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夏安醒了過來,溫雪惠臉上立馬掛上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夏安眼角抽了抽,從地板上面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抱着喬保國的畫像,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個,阿姨,我不小心睡着啦。”
“哦,沒事兒,先回房間去休息吧,這裡灰塵比較多,對身體不好,我改天讓新來的阿姨來這裡打掃一下。”溫雪惠看着滿屋子的畫像,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真是千算萬算,竟然把這個廢棄的畫室給忘了。
溫雪惠心中暗自有些自責,但是更多的是對夏安的不滿,竟然剛一回來就在家裡東翻西找的,是不是有些什麼目的?
“嗯,阿姨,那我可以把這裡的畫像都保留下來嗎?”夏安珍惜的看着手中的畫像,臉上也掛起了幸福的微笑,雖然她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對於這樣的親情,還是很珍惜的。
“好,你要是喜歡,就留着吧,畢竟是你爸爸給你留的一個念想。”溫雪惠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不滿,故作溫柔的說道,但是,若不是她臉上的表情不自然,夏安極有可能是要相信了她的話。
輕笑一聲,夏安便抱着手中的畫板朝着樓下走去,雖然溫雪惠答應了她的話,但是她還是要防一手,萬一到時候溫雪惠又整出些什麼幺蛾子,將她的畫像給全扔了,她可就連哭的地方都沒有啦。
看着夏安的背影,溫雪惠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突然,夏安猛地轉過身來,嚇得溫雪惠一口氣沒喘得過來,將自己給嗆了個正着。
“阿姨,你還好吧?”夏安看着捂着胸口狂咳的溫雪惠,輕聲問道。
“咳咳咳... ....我,我沒事兒,咳咳咳... ...安安,這,是有什麼東西掉了嗎?怎麼突然轉過身來啊,嚇我一跳?”
“沒有,阿姨,我是想問問咱們明天什麼時候去看我爸爸啊?我好提前做準備。”夏安看着溫雪惠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想要笑。
“你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只要你有時間。”溫雪惠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語氣中對夏安的不滿也絲毫不加修飾。
對於這莫名其妙的改變,夏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便笑了起來,答應一聲之後便抱着畫板走了下去。
“真是個不要臉的賤蹄子,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溫雪惠看着夏安離開的身影,咬牙切齒的罵道,當然,即使她這個樣子,也絲毫不影響夏安此刻的好心情。
次日一大早,夏安便從牀上爬了起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火火因爲擔心自己,所以非得要跟自己視頻聊天,最後在自己的再三保證下,他才幾不情願的掛斷了電話。
拉開窗簾,夏安伸了個懶腰,卻是不小心瞥到了樓下正指揮着下人修剪花圃的溫雪惠,“呵,沒想到起得倒是挺早的。”
“阿姨,麻煩給我一份法式早餐。”夏安洗漱完畢之後,坐在餐桌邊上,衝着正在廚房忙活的下人說道。
“我不會做,只有煎蛋和麪包,你要不要?”夏安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剛喝了一口,便聽到了廚房裡面傳來的冷冷的聲音。
“這,是不是搞錯了,一個下人竟然敢對主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夏安嚥下口中的牛奶,轉過頭來看着眼前看似老實的女人,也許是被夏安熾熱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女人轉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我不會做法式早餐,我只會做煎蛋和烤麪包,你要不要?”
“呵,要,爲什麼不要!”夏安看着喬思雅面前的法式早餐,冷哼一聲,說道。
看來,這阿姨是受人指使的啊,不然她哪裡來的膽子,敢對喬家大小姐這麼說話,果然,夏安看着對面的喬思雅隱隱約約勾起的嘴角。
“呵,以爲這樣就能夠治得了我了嗎?喬思雅,你的段位未免也太低了吧!”夏安看着喬思雅冷笑一聲之後便低頭吃起了早餐。
“喂,你要去哪裡?”喬思雅見到夏安站起身來,立馬便出聲喊道。
“怎麼?我是不能夠自由活動了嗎?”夏安冷笑着看着喬思雅問道。
“不,不是,我媽說了一會兒帶你去見爸爸,讓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好好的懺悔,所以你最好哪都不要走,就在家裡好好的待着,等我媽回來。”
夏安聽到喬思雅的話,依舊向着前方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衝着喬思雅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回來。”
喬思雅看着夏安的背影,氣得直跺腳,倒是將一旁的保姆給嚇了一跳,當初是看這家給的價錢夠高,自己纔來的,現在看來,這家可不是什麼善主啊!以後可得小心一點兒。
夏安從別墅出來之後,先去了一趟花店,買了一大束祭拜用的菊花,接着又去了一趟咖啡廳。
“怎麼樣?查到了嗎?”夏安走到角落裡面,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問道。
“夏小姐,已經查實了,您確實是喬家的大小姐,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但是其他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查清楚。”
“嗯,不用查了,知道這個就夠了。”夏安將一個信封推了過去,端起桌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之後便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對於讓私家偵探查的事情,其實夏安只要是能夠確定自己是喬家的人,便可以啦,其他的事情,想必應該也跟溫雪惠告訴她的沒多大差別,至於搶了喬思雅未婚夫這件事情,夏安只能說自己當初簡直就是瞎了眼。
等到夏安回去之後,便看到了溫雪惠冷着臉坐在沙發上,見到自己進來更是不悅的冷哼了一聲。
“安安,你要去哪裡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母親,而且我們明明說好了要去祭拜一下你爸爸,你這突然消失,讓我怎麼辦?況且你還沒有恢復記憶,對於我們家周圍的環境又不瞭解,萬一要是迷了路該怎麼辦?”
“阿姨,我只是想着去給爸爸買一束花而已,也沒走多遠,就在外面的花店買的,您要是擔心我,下次我出門之前一定告訴你。”夏安說着便將手中的菊花遞到溫雪惠的面前。
“行了行了,走吧,這時間也不早了。”溫雪惠狠狠地瞪了夏安一眼,之後便推開夏安向着門外走去,夏安冷笑一聲也跟了上去。
“就在前面啦,這個地方是咱們喬家的地,一般人是不能進來的,你爸就在前面。”溫雪惠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墓碑說道。
“阿姨,我能自己一個人過去嗎?我想跟我爸說些悄悄話。”
“好吧,既然這樣,你就去吧,你們父女也好些日子沒有見面啦!”夏安說的話正中溫雪惠的下懷,其實她也不想去看喬保國,畢竟當初他的死跟他可是有着不小的關係,聽到夏安的話之後,當即便答應了下來,轉身朝着山下走了去。
夏安走上前去,看着墓碑上面喬保國慈祥的面孔,眼睛頓時感覺無比的酸澀。
“爸,我回來看你啦!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是我太不懂事兒啦!對不起... ...”夏安將手中的花放在墓碑面前,蹲下身來撫摸着冰冷的照片,一時之間泣不成聲。
“爸,我昨天看到了你給我畫的那些畫像啦,雖然我還沒能夠想起來,但是我覺得您一定很愛我,而且您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父親,這麼多年,我一個人在外面,也沒能夠回來看看你,今天,我們就好好的喝上一杯吧,就當做是我這個不孝的女兒給您賠罪啦!”
夏安說着便從包裡拿出了兩個小小的酒杯,和一瓶中國的純正老白乾。
老白乾是夏安在喬家的酒窖的角落裡面看見的,當時夏安還有些疑惑,一大堆的高級紅酒中,怎麼會放着兩瓶老白乾呢?而且那上面還積了不少的灰塵,像溫雪惠和喬思雅那樣自認高雅的人,是不可能喝這種酒的,況且這種酒的度數高,也不太適合女人喝,所以啊,一定是喬父的,他肯定愛喝這樣的國產酒,實在,純正。
夏安倒了兩杯出來,一杯放在墓碑面前,一杯自己喝了下去,當即便是一陣辛辣的味道直衝味蕾,辣得夏安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啦。
“爸,這酒好辣啊,您怎麼會喜歡這樣的酒呢?”夏安看着依舊笑着的喬保國,眼淚頓時便掉得更兇啦。
又是一番的交談之後,夏安已經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啦,看着眼前的喬保國也變成了兩個,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夏安慢慢的站了起來,擦去眼角的眼淚,說道,“爸,我喝醉了,今天咱們就喝到這裡吧,等我有時間了,我再來跟您喝,嘿嘿,下次我們還喝這樣的烈酒,真是有咱們中國人的味道,烈。”
夏安說着便將手中的半瓶酒放在了喬保國的墓碑面前,搖晃着身子向着山下走去。
溫雪惠看着腳步不穩的夏安,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立馬便被一陣濃烈的酒味包圍着。
溫雪惠擡起手來捂住鼻子,嫌棄的看着夏安說道,“怎麼喝那麼多酒,你什麼時候帶的酒上去啊?真是的,上車啦,回去啦!”
溫雪惠說完也不理夏安便朝着車內走去,夏安輕笑一聲也搖晃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