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濤道:“這正是我和賀兄擔心的事。你想,虯龍幫下手幾次都謀害不了你,反而一次次損兵折將,他們恐怕早已惱羞成怒了。他們下一次出手必定會更加狠辣,但我們竟知道此刻還找不到一點線索,可見他們的計劃有多麼嚴密。”
凌劍雲默然半晌,賀南生又道:“所以,賀某和歐陽兄都覺得,此刻最值得懷疑的人便是那兩個出現得太巧的女子了。”
凌劍雲沉吟一會兒,道:“好,兩位江湖經驗豐富,既然兩位都說值得懷疑,那晚輩注意留神就是了。”想了想,忽又道,“賀莊主既然熟悉莫州,不知可否派人查探一下那兩個女子的行蹤?也好瞧瞧她們究竟是不是真的農家女子。”
賀南生道:“這個容易,賀某立即便可安排好。”
午後,莫州郊外一條荒涼的山道上,突然現出了兩條人影,這兩個人影窈窕纖細,一看便知是兩個女子。
山道上煙塵漫天,看不出兩個女子的面容,待得她們走近,纔看清楚了她們的臉,只見正是昨日在會昌樓險些遭難的兩個女子。大的那個一手提着藥包,一手牽着那小女孩的手。
兩人滿臉是汗,神情憔悴,看去頗爲狼狽。
走了一陣,那小女孩終於拉了拉女子的手,懇求道:“姐姐,我們歇歇好嗎?”
女子喘了一口氣,往身後看了看,道:“不行,我們停下了,萬一後面……妹妹乖,再走一會兒就到家了。”
女孩扁了扁嘴:“我走不動了,我要歇歇!”
女子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道:“那……好吧,我們到那棵樹下歇一會兒,然後馬上走。”
“好!”女孩點點頭。
兩人走到樹下歇腳,她們身後不遠處,一襲白衣閃過。
女子坐在樹下,還是不住地回頭張望,神色不安,女孩看看姐姐的臉色,終於忍不住道:“姐姐,那些人到底是誰啊?他們爲什麼要追我們?”
女子道:“你不用管他們是誰,只要知道我們千萬不能被他們追着就行。”
女孩想想不懂,還想再問,但看着姐姐的臉色,又不敢開口,剛在猶豫,忽然不遠處響起一聲得意的大喊:“找到了,她們在這裡!”聽到這聲喊,女子頓時花容失色。
轉頭望去,果見不遠處有好幾個漢子正鬧騰騰地趕來,正中的正是那土財主張貴。女子身子一顫,拉着那女孩站起來就跑。但久走的人剛一坐下,還沒休息夠就要起來再走,體力難免不支。果然,女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摔了一跤。
白影在不遠處樹上一晃,但很快又隱入枝葉中。
兩個女子再也跑不動,很快就被幾個漢子團團圍住了。
土財主張貴緩緩走到兩個女子面前,只見他眉心“印堂”上有個紫紅的淤青的印子,更顯得他的臉滿帶煞氣,只聽他語氣怪異道:“好啊,丫頭,虧你們能跑這麼遠!”
女子強提底氣:“你……你想怎樣?”
張貴道:“昨天你不知使了什麼邪法,把大爺的臉弄成這樣,不交代清楚,就想走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麼回事……”女子忙道。
“哼,一句不知道就算了?不交代清楚,你們休想從大爺手裡溜走!”張貴氣勢洶洶。
女子咬咬嘴脣,忽然舉起手上藥包向張貴臉上砸了過去!張貴猝不及防,倒嚇了一跳。
女子趁別人也一呆之時,忽然推開一個人,拉着女孩向缺口處衝了出去。但張貴等人很快回過神來,惱怒地大喊:“死丫頭!”兩個人邁步直追過去。
女子忽然一推女孩:“妹妹,你先走!”女孩剛被推得一個踉蹌,女子已被後面兩個人一撞,重重地摔跌在地上。
女孩驚得哭了起來,大喊道:“姐姐!”
漢子們剛要去拉兩個女子,突然又是一陣“嗖嗖”聲響,幾個人又是一陣“唉喲啊呀”之聲,都趴倒在地,眼前白影一閃,一個俊逸的白衣少年忽然站在了他們身邊。
張貴本能地向後一退,隨即站定,瞪着白衣少年:“你……你是誰?”
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凌劍雲,只見他眉間含怒,冷冷道:“你用不着管我是誰。虧你身爲男子,竟然以這樣的手段對付兩個女子,不嫌丟人麼?”
張貴“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這兩個女子昨天不知使了什麼邪法,打得大爺我……等等!”張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看着一地狼狽的僕從,“剛剛打他們的是你,難道昨天……”
凌劍雲挑挑眉,乾脆道:“不錯,昨天打你們的也是我!我最看不起恃強凌弱的人了。”
“原來是你!”張貴咬牙切齒,“好小子,你竟敢壞大爺的事,你可知大爺是誰?”
“不管你是誰,閒事我都已經管了,再不能半途而廢。”凌劍雲正色道,“既然這兩位姑娘沒有使邪法,你們就不必再追着她們了,請回吧!”
張貴氣極反笑:“你這來歷不明的渾小子,敢管大爺的事!你們,給我教訓這小子!”
一地的僕從剛從地上爬起不久,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只好硬着頭皮一擁而上,凌劍雲眉頭一揚,出手招架。
一羣人雖有幾斤蠻力,招式卻全無精巧可言,雖然是以衆敵一,但結果也可想而知。張貴站在後面,仍不住出言叫囂,滿口“大爺小子”叫個不停。
凌劍雲忽地手一揚,一顆鐵蓮子疾飛而出,準確地打在了張貴臉上“頰車穴”上。張貴喊聲頓住,痛得彎下腰來,衆僕從也七零八落,護着張貴急急退走。
凌劍雲也懶得去追,卻是微微一笑,道:“嘴裡這樣不乾不淨,這下正好罰你幾天說不了話。”
“姐姐!”一旁的女孩驚魂甫定,趕緊回頭去扶跌在地上的女子。凌劍雲回過頭,看着她們,卻未出手幫忙。
只見那女子在妹妹的扶持下掙扎着想站起來,但她剛纔那一跤跌得極重,傷了腿腳,好不容易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忽然她眉頭一皺,撫住了左臂,凌劍雲目光一閃,已瞧見她左臂衣衫已撕裂,隱約可見左臂肌膚上已劃破了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