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要喊自己的是袁軍,坐在副駕駛的應該是王同了,高大結實,手腳關節都很粗大,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在八級拳窩裡,當然是八極拳高手。
王同聽說張易現在就準備去機場回國,他立刻說:“從這裡走,不如從魯杉磯直飛虞京,是明天凌晨的飛機,我們辦事處人員回國,都趁這班飛機,還有6個小時起飛,我們開車送你,您後天上午就到家了,比九香島轉飛還快。”
他這個建議,遲一點上飛機,卻能夠先到虞京,中間還沒有轉機,當然更好,張易一點頭,袁軍立刻掉頭,車子往魯杉磯去了。
下午的比賽,他們都在現場觀看的,張易三腳擊潰對手,讓王同歎爲觀止。他功力高,眼光獨到,自然看出那三腳厲害,無論時機,還是力道,都不是一般人能夠踢出來的。
比賽結束,他就開始找張易,沒找到纔去星耀賭場的,結果他們剛到就碰上張易出門。送張易去魯杉磯,路上就有六個多小時,一路上聊天,可以和張易好好加深一下友誼。
張易對王同還是欣賞的,雖然行爲偏激了點,但爲兄弟兩肋插刀,敢跟賭場直接懟,連自己的前途都可以扔掉,這人還是可以信賴的。不過在張易化解之下,他的工作也沒有影響,國內雖然知道了,短期內,肯定不會動他位置的。
王同也是北方武林中人,當然認識秦風和劉大廚,聊天中,居然還認識孫天陽,結果連袁軍都認識孫天陽。
張易一想,他們都是當時的戰鬥英雄,互相認識很正常。
談起孫天陽,話題當然就轉到當年的戰爭,聊到他們住山洞吃蛇時,張易就給他們講起剛剛考古的事情,王同和袁軍都住過山洞的,不過不是那個萬蛇谷的山洞,也沒有聽說過,因此對裡面的壁畫並不清楚,也沒有遇到有這麼多蛇的山谷。
王同說:“既然有工兵鍬的痕跡,肯定是當時戰友留下的,我們這麼多部隊雲集到邊境裡,絕大多數在野外露營的,如果能夠有山洞或者裂縫的,肯定會住人進去的。我們當時在部隊上,都是餓狠了的人的,每週才能見到一次葷腥,到了彩雲邊境,才真正讓我們大飽口福的,我現在最難忘的食物,就是當時吃的那些山珍野味。”
袁軍笑着說:“我們大家開始還有點不適應,吃過一次之後,就開始滿山找,聽戰爭後期的戰友說,他們去的時候,連老鼠都已經成了稀罕物,實在是前期的士兵太兇狠了,就沒有什麼不能吃的,連蜘蛛都能搓掉毛烤吃掉,就不要提馬蜂了,真正是連種都沒有留下。”
張易笑着說:“還好,現在生態又恢復了,我這次去,就吃到炸蜂蛹和烤蛇了,還有那個萬蛇谷,裡面真是太多蛇了,全是手腕粗,兩米長的,苗寨烤蛇就是用這種蛇,只是灑了鹽,其他什麼都不要,外面香酥,裡面香嫩,堪稱絕品美味。”
再聊一會,袁軍說他是第三次和判官交集了,他居然從小就認識江海的凌判官,這讓張易也覺得奇怪,聽他一說,也就和李師叔所說對上了。
當時袁軍還是學生,一幫人要去揪師孃接受教育,結果纔在師傅豪宅門口,喊了幾句口號,師傅就出來了,站在臺階上,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眼神就把他們嚇跑了,回去後,他們的主任是碼頭工人出身,命令他們不得再去騷擾,當然,他們也不敢再去了。
二十年後,袁軍再次聽說判官,當時他們和加美幫會爭奪地盤,戰鬥膠着時,忽然來了不少戰友,有了生力軍後,一陣風就掃清了加美黑幫,這些戰友就是判官幫他們找到,並轉道九香島送來旅遊的。
第三次就是張易了,他趁着說開,也說:“爲了我的面子就去炸賭場,是有點過了,不過當時騎虎難下,就準備拖下去,反正緊張的不是我們,只是連累王同陪着我亡命天涯。”
王同立刻說:“咱們什麼關係,從戰場上開始,保護你就是我的責任,你去美加國沒有找我,我後來才知道,知道時,你已經隱退了,反正我是很傷心的,這次你來找我玩,我怎麼能讓你在我地頭上受委屈。”
張易幫袁軍找回面子,還拿八十幾萬美元回來,他可以繼續逍遙的享受生活,王同也沒有影響到,他還是很高興的。年紀大了,心氣也短了,多年的安逸,已經讓袁軍銳氣消失不少,當然也可以說成熟很多。
袁軍講完自己和判官的故事,王同也講起了村裡流傳的判官往事,說的就是祝前輩和北方武林在夏津的衝突,這是當時的倖存者講出來的經歷。是他們村的前輩,當時是王府侍衛,聽侍衛總管說,多年前,有個刺客在京城做下很多案子,這次刺客在夏津殺洋人,露出了蹤跡,就帶着他們去夏津,抓捕那刺客歸案。
他們一百多人在租界區設伏,守株待兔,終於等到刺客出現,他們剛追過去,那刺客就拿出戒指,給他們亮了一下,對他們說:“判官殺洋人,識相的就趕緊離開。”說完,刺客就跳進使館裡跑了。
他們不敢進使館區捉拿,就退出城,在外圍路口設伏,一直等到第二天下午,才發現判官露面,但是判官速度太快,在田野裡七繞八繞,他們根本近不了身,更抓不住。不過他們有響箭和馬匹,始終在判官周圍追捕,也沒有讓判官走脫。
結果到了晚上,他們才發現失算了。判官不是走不脫,而是在等天黑,他們其實是被判官牽着鼻子,在野外兜圈子。等他聽到槍聲響起,已經走不掉了,當時是誰敢騎馬跑,誰就死,誰點火把,誰也先死。他們這才明白,這裡就是判官藏洋槍的地方,下午兜圈子時,可沒有發現判官是背槍的,到了晚上,判官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槍,神出鬼沒的,連槍聲都不同。
不少人聚在一起,滅掉火把,還把馬匹擋在四周,結果照樣被殺光。判官一個人,像個鬼魅一樣,牢牢掌握着這幫人生死,一直到天亮前才離開。
白天有軍隊來找他們時,一百多武林高手,就只剩二十三人,死掉一百二十一個,荒野上的屍體,東一個西一個,被槍打死的其實也就十幾個,大多是被短劍殺死,他們才知道,槍聲不過是嚇唬他們的。
王同村裡這位老人命大,和師兄失散後,就在田野裡東遊西蕩的,居然掉到坑裡後,實在是又累又困,居然就在坑裡睡着了,到天亮才被人發現,下來擡他時,才發現他只是睡着了,他師兄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找到屍體時,是獨自趴在草叢中的,脖子卻被扭着朝天。
判官和他們周旋了一天一夜,他們都不知道判官什麼樣子。因爲判官布條纏臉,身上長袍,連手都是布條裹住的,除了黑袍,沒有明顯特徵,而且一直都是躬身跑步的,連身高都分不清,只要一脫掉黑袍,他們就沒法找了,當然他們也不敢再找了。
老人送師兄屍體回家後,就再也沒有離開村子,一直告誡後輩,當年自己吃皇糧,也是身不由己,後輩不要想着報仇,判官晚上是能看見的,他們是真惹不起的。
長途旅行,他們講故事,張易在聽,也不打擾他們,後來袁軍問張易,晚上能不能看見,張易是笑而不語。
王同立刻岔開,問張易怎麼會參加搏擊賽,張易就說自己辦了搏擊俱樂部,準備培訓選手送到美堅國,藉着比賽來探探路,順便幫他們調解一下。
王同很感興趣,就又多問了幾句,張易知道他是八級窩的,就笑着說:“你家裡有什麼不錯的苗子,都可以送過來啊。”
王同立刻說:“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