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公司都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圍裡,誰都不知道,離開的是誰,留下來的又會怎麼樣。勝天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連裁員這樣的事情人事用了不到三天,人員名單就送到了各部門主管的辦公桌前。
有的同事說,終於下來了,不管是走是留總比一顆心懸着要好,整晚睡不好,人也消瘦了;有的同事說,不知道我會不會離開;有的同事說,辭退還能拿到一筆補償金呢,總比到時候失業的好,名單下來,好像各個部門主管之間都形成了一種默契,誰都沒有做第一個宣佈名單的人,都在等着,等着是誰做這個開頭的惡人。
裁員的名單沒有發到我的辦公桌前,因爲我還不夠格,也許我也會在這份名單上也說不定,這份希特勒的名單到現在還處於保密狀態。
從通知裁員到現在名單結果出來,我一點都沒有驚慌,特別的坦然,好像這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唯一關心的一點就是江楓,因爲從通知裁員到現在江楓都處於消失的狀態,我試圖電話聯繫,關機,我也曾找過閔敏,她只是含糊的說總部有安排。
這個身影,周瑾,我怎麼把她給忘記了,雖然江楓在公司的時間好像跟周瑾沒有一點交集,越是這樣才越是讓我相信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
“周瑾。”
“晏陽姐。”
“我們到那邊說吧。”
“好的。”
我沒有直接說江楓的名字,因爲不知道會不會隔牆有耳,但是我相信周瑾能夠明白,能被江楓選中絕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單純簡單。
“最近總公司裁員你們人事部門應該最忙,好在現在人員名單確定了你們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雖然可以休息了,但是心裡很難受,雖然我來勝天還沒有多長時間但是同事們對我都很好,我很捨不得。”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做不成同事還可以當朋友嘛,別難過。對了,上次我看你有一個楓葉標本挺好看的,想跟你學學怎麼製作呢,平時都看你放在記事本里,這幾天我從你那過怎麼都沒有看到過了啊。“
“楓葉標本?”
我衝周瑾眨眨眼睛,暗示她我話裡的含義,還在周瑾幾秒鐘就反應過來了。
“那個楓葉標本啊,我也不知道弄哪裡去了,可能是放在某個地方吧,應該是不會丟的,之前有好幾次也是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自己就會跑出來了,所以我現在都不找了,我知道,他會自動出現的。”
“這樣啊,害我以爲丟了呢,那麼好看的楓葉標本丟了實在太可惜了,你說是不是?”
“是啊,晏陽姐,謝謝你的關心,沒事的,我們一起耐心的等待吧,等待它的出現,也許還會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驚喜?”
“是啊,在我們意想不到的時刻出現不是驚喜嗎?”
也有可能是驚嚇。
在周瑾那也沒能知道江楓去哪了,幹嘛去了,但是並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周瑾跟江楓的關係遠比閔敏的親密,而周瑾本人,似乎
也沒有那麼簡單。剛剛跟我說話時,明明還是那樣單純的模樣,我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那裡面隱藏着許許多多的東西,我看不透,也不懂的東西。
事情總是要有個結尾的,裁員名單縱使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惡人,但是名單還是要公佈的,於是,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每一個部門的公告欄裡,都張貼的一張紙,那張紙上寫了許多人的命運轉折,小半面牆的公告欄,只有孤零零的一張紙,不想以前,只要公告欄張貼什麼東西出來,前面總是擠滿了人頭。今天,大家好像都不知道公告欄有東西出來,依舊做着自己的事情,沒有改變。
我只能看到表面,內心我沒有那個超能力去感知,我不想去感知。社會、現實,本就是血淋淋。
我沒有去看,我的名單會不會在上面我也絲毫不關心。勝天對於我,只是禁錮我的枷鎖,如果裁員就是那把解開枷鎖的鑰匙,那我會狂喜,我會請全辦公室人吃飯,而且我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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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僅僅一個星期勝天的員工就走了大半,我的事情也多了起來,也開始正常的上班族的生活,白天累的成狗,晚上倒頭就睡,只是,依稀還能聞到凌白的氣息,飄散在我面積不大的房子的,以至於這些天都沒怎麼開窗戶,害怕那些氣息消失,害怕沒有那些氣息的陪伴無法安心入睡。
勝天裁員,本來是一件影響很大的事情,但是集團的極力壓制,使得勝天裁員沒有上財經的頭版頭條。我想除了集團的力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華易資產猛增,不僅沒有在股價大幅上漲的情況下資金鍊斷裂,或是被併購,而且資產還增加了數倍,這使得華易一個年輕的企業就已經趕超瞭如勝天這樣資格老道的大企業。
一連三天,財經版都大幅度的報道華易,甚至還有對凌白的專訪,雖然只有文字沒有圖像,報道華易時也只有華易辦公樓的照片,凌白,對大衆現在就是一塊充滿秘密的寶石。
我給凌白髮了一條短信:恭喜!
然後我就一直盯着手機看,一直看到眼睛酸的流出眼淚了。在我快要放棄,將手機扔到我看不見的地方時,手機響了。
“喂。”
“晏陽,是我。”
江楓!
“江楓,是你,你在哪?”
這不是江楓的號碼,而是一個陌生的第一次打進來的號碼。
“你現在能出來陪陪我嗎?”
看看了手錶,晚上九點半,不算太晚。
“好,你在哪?”
很快我就到了江楓說的地方,遠遠的我看見他一個人做在江邊,不時的喝着酒,身旁已經有不少空的啤酒罐。
做在他的旁邊,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他依然喝着他的酒,我看我的江水,感覺我不是來陪她的。
“晏陽,是不是嚇到你了,我這個樣子。”
“還好,只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你,好像你被公司辭退了一樣。”
“哈哈,辭退?有這個可能嗎?。”
“是啊,你是勝
天的少爺,整個公司都是你們家的,你怎麼會被辭退呢。”
“我也想試試被辭退的滋味,可是沒人給我機會。”
“你這話要是被離開勝天的同仁們聽見,估計會羣毆你。”
江楓沒有在說話,只是不停的喝着酒,越喝越猛,看着他又將一罐新開的往嘴裡灌,一口氣,一罐見底了,瞬間被他用手捏扁。
我沒有阻止,因爲我知道我爲什麼要阻止他,就像我不知道江楓現在是因爲什麼而一個人坐在江邊喝酒。
初夏了,江楓也變得仁慈,不在那麼冷漠的對待衆生。只是這,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血液都快凝固,縱使在仁慈的江風也會讓我感覺到冷。
“很冷嗎?對不起,讓你陪我吹風。”
“確實有點冷,不過不用對不起,吹吹江風感覺還是不錯的。”
江楓也許覺得對不住我,也許是他也覺得冷,也許是他的情緒已經穩定,反正,我們是離開了江邊。
對於喝了那麼久的人,我是不放心他開車的,所以我決定開着江楓的車把他送回家,然後自己在打車回去,這邊環境還是挺好的,把我心愛的車放在這邊應該是安全的。
“如果我不是江楓,現在是不是會過的很好。”
“如果你不是江楓,你現在也許就是失業人員了。”
“失業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失去自我。”
我沒有接話,等着聽,江楓接下來說的應該會是他今晚爲什麼喝酒的原因了。我一遍開車一邊等着,直到快到江楓住的地方了,他還是沒說話。於是,我有點忍不住了。
“今晚你爲什麼會喝酒?”
“晏陽,如果我不是江楓,你會喜歡我嗎?”
“我是問你今晚爲什麼會喝酒?”
“你會喜歡我嗎?”
爲什麼要捅破呢?
“你就是江楓,假設不成立,所以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那天,我也是想去救你的,可是被他快了一步。”
“我們是不是到了?”
其實我想告訴江楓,不是一步的問題,感情很微妙,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言。
“晏陽,最後,我能抱抱你嗎?”
“你喝了很多酒,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行嗎?朋友之間的擁抱。”
“江楓,我……”
“晏陽,給我一點溫暖吧。”
我主動我抱了江楓,這樣的江楓讓我無法拒絕去擁抱他,我們抱了很久。
做在出租車上,耳邊還響着江楓臨走時對我說的話:晏陽,記住,我會保護你,這是對你不變的承諾。
江楓,如果那時你是救了我,我沒有遇到凌白,或者是很久以後才遇到,我們現在會不會都會幸福呢。可是,就像我說的,沒有如果。
回到家,已經凌晨兩點了。直接就躺在牀上,用力的呼吸,使勁趴在枕頭上聞,但是這次,卻沒有聞到凌白殘留的氣息,只有我的洗髮水的香味,薰衣草香味,等待愛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