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日後再也沒有夢到我爺爺，但是我自那以後養成了每天晚睡早起的習慣，尤其是到了年關上我睡得那是更早了。
不過從初一到十五，我便再也沒有夢到過那麼奇怪的夢。不僅是爺爺沒有再出現在了我的夢裡，這十五天我甚至都沒有再做過夢。
我整天不是去找王叔喝酒，就是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轉眼間這寒假便已經耗盡，學校要開學了，我只好收拾行裝出發。
就這樣，春天來了，雖然還是挺冷的，但是我回到了學校後還是能如願得看到穿着短裙絲襪的學姐在校園裡走動。雖然我們學校大多數女生都不能看臉，不過也總有幾個能得撐得起排面的。
除了我錘子算是來得比較早的一個了。他給我說正月裡他差點就給喝住院了，什麼三大姑父四大姨夫的見面上了桌就是喝。我想，這正月裡他可一定是過夠了水手的癮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對於我們這些專科院校的學生來說，上學便是提前養老。雖然是新學期，但是日子過的卻沒有任何新意。
偶爾林雪也會給我找點兒活幹，在外面掙得這些事也就夠我生活的了。不過我的心裡卻始終有個疙瘩解不開，那就是爺爺在夢中給我提到的那個坎兒。
現在我根本分不清憲那天的夢究竟是爺爺對我的囑託還是我自己單純對他的思念。如果爺爺所說的都是真事的話，此時我倒希望那所謂的坎兒能快點來找我，因爲等待實在太折磨人了。
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一句話，說時間是有快慢的。對於年輕人來說，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但是對於老年人來說，又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小時候我們都學過一則寓言故事，叫做龜兔賽跑。就好像你身邊有個花蓋兒大王八，平常在意他的時候，它總是慢慢吞吞的，可是你在途中打個盹兒，醒來後你就會發現這孽畜竟然已經爬到了終點，
這可能就是爲什麼年輕人都喜歡睡懶覺，而老年人則夜不能寐的原因吧。
就這樣，不經意見大一的下半學年也快要將近了。今年寒假沈佳便要準備開個補習班，可是由於種種原因就給耽擱了，所以今年暑假我和沈佳標準備正式開一個補習班。
我和沈佳首先在我們母校旁邊租了一個六七十平米的畫室，簡單地裝修了一下後我們的繪畫培訓班便算是正式開班了。
由於我們有李磊這層關係，所以辦各種證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阻力。我們順利的拿到營業證以後，我和沈佳便開始想辦法招生了。
說起來就招生確實是不怎麼容易，我和沈佳兩個人整整發了一上午的招生信息都沒有迴音。如果沒有學生的話，我們這畫室大計便要宣告破產。
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就算這成不了，飯總是要吃的。我和沈佳附近找了一家飯館，可能是由於天氣太熱，也可能是因爲我倆出師不利心情不好，翻遍了整個菜單兒也沒有找到個想吃的。
“崔哥，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我們總得想辦法招生。”
“招生這事我也沒有經驗，再說就咱兩這的資歷人家長怎麼會放心把孩子交給咱倆呢。”
沈佳點了點頭，說道“咱倆連大學都沒有畢業是沒有資歷啊，咱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一個比較老成一點的，有威望的人來坐鎮啊。”
“老成……有威望……”
就在沈佳說出這話的時候，我把自己身邊的人全都捋算了一遍。在我身邊既老成又有威望的人也有不少錢，只是以他們的資歷是肯定不可能和我這個男孩子一起做事的。
就在我苦思無果的時候，沈佳突然用筷子戳了戳我的胳膊。
“有一個人特別的合適。”
“誰啊？”
“老塗。”
對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老塗從事繪畫教育這麼多年，別說什麼威望了，就是資歷擺在那裡也夠了。而且他從事這行這麼多年手裡一定有不少的好資源，看來這事他是唯一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行，這事還得他出馬。”
“可……可是老塗願意跟咱一起湊熱鬧嘛，畢竟他也那麼大歲數了，咱能請的動他嗎？”
我望着滿臉擔心的沈佳，笑道“這事你最好還是把那個“嗎”字去掉，老塗這個人我跟他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了，我還不瞭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下午我就去找他，你就放心吧。”
請老塗出馬這事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我相信，當我把這事告訴他的時候，他一定會特別欣慰的。而且這老爺子最喜歡別人捧他了，只要我說多說幾句好話再讓李磊他們一扇呼，這事十有八九能成。
下午我提前先給李磊和王情聖掏了掏耳朵，讓他們先多扇呼那麼幾句話。然後我便在學校附近提前定了一個包房，就等着老塗來了。
其實沈佳並不想來的，但是想想這畢竟是我和她兩人的事，只有我一個人來請老塗顯得沒有誠意，所以我只好軟磨硬泡地把沈佳也叫來了。
我和沈佳在包房裡等他們，王情聖和李磊則去老塗家裡去請他。老塗對於我們幾個的邀請向來都不會拒絕，因爲我們在經常在一起喝酒也就習慣了。
“崔東啊，你今兒這怎麼突然想起請我吃飯來了，這回來這麼多天了也不說來看看我，今兒這頓飯不會是鴻門宴吧。”
我搖了搖頭，趕緊起身給老塗拉開了椅子，笑道“就算這是鴻門宴也留不住您那。”
“不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吧。”
我輕輕地嘆了口氣，笑道“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啊。沒錯，我這次還就是找您來幫忙的。”
“嘿，我看了你三年，你有什麼脾氣我能不知道嘛。對了，我聽說你在咱們學校附近開了一家繪畫培訓班，是麼？”
我點了點頭，笑道“這不是剛剛準備起步嘛，唉……”
老塗笑了笑，說道“你這垂頭喪氣的模樣，怎麼……碰壁啦？”
“唉，先不說這個了，我先給您滿上咱便喝便說。”
老塗接過我遞過來的酒盅他並沒有着急先喝，而是把杯子放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這個毛骨悚然啊。
“小子，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畫室裡召不到學生？”
“您怎麼知道的？”我驚訝道。
老塗點了點頭，他舉起桌上的酒杯輕輕地茗了一口，笑道“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我剛畢業那會也都做過，現在面臨的困難，我當時也面臨過，所以這事兒就看你怎麼處理了。”
“唉，我和沈佳整整跑了一上午的時間還是一無所獲，您能給我出出主意嗎？”
“這事啊不能急，有些東西就得慢慢磨，況且你這次來找我不就已經有了想法了嗎？”
不說老塗這雙眼睛真的是厲害，我估計在厲害的心理學姐都瞞不過老塗的眼睛。這雖說不是大師兄的火眼金睛吧，但也應該差不了多少了。
“我跟您就直說吧，我覺得那些家長之所以不願意理我們，完全就是因爲我們實在太年輕，所以我和沈佳便想着請您出馬來幫我們座鎮。當然了，我們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的。”
老塗沒有說話，他用筷子不停地夾着面前果盤裡的乾果。李磊見狀便趕緊站起身來把那個果盤放在老塗的身邊。
半晌，老塗心裡似乎纔有了主意。他看着我，笑道“小崔，是這麼一回事。你作爲我的學生請我去幫幫忙那我根本無可厚非，只是你師孃這些日子生病了，她身邊得有人照顧啊。”
老塗這樣說，其實我也理解。師孃的身體一直不好，這次住院我們也沒有來得及去看看，我這心裡也確實是不舒服。我相信如果這事擱正常情況下老塗是不會拒絕的，這次實在是太巧了。
“師孃的身體一直不好，我們也都清楚，我……”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頭便擺了擺手，打斷了我。
“你師孃這也是老毛病了，這次也是碰巧趕在一起了，不過你這頭我倒也可以抽空去看看。這樣吧，從明天開始我伺候了你師孃起居以後再去找你，等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就回醫院，怎麼樣？”
“這不太好吧，師孃也那裡離不開人啊。”
“沒事，醫院那邊我只是害怕他吃不好飯而已，其餘的那些護士就都能處理了。你們開這培訓班也花了不少錢，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你賠了不是。”
老塗這個人對他的學生真的是沒得說，不論學生們有什麼困難，他都會盡力幫忙。記得上次王情聖的事兒，他一大把年紀在門外凍了好幾個小時，這樣負責任老師能有幾個。
老塗能答應幫我們招生這確實是讓我很激動。第二天早上十點的時候，我和沈佳便拿着傳單準備繼續去招生。而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老塗騎着自行車從學校方向晃晃悠悠地趕來了。
他把自行車停在我們面前，笑道“別出去發傳單了，怪累的也沒什麼用。咱們先回去吧，一會學生們就來了。”
“您招的學生？”
“昨天我託我的老同學給你們在縣初中裡宣傳了一次。我剛纔出門之前給他電話，他說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個孩子報名了。你們也就不用出去招生了，教好這二十多個孩子也就夠了。不過我醜話可說在前頭，不要因爲它們是些孩子就糊弄他們，這一個月你們可得給我拿出點真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