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雲掃了一眼那成堆的金銀珠寶,便轉開目光,四下梭巡,忽然看見不遠處還擺着一張木桌,桌上滿堆着厚厚的紙,不禁走了過去。走近了才嗅到一陣淡淡的香味,原來這桌子竟是貴重的沉香木做的。
桌上的紙,竟也是名貴的洛陽細紙,但紙上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凌劍雲仔細瞧了半晌,搖了搖頭,隨手又翻了幾張,忽然眼睛一亮,白紙下面藏了一份卷軸。
“爹,柳堡主,我找到了一個卷軸。”凌劍雲道,凌元峰等聞言都趕了過來。凌劍雲解開束着卷軸的絲繩,將卷軸慢慢展開。
本來,按他們的猜想,這副卷軸應該是虯龍幫各處分舵所在的圖示,要不然就是虯龍幫首腦人物的名冊。
豈知,卷軸展開,的確是一幅畫,但畫的卻是一個風姿綽約,貌美如花的少女!衆人頓時不禁又是驚訝,又是失望。
凌劍雲凝目看着畫上的少女,卻是眉頭一皺,這少女的面貌,竟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忽聽柳文青嘆了口氣,喃喃道:“他果然還是沒有忘記她……”
凌劍雲心中一動:“柳堡主,你認得畫上的少女嗎?”
柳文青默然半晌,道:“自然認得了,這少女是我的師妹。”
凌劍雲一怔,驀地想了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個少女了,失聲道:“不錯,我想起來了,是慈妙師太!”
這一回輪到柳文青一怔了,他皺皺眉:“你說的‘慈妙師太’是誰?”
凌劍雲定了定神,將“青雲觀”中見到慈妙師太的事說了一遍,又解說了自己爲什麼會知道這段往事,最後道:“我和閔前輩分身乏術,師太又受了傷,所以最後還是被擄走了。”
柳文青聽得滿臉悵然,嘆了口氣:“唉,她這又是何苦……”
凌元峰看了畫上的女子兩眼,忽道:“那宗正南將這女子的畫像如此小心地收存,看來他倒也是真心喜歡她的……”
凌劍雲看着畫像,沉思了半晌,將卷軸放下了,道:“他既是真心喜歡她,那麼雖然將她擄走,但想必也不會傷害她的……爹,你們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凌元峰道:“除了到處的名貴珠寶之外,這裡也沒什麼東西了……”
凌劍雲想了想,道:“我聽說,他在堡中之時,常常閉關,有時候還閉了整整一個月之久。如果他是以閉關爲名,到這下面的山洞來,總不可能只爲了看看珠寶,看看畫像吧?”他頓了頓,又道,“而且,雖然他不在人前露面,但背後總要傳遞消息,發號施令的吧?難道……他是在這山洞裡……”
忽聽凌芷仙在山洞的一邊道:“哥哥,你來看,這裡也有個跟上面一模一樣的小石鼎啊!”
“什麼?”凌劍雲忙趕了過去,凌芷仙指着角落處:“你看!”
凌劍雲凝目望去,只見那一堆珠寶旁邊果然有個小小的石鼎。方纔他對那堆珠寶只是掃了一眼,便轉頭他望了,難怪沒有看見。他俯下身仔細打量着那石鼎,伸手握住一轉。
又是“嘎啦啦”一響,山洞一側的壁上突然又現出了一道窄門,耀眼的日光忽然射入。
凌元峰趕到窄門處一看,不禁驚詫道:“這個門竟然通向了外面!”
幾個人都大是驚訝,一起走出了窄門,只見外面已是太行山的山腳,一條山道就在面前,再看那道門,卻見門上掛着繁茂的山藤,將這道門遮蓋得嚴嚴實實,若非有意地扯開山藤,決計發現不了,真可稱得上巧奪天工。
凌元峰皺了皺眉,道:“這道門既然可以直接通到外面來,那麼宗正南即便曾經回來收拾過東西,那你們也是不知道的。”
凌劍雲等心裡雖也這樣想,但仍是不免存着一絲僥倖。
他們又回到山洞裡,幾乎將整個山洞都翻過來了,但始終就是一無所獲,最後不得不無奈地放棄了。
柳文青嘆了口氣,道:“看來這裡是找不到什麼線索了,還是先上去再說吧。”
衆人別無他法,只好又循原路回去。
回到上面宗正南的屋子,衆人滿心沮喪,都是默然不語。
柳文青略一沉吟,道:“雖然在這兒找不到線索,但可能在別處會找到一點頭緒,先不必如此失望……這屋子太小了,我們還是回到前廳去,再商量商量吧。”
事已至此,誰都已沒有了主意,只好依言走出了屋子。
凌劍雲一邊走,一邊沉思不語,拼命回憶着那虯龍幫總壇的物事,房屋的格局等等,看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能讓人猜出那是什麼地方……可是他在總壇中走過的地方太少,一時也記不起來有何奇異之處……想到煩惱處,偶然一擡頭,忽然瞧見了一件東西,一件很是熟悉的東西,他下意識地立刻站住,脫口道:“等等,那……那是……”
衆人都正沉默地往前走,他忽然這麼一站一叫,衆人都不禁嚇了一跳。
凌元峰也立即站住:“劍雲,你怎麼了?”
他們站住的地方,正是柳家堡中平日用以訓誡弟子的類似“祠堂”一樣的地方,本來外人是不應該進去的。但凌劍雲目光直盯着裡面的某一樣東西,還來不及解說,人便已闖進去了。
凌元峰眉頭一皺,卻已來不及叫住他了,但想他忽然如此激動,必定是發現了什麼,只得轉頭看了柳文青一眼。
柳文青心裡大概也作如此想,看凌元峰轉過頭來,便點了點頭,也走進“祠堂”去了,衆人便也跟隨。
只見凌劍雲目不轉睛地盯着牆上的某一處,衆人便也隨着望去,卻原來又是一幅畫像!這畫像上是一個面目威武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不論是面目四肢,還是衣着飾帶,無一不是畫得細緻入微,栩栩如生,顯見得作畫的人丹青之術了得,而且心思細膩。
“柳堡主,”凌劍雲忽然開口道,“這畫像上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