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個小時,整整十三個小時,林嘯都不知道他怎麼過的。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竟然這麼相信神,相信佛祖,相信如來,相信耶穌,反正總之一切讓他有精神支柱的,他都相信。
他只希望沒事。
雖然知道這是騙自己,秦忠大半夜打電話過來,這一跤肯定摔得不輕,否則對方不會不知道他現在巴黎立刻喊他回來。
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近乎十三個小時沒有分開,時差都沒倒完又連夜回國,他感覺不到一點疲憊。
只有滿心焦灼,如同火燎。
頭一次感覺時間如此難熬,就算當初被諾蘭掛在飛機上都沒有這種感覺!
他真正體會到了度日如年是什麼滋味。
心那種如同慢刀割肉的感覺,讓他恨不得立刻回到南京。
下了飛機,是國午一點,他風急火燎地走出來的時候,滿耳邊都聽到不時的驚呼,還有相機拍照的聲音。
這才發現,自己什麼僞裝都沒有,就這麼出來了。
甚至保鏢都沒帶!
但是他沒管這些,他的心已經飛到了秦忠告訴他的醫院。
不過,等他走出候機廳,卻忽然發現外面一片記者,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興奮的紅色。
看到他竟然沒有任何僞裝的出來,所有記者的閃光燈都瞬間亮了起來。
“林先生!請問您能不能發表一下在巴黎得獎的感言?”“林先生,您那套骸骨裝是否準備放在國普拉達發佈?!”“林先生,卡塞魯勒大廳您的服裝被拍出了天價,請問您有何感想!”“林先生,作爲國首個在巴黎時裝節大放光彩的設計師,您可不可以對我們說兩句?”
人潮洶涌,眼裡帶着興奮,他們可是等了整整一個上午,對方居然沒有任何僞裝就出來了,這簡直就是說“快來拍我!”
走不出去了,林嘯心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了上來,第一次看這些記者如此厭煩,強壓下急躁說“對不起,各位,我有急事才趕回來,等日後我給你們專訪的時間,現在請讓一讓。”
記者們會讓嗎?
肯定不可能!林嘯是出了名的難採訪,出道年抓得住他的記者鳳毛麟角,已經讓諸多媒體心生怨念了,此刻這麼好的機會他們怎麼能放過?尤其對方保鏢都沒帶。
“林先生!就兩句話!說一下感想就行!”“是啊!林先生,時尚國版已經邀請您召開發佈會,您一定要說兩句!”“林先生,不會耽誤您五分鐘!”
心的煩躁已經堆積到了最高點,他猛然喝到“都讓開!”
機場肅靜了,所有記者見鬼一樣看着林嘯,這有點情緒失控了啊。
不是說對方雖然不接受採訪但是脾氣很好嗎?不是說每次採訪都會配合嗎?現在這算什麼?
“以爲牛了就耍大牌啊?”忽然,一位尖嘴猴腮的記者冷笑道“去了巴黎一趟了不起啊?看不起我們記者唄?採訪一下裝什麼裝?幫你曝光還不樂意啊?”
法不責衆,林嘯的眼睛冷冷掃過那名記者,對方頭一縮,沒讓林嘯看到他的胸牌。
但是他這句話,卻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是啊,不過三兩分鐘,林先生這點面都不給?咱們也算是有交情的吧?”“林先生,你好歹也是咱們捧起來的啊。”“沒必要這樣啊!”
有少數人,也看出了林嘯神色不對,悄悄退開了。
“平時不讓採訪,現在也不讓,都說藝人名氣大了耍大牌,你是世界巨星嗎?耍什麼大牌?”那位尖嘴猴腮的記者再次喊了起來“不採訪,我們決不讓路!”
“就是!決不讓路!”“不屈服藝人耍大牌!”
話還沒說完,機場門口的聲音再次安靜了下去。
不是安靜,而是死寂!
一羣十餘人,渾身帶着煞氣,彷彿一隊殺人,粗魯地推開人羣,走到那個記者面前,迎面就是一腳。
“咚!”那個瘦皮猴如同皮球一般飛了出去,等看清了面前的人,瞬間尖叫了起來“秦忠!你身爲破曉公司老總!竟然毆打記者!我,我要告你們!哎喲……我的腿!我的腿斷了!起不來了!我要賠償……哎,你們都看到了啊!都可以爲我作證啊……”
秦忠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理都不理,那名記者卻忽然精神抖擻地抓住了他的褲,尖叫道“不能走!你當衆毆打記者!我要求道歉!要求賠……”
“啪!”記者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一隻穿着皮鞋的腳毫不客氣地踢到了上面。
不是假踢,是真踢,皮鞋都陷進去了一小半。
“額……”記者喉嚨裡發出一聲雞蛋被捏碎的聲音,整個人蝦一樣弓了起來。
“還有誰要道歉?!都他媽站出來!”秦忠就像個殺神一樣站在機場門口,根本不管周圍多少人在拍照,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顯然他昨晚根本沒睡,眼睛發紅,頭髮紊亂,更可怕的是身上一層“碰我者死”的氣味,極其濃厚。
“道歉?恩?”“啪!”秦忠又是一個飛踹,直接讓那個記者暈了過去“道你MA的歉!你他媽知不知道再攔一會兒會出人命?!給老滾!”
用力太大,領帶都飛了起來掛到了肩膀上,他冰冷的目光看了看四周的記者羣,每個人都被震到了,紛紛避過了他的目光。
秦忠冷哼一聲,提了提衣領,拉着林嘯就說“趕緊!”
兩個人立刻上了車,周圍的記者這才反應過來。
“他……他們竟然真的打人……”許久,一位記者才喃喃道“他們……他們真的打人?!”
不斷的重複,誰都不敢相信。
“好了吧。”終於,一位年老的記者開口了“林嘯我採訪過,絕對不是這樣的人,看他們的模樣,肯定是有急事。別人先也說了,其實也不能全怪對方。”
“我們現在考慮的應該是,到底他們有什麼是?讓破曉的秦總這麼着急?讓林嘯從巴黎飛回來急的忘了僞裝?”
一句話,所有記者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啊,到底是爲什麼讓他們這麼急?
種種猜測在腦海裡浮現,記者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衝向自己的車。
至於地下的記者,瞬間被忘記了。
林嘯根本沒管這些,剛上車,他壓抑的焦躁瞬間就爆發了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我就去了兩天!你連自己的妹妹都看不好?!”
“我他媽願意?!她出事我比你還急!”秦忠毫不示弱地怒喝回來,兩個人眼睛裡都冒出火星。
許久,雙方不約而同地偃旗息鼓,秦忠皺眉道“她那天就想走一下,誰知道玄關那裡有點滑,一下就摔倒了!沒什麼瓊瑤情節,你少腦補。”
“我腦補個屁!”林嘯悶悶地說“回去我就敲了那幾塊大理石!”
“得了,老頭已經拆了,而且一樓都要重做。”秦忠說道“已經送到了醫院,但是,最壞的消息是,出血了!”
林嘯愣住了,一出血,肯定檢查,一檢查,就知道是雙胞胎。
雙胞胎,出血,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現在在哪個醫院?!趕緊帶我過去!”
“不是正跑着的嗎!你催什麼!”秦忠也焦躁無比“不在醫院!在別墅!跟我去就知道了!”
不多時,開到了一棟市郊的別墅。
這棟別墅,並不好看,甚至說已經有點落伍,只不過非常整潔,但此時,外面已經有所不同。
十餘名警務人員在別墅外三步一亭,五步一崗。而不時有一些年,甚至老年的男,婦女進進出出。
“秦公,林公!”他們剛下車,門口的人立刻行禮。
兩人都是點點頭,根本沒有功夫理他們,飛快地朝着別墅小跑而去,至於剛纔打了人?他們早忘了。
剛推開門,裡面環境完全不一樣。
七八名頭髮全白的老者,坐在沙發上,神情緊張,而秦忠滿臉黑色,坐在正的沙發上。
“岳父。”“爸。”
“你們還知道回來?!啊?!”沒想到,秦思遠一拍桌,周圍的幾個老者齊齊顫抖了一下,聲音大得都快要掀開房頂“一個丟了我女兒跑到巴黎!一個連自己妹妹都看不好!我要你們來頂屁用?!”
林嘯和秦忠低頭,話都不敢說,等秦思遠發了一通火,林嘯才着急地說“岳父,我去看看心心。”
“現在知道了!”秦思遠眼睛一瞪,對着旁邊幾位老者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陶教授,麻煩您陪同一下吧?”
“好的。”陶教授如蒙大赦,恐怕早不想在這個房間待下去了,連忙帶着兩人往裡走。
“怎麼樣?”等出了屋,林嘯立刻問。
“情況很不好!孕婦由於每天孩的重量都在變化,所以身體平衡不穩,很容易摔跤。這次秦小姐是壓,正面着地,孩肯定受到了擠壓,而且剛纔檢驗出來是雙胞胎!這個情況更嚴重。所幸,她摔得並不太重,不過也出了血,現在呂教授正在裡面陪同。”
“本來孕婦已經進入了預產期,這次的情況,孕婦只能生產,不過算不上早產,因爲她已經接近十月。”
“那要怎麼辦?”林嘯,秦忠兩人齊聲問。
陶教授沉吟了一下“看情況能不能順產,如果不行,恐怕要進行下體擴張手術,其實很簡單,剪一刀就是。如果實在不行……”
他咬了咬牙“只能進行剖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