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世之奇才

幾日之後,公孫質帶着鯨長和珍魚來到了司衛營大營。

對於趙兌將二人許到了公孫質麾下聽命,鯨長和珍魚滿腹的牢騷。畢竟二人是奔着趙兌之名而來,可卻成了公孫質的人,公孫質都是趙兌的屬臣,他們二人今後和趙兌可能連句話都說不上。這讓鬥志昂揚的二人,不免失望不已。

可是走入軍營,鯨長和珍魚馬上便被司衛營嚴明的軍紀,和肅穆的軍容所折服。

營門兩側,高搭着兩座哨樓,同時在大營的四角都有着一座高聳的哨樓,將方圓幾百步盡收眼底,一切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哨兵的眼睛。

進入大營,司衛營將士大半正在操練。將士們身着精鋼鎧甲,兵刃寒芒閃閃,一刺一劈,殺聲如山呼海嘯!

大營西南角落,是軍馬圈欄。這些軍馬生的彪悍,四蹄精壯,看上去威武不凡。在圈欄之外,還有着專門囤放軍馬鐵鎧的兵具房。司衛營的軍馬,竟然都是鎧馬!

而在西北角落,則是軍需倉庫,存放着大量糧草,和兵刃甲冑。這些軍需之物,能夠快速裝備全營。甚至整個大營被圍,司衛營都能靠着這些軍需糧草撐上一個月之久!

除此之外,營中還有一隊隊的巡衛,時刻不停的巡邏在大營內外。

如此物資豐足,訓練有素的軍營,戰力可想而知。

但讓鯨長和珍魚感到驚歎的,是司衛營之前的名聲。

在趙兌接手節制司衛營之前,這支軍營可謂是一支老弱殘兵之營。統兵校尉貪利愛財,不知整頓軍紀。兵丁渙散力弱,貪生怕死。

雖然這是一支專門守衛京都的軍營,可民間卻一直對其戲謔不已。百姓常說,若有那家強人慾謀逆奪位,只需在京都邊上起兵即可。因爲司衛營根本就沒有任何戰力。

對此,鯨長和珍魚也略有耳聞。

可今日一見,這哪裡是一支孱弱潰軍?這分明一支金戈鐵馬,氣吞萬里的虎狼之師!無戰事蓄勢待發,軍令到殺聲震天!

而訓練出這樣一支強軍,趙兌也只是用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

鯨長和珍魚,又怎能不爲止讚歎折服,同時又對不能聽命於趙兌帳下而感到失落。

公孫質帶着二人在軍營中轉了一圈,權當是給二人開開眼界。其實公孫質也是刻意爲之,他們二人心中的失望,公孫質豈能看不透?之所以要帶他們來看司衛營,就是爲了徹底收服他們二人。

轉遍了司衛營大營之後,公孫質帶着鯨長和珍魚走回到了大帳。

在大帳之中,福星正一臉威嚴的端坐在主位,手捧着軍情書簡,眯眼觀讀。

如今司衛營的統兵校尉,正是福星。但其實福星的官職,司空府中郎將。雖然不是朝廷欽定,只是趙兌的屬臣,可實際上福星的地位不比遠在淮南府的吉利要低。

因爲如今趙兌執掌着司衛營和禁軍營,就連皇城之內護衛聖駕的御林軍,都在趙兌手中。所以福星這個中郎將,地位比司衛營統領和禁軍營統領都要高!

見公孫質走進營帳,福星急忙將手中的書簡扔在桌案上,站起身贏了過來。

“軍師來了!怎不命人通報?我也好親自前去迎接嘛!”福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公孫質笑着搖了搖手,說道:“無妨,無妨,只是隨便轉轉罷了!中郎將可是在批閱軍報?”

福星聞言,臊了個大紅臉,憨笑着說道:“軍師知我是個粗人!軍報不過只是看看,不敢隨意論斷!將軍可是厲罵過我,要我潛心與軍師來學!”

吉利和福星都是趙兌的親信,追隨他多年。所以別人見趙兌必稱司空,或是主公。但吉利和福星卻是一直都喚將軍,因爲當年趙兌在廣衍府赤倉城任北部尉,將軍便是從那時叫起的。

公孫質溫和的笑了笑,說道:“中郎將雖是外表粗莽,但勝在粗中有細,加之中郎將勇武過人,天下難尋!如此良將,豈是老夫能教的?”

福星聞言,撇了撇嘴:“軍師務要如此客氣了!你我二人共事在將軍麾下,論資歷功績,我都應稱軍師爲老師!”

公孫質聽聞福星這般說,終於是欣慰的點了點頭,邁步走向了主位下垂手的桌案。

這時,福星纔看到和公孫質一同前來的鯨長與珍魚。福星原本一臉憨厚的神情馬上變得兇惡了起來,冷哼了一聲,像是對二人極爲排斥,轉身走回了主位。

福星步子大,幾步便走到了主位,而這時公孫質剛剛走到桌案前。福星站在案前,等到公孫質緩緩落座,這才坐下。

落座之後,公孫質看了一眼還傻站着的鯨長和珍魚,並沒有對他們二人說什麼,而是對福星說道:“中郎將,司空已將此二人賜給老夫做隨從,還請中郎將賞他們一個座位!”

福星聞言,瞪了一眼鯨長和福星,氣哼哼的說道:“坐吧!”

鯨長和珍魚聞言,齊齊望向了公孫質。公孫質微笑着對二人點了點頭。於是,二人便在公孫質身後坐了下來。

而後,公孫質拿起桌案上的書簡,邊看邊問道:“今日呈送給中郎將的軍報,可有什麼要事?”

福星聞言,馬上說道:“那有什麼要事!一切操練兵將,整頓軍紀的軍務,皆是軍師親自主持,我是看不出有什麼紕漏!”

公孫質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還需仔細推敲啊!司空將司衛營的軍務都交給了中郎將,老夫雖是要竭盡所能輔弼中郎將,可軍令大權終是在中郎將手中,馬虎不得!”

福星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說道:“什麼軍令大權?還不是將軍說了算的!再說將軍令出,我等皆要聽候軍師調配,我那裡說的上話!”

公孫質無奈的看了一眼福星,說道:“你呀!性如烈火,心胸寬廣,就是一點耐性都沒有!”

福星嘿嘿一笑,權當是回話了。

公孫質對他也是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笑着繼續看軍報。

這一切,鯨長和珍魚都看在眼裡。由此,二人終於也對公孫質有些欽佩了。

福星乃是趙兌親封的中郎將,其中的分量他們可想而知。但就是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人,對公孫質竟然敬重有加,言語中透着滿滿的恭順。

鯨長和珍魚之所以對公孫質這個主公感到不滿,也是因爲軍師祭酒向來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在大安朝,百姓傳誦的是戰無不勝的將領,是攻無不克的強軍。很少有人在意專司陰謀詭計的軍師祭酒。

即便公孫質是名滿天下的高才,人們記住的也只是他的才名而已,並不會覺得他有什麼軍功!

可是如今,公孫質在司空府的地位顯露無遺,恐怕他也只在趙兌一人之下而已。而且和福星這樣的高階將領之間,也是一種亦師亦友的關係。最重要的是,聽福星話中之意,司衛營能夠脫胎換骨,竟然是公孫質主理把關的!

如此一來,鯨長和珍魚之前對他的不滿,也漸漸消減了。不僅如此,鯨長和珍魚甚至覺得,以趙兌這等雄才大略的梟雄,把他們派給公孫質,必然是有着什麼更深一層的用意。

而公孫質今日的所作所爲,也是故意爲之。爲的就是讓鯨長和珍魚,對自己刮目相看。

世間對軍師祭酒的偏見,公孫質怎能不知?所以想要收服這兩個人,第一件事便是震懾其心。而且,公孫質也做到了。

公孫質坐在桌案前,靜靜的看着軍報。這一看,便是整整一個時辰。

期間,公孫質時不時的便會提筆在各項軍報下面批註,像是在寫如何整頓的細節。

開始時,公孫質還會一邊批註,一邊與福星商討,並作講解。可時間一長,福星早已不耐煩,抓耳撓腮的與公孫質探討了許久之後,終於是倚着桌案睡了過去。

而坐在公孫質身後的鯨長和珍魚,一樣也是倍感枯燥。珍魚性子簡單耿直,和福星一樣,早已昏昏欲睡。只有鯨長,仍舊精神奕奕的坐在公孫質身後,努力伸着脖子,看着公孫質是如何批閱軍務的。

這一個時辰下來,鯨長從原本的不滿,已經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

從那一道道的軍務軍報之中,鯨長能看出如今的司衛營是何等的完備和有序。但公孫質總能指出一些難以察覺的缺陷,並批寫出最好的整頓方案,使其變得更加完美。

鯨長深深的覺得,趙兌麾下能有如此智囊,何愁大事不成?

良久,鯨長也終於感覺到脖子一陣痠痛,忍不住伸手揉了起來。

就在這時,公孫質輕聲說道:“想看,便坐過來吧!”

鯨長聞言一愣,沒想到公孫質竟是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但鯨長也沒有拒絕,而是小心翼翼的近前了一些,坐到了公孫質身後一側。

公孫質一邊讀着書簡,一邊問道:“看得懂嗎?”

鯨長有些慚愧的說道:“早年恩師也曾授過屬下一些淺顯兵法,不算精通!”

公孫質笑了笑,又問道:“那你覺得,如今這司衛營,還有什麼不足之處?”

鯨長聽聞,欲言又止,像是有些猶豫。

公孫質當即說道:“但說無妨!”

鯨長說道:“回軍師!如今司衛營戰力非凡,天下無處不可征討!但是...”

公孫質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說道:“只是對大日聖佛教來說,還不足掛齒,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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