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是解開了,所以我們便趕忙準備上船。就在我們都上船準備跑路的時候,那東西還不死心,從自己的肚子裡拔出銅錢劍便衝我們扔了過來。
好在他此時受傷了,胳膊上也沒多大力氣,那銅錢劍也就沒扔多遠。銅錢劍從他的身體裡拔出,一股黑霧頓時便從他的身體裡涌出。
“他他大爺的,這都不死啊,你是蟑螂變的嗎?”
老易一邊謾罵着,一邊在用力地划船。
“我心裡總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你們不是說那上游有外人曾經進來過嘛,那裡就一定有出口。”
船上一共有兩隻漿,老易和錢木頭各持一隻漿。不過那漿的體型實在太小,老易和錢木頭拼命的划槳,那木船也沒有走多遠。
李塗傷口中噴涌而出的黑霧就如同井噴一般壯觀,漸漸地他身體中的黑霧開始減少,而李塗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輪胎一般摔倒在了地上。
老易遠遠的望着他倒在地上的屍體,笑道“我就說嘛,那麼大的傷口他怎麼可能不死。他再怎麼厲害說到底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總有死的那一天。”
我望着瀰漫在李塗頭頂的黑霧,低聲道“我想這事兒選沒有那麼簡單。”
“怎麼,你覺得他還會從新爬起來?”
“沒有了身體的限制他不就更加自由了嘛?”
“你什麼意思?”
“準備好了,他來了……”
那團黑霧在空中不斷地盤旋,隱約中化成了一個人形。
“多麼完美的一身皮囊啊,看來我得另尋一副皮囊了。”
說罷,他便在半空中突然發難向我們衝來。此時我們四個全都擠在木船上行動受限,而且沒有銅錢劍也就對他沒有了任何的忌憚。
錢木頭和老易在划船,而我和黃巢則時刻準備應付他的突然襲擊。黃巢手拿着棺材釘站在船尾而我則拿着鐵錘站在船頭,由於這搜木船也不是很大,所以我和黃巢便完全可以照顧到整條船。
那團黑霧在我們的上空不停的盤旋者,由於此時他沒了肉體所以我手裡的殄官錘便能直接給他致命一擊。他要想攻擊我們就必須要躲過我的錘子,繞到我的背後,不過顯然我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的。
他在幾次攻擊無果後,我們便陷入了僵持之中。我們行船的速度雖慢,但好在短時間內沒有發生任何險情。走過了一段湍急的水流後,我們的行船速度也漸漸加快。
錢木頭一邊撐船一邊衝我們喊道“崔哥,這一帶水域就生有那種食人魚,你站在船頭小心點。”
我點了點頭,手裡緊緊地握着鐵錘,低頭看了一眼水面。這裡的河水也特別的渾濁,所以我根本就看不到水下的情況。不過縱然如此,我在水面上依舊能看到一團純黑色的東西從我們的船邊遊過。
那些黑色的魚在不停的撞我的船,起初只有一兩魚在撞,但沒過多久整個魚羣都開始撞我們的船。由於河水渾濁所以我看清楚它們的模樣,但是這些魚的力氣特別大,連撞了兩三次我便能聽到木板“吱吱呀呀”的聲音了。
不行,這木船已經撐不了太長時間了。這些魚再這麼撞下去非得把這船給撞漏不可。
“錢木頭,這裡距離岸邊還有多遠,我感覺這條船已經撐不住了。”
“最少還得花五六分鐘時間才能跨到岸邊,這木船用的木料不錯還是比較結實的,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錢木頭是正經八百的棺材匠,所以他對木料是很有研究的,既然他說這船能撐得住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這魚羣是越撞越起勁兒,我在船頭根本就站不穩。
我只能手攬着穿幫,勉強蹲在船頭。現在我最擔心的還是腦袋上面的那團黑霧,如果他真要趁機對我們發難的話,我們還真不一定能應付得過來。
不過看樣子他現在還沒有要對我的動手的興趣,只是在我們腦袋頂上不住地盤旋,絲毫沒有要攻擊我們的動向。
我看着水裡那團黑色的魚羣越來越大,撞擊的力度也越來越大,船體晃動的特別厲害,我和黃巢此時已經沒辦法站起來了,只能死死地抓着船幫蹲在船頭,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錢木頭,快了嗎?”
“快了快了,我們一會就從前面那個凸出來的平臺爬上去。”
我順着錢木頭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個凸起的平臺。那凸出來的平臺完全就是牆壁上凸起來的一塊比較大的石頭,那塊石頭別說是出路了,我們四個人能全部站在上面都不容易。
“你確定我們要從那裡登岸嗎,我看那裡只是一塊凸出來的石頭啊。”
錢木頭點了點,篤定道“沒錯的,等一會你登上去就知道了。”
錢木頭這個人還是比較可靠的,所以我也就沒有再多說。此時由於水流比較平緩所以我們行船的速度特別快,就在我們的船馬上就要停靠在岸邊的時候。水裡的魚羣就好像是瘋了一般向我們猛撞,他們這一幢不要緊我和站在船尾的黃巢差點就從船上掉下水裡。想着水裡還有一羣臭要飯的在等我,我這心裡便不由得一陣後怕。
“你們都沒事吧。”
“沒事兒,就是得想辦法躲開這些魚啊。我們現在眼看着河岸就在近前,總被它們撞開也不是個事兒啊。”
“得得……天上那位怎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擡頭望去,果然在空中盤旋着的那團黑霧竟然消失不見了。
“老崔啊,你說天上的那位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了。畢竟你曾經也是這裡的一名監管者,所以他就放了我們一馬。”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那麼簡單,他是絕對不可能把放我們活着出去的。現在它突然隱在了暗處,這纔是最危險的。”
“崔東說的沒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所以我們還得小心一點爲妙。”
有意思的是,隨着天上那團黑霧的消失,水底的魚羣也隨之消失了。沒有了魚羣的煩擾,我們很快便靠在了岸邊。
“老錢啊,我怎麼看你精神不太好啊。”
錢木頭搖了搖頭,笑道“沒……沒什麼,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我感覺身上有些累。”
我看錢木頭面色慘白,儼然一副病態。他的神色有些疲累,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老錢,你沒事吧。”
錢木頭擡頭望着我,他的眼睛裡滿是血絲。
“崔哥,我感覺自己好累啊……”
“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我拿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也不燙啊。
“老錢,你要不然先休息一下吧,看你現在的狀態也趕不了路啊。”
我扶着錢木頭坐在牆邊,錢木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老錢,挺得住嗎?”
錢木頭擺了擺手,低聲道“我現在頭暈的厲害,我想睡一會,你們先忙我先休息一會。”
我把錢木頭安頓在牆邊,準備給他找點水喝。就在我翻水的時候,老易突然走到我身邊,將我帶到了一邊。
“老崔,你覺不覺得錢木頭有些怪?”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
“老崔,你看錢木頭的印堂發黑,我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
“不可能吧,如果他鑽到錢木頭的身體裡,他應該有反應纔對啊。他現在的意識很清楚,只是……”
老易搖了搖頭,說道“你記得當時在溶洞裡的我嗎?”
“你……”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應該是錢木頭的意識在同他的意識在做對抗。就像我們的身體感冒了一樣,發燒其實是好事,因爲這是身體的抵抗能力在同病毒做對抗。錢木頭現在精神萎靡,很可能與這個有關。”
“那你看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老易搖了搖頭,低聲道“情況不容樂觀啊,老錢現在的精神萎靡就說明他的意識現在佔了下風,所以我們千萬不能讓他睡着啊,他一旦睡着就麻煩了。”
“那你有什麼辦法嗎?”
“沒辦法,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千萬不要讓他睡着。”
黃巢走到我們身邊,他手裡拿着一隻長相詭異的毛筆。
“我有辦法能把他的陰魂從這孩子的身體裡拔出來,不過我需要十分鐘的時間去佈陣。”
我扭頭看着身邊的老易,問道“有辦法嗎,撐十分鐘。”
老易望着躺在牆邊的錢木頭的,說道“十分鐘應該可以,我有清涼油。”
“清涼油?你確定?”
“沒問題,這東西抹在太陽穴特別提神,以前師傅讓我熬夜練功的時候,我全靠他才撐下來的。”
“好吧,死馬當活馬醫吧。黃巢我們現在幫你爭取十分鐘的時間,你儘快啊。”
黃巢點了點頭,便拿着毛筆跑在了一邊。黃巢準備佈陣,而我和老易則跑到錢木頭的身邊。老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瓶清涼油,把這清涼油抹在錢木頭的太陽穴。
錢木頭便立馬睜開了眼睛,此時他眼睛裡的血絲越來越重。他望着身邊的老易和我,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老易搖了搖錢木頭的胳膊,喊道“老錢啊,你可千萬不能睡啊……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