,還能打着車,要再晚點,連車都沒了,那可就沒辦法了。”年男臉上越發笑的燦爛。
“所以,你還不把人放過去?”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林嘯也愣了愣,今天的事情,顯然是李銳進在孤立他。現在竟然有人幫他出頭?
CAMI從車旁邊走了出來,冷冷地看着年男“哪個單位的?”
“你是?”男也愣了。
“CAMI姐,到得這麼準時?”
CAMI擺了擺手“這些小門道,我比你熟的多。”
她轉頭又問了男一句“哪個部門的?”
“呃……助理監製。”男吞吞吐吐地說,吃不準眼前女人的身份。
“區區一個助理監製,公司讓你來接人,你們就這麼辦事的?!人算不準不說,有位置還不讓上?你是對誰有意見?需要我向你們上頭反映一下?”CAMI指着他的鼻就罵開了。
“是,是。”男一邊哈着頭答應,心裡一邊犯急,這女人誰啊?這麼大排場?
他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
“我是他的經紀人。”CAMI指着林嘯說“也是華夏幾大金牌經紀人之一。”
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自己給訓了一頓,結果竟然是華夏那邊的人?!兩個公司井水不犯河水,憑什麼訓他?!
“喂,這位女士,你說話放尊重點!好歹我也是助監,來接人是給你們面了!你還要怎麼着?你們藝人自己上的晚,關我屁事?!”他立刻拉下臉來,要找回這個場。
“是嗎?”CAMI好笑地看着男,隨手撥通了一個電話。
“徐自姚嗎?我是翎,現在快到烏蘭布通……不用來接了……”她瞟了一眼男,頓時,對方的臉就變得一片死灰。
“我會過來,嗯,有個公司力捧的藝人在這邊拍戲……不過現在不行,我們上不了車。”CAMI掏出一根香菸,輕輕點上,閒地吐了一個菸圈“是啊,明明有位置,說人滿了不讓我們上……我也沒辦法啊……對,就他一人說不行。”
年男的臉都快哭出來了,CAMI冷笑了一下,電話遞了過去“不用問我徐自姚是誰了吧?投資方市場部經理,你應該比我熟悉。”
男和吃了個死孩一樣,看着CAMI遞過來的手機,就像看一塊碳,還是不得不接的碳。
“接啊,徐總在那邊等着呢。”CAMI冷冰冰地說“怎麼焉了?剛纔不是反駁得挺快的嗎?”
男狠狠挖了CAMI和林嘯一眼,咬牙切齒地接過去手機,那表情好像殺了他兒,但是一拿到電話,口氣立刻變成了孫。
“哦,徐總,這根本不關我的事啊……是,是別人打的招呼,我怎麼敢和您的熟人過不去……哪裡哪裡,徐總說的是,我一定好好接待……”
放下電話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噓”了一口冷氣,抹了一頭冷汗。
“請……請上車……”一口惡氣憋在心裡,他差點把舌頭咬斷。神態前倨後恭地無比恭敬。
CAMI沒理他,哼了一聲,吐了口煙,一字一句地說“這圈就這麼大,低頭不見擡頭見,做太死了,對誰都沒好處。”
“是,您說的是。”年男臉憋得通紅,額頭上青筋都在跳。
“撲哧。”車上不知道誰輕笑出了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這裡已經安靜異常,輕輕的一笑,立刻招來年男發紅的眼光,卻只看到一個腦袋縮回去。
他死死咬着牙,聲音都從牙縫裡面飄出來的,怨毒和低聲下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車要開了,還請上車。”
“誰說我要坐你的車了?”CAMI哈哈大笑“華夏的藝人,出門都是專車接送,還需要坐你不讓坐的巴士?!”
她擡起一隻手,超一個方向揮了揮,大家隨着她的手看過去,卻全部瞪圓了眼睛!
那輛血紅的帕加尼ONDA,正隨着她的手勢開了過來!
“不是吧……”這次,所有人都聽到了自己喉嚨裡咽口水的“咕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