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六四微微皺眉,並沒有說話。
入聖境界的元神之下,方圓數百米之內的風吹草動,根本就逃不過河六四的法眼。
沙丘後面那幾個黑衣人的行蹤,被河六四感知的清清楚楚。
但河六四並沒有聲張,他能感覺到,那幾個人的修爲只是尋常之輩,倒不會掀起什麼風浪。河六四之所以沒有出聲,也是想悄無聲息的看看,這些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然而,河六四的神識極爲靈敏,可櫻芙對他的一舉一動更加關心。
河六四隻是望着土丘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櫻芙便猜到周圍有了暗中跟蹤的賊人。
走到河六四身前,櫻芙直截了當的問道:“是什麼人?”
河六四沒想到櫻芙竟然直接察覺到了異樣,只好說道:“暫時還不知道,待我用神識探知一番!”
一旁的玉天揚聞聽此言,一樣皺起眉頭,說道:“或許,是將那倒轉八卦陣破去的人!”
河六四點了點頭,說道:“有理!不過先不要急着動手,我想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櫻芙和玉天揚自是沒有什麼意見,好在雲歌已經先回了馬車上,如果讓她聽見有人暗中觀察着他們,想必她早就興沖沖的過去尋他們了。
“天揚!”河六四輕喚道,“櫻姑娘和我師兄就交給你護衛了!”
玉天揚點了點頭:“放心!”
櫻芙聞言,不悅道:“河垚師徒無需護衛,雲歌也無需護衛,偏是我和昏死之人需要護衛,你莫不是覺得我是個累贅?”
河六四窘迫至極,忙道:“你勿要胡思亂想!你有傷在身,尚未痊癒!我和天揚兩個大男人,豈能事事賴託於你?切記,你只需好生休養,這一路有我!”
聞聽此言,櫻芙臉上飄起一抹羞紅,心中小鹿亂撞,逃命似的跑回了馬車。
如此言語,且不說是不是情話,即便是寒暄客氣,也足夠櫻芙心花怒放!更何況,這是從自己的意中人口中說出來的關懷之語,櫻芙怎還能憤憤不平?
櫻芙走後,玉天揚也走回了馬車旁邊,持弓而立,厲色警戒。
而河六四則是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緩緩的將元神之力全部送向了那座沙丘。
在那座沙丘之後,河六四看到一共有五個人藏在後面。其中一個正偷偷觀察着河六四等人的營地,另外四個則圍在一起,像是在商討着什麼。
神識探去,幾個人的對話飄入河六四的腦海。
一個瘦小的男人說道:“大哥!不是說只有那一老一小嗎?怎麼此時又多出兩男兩女來?”
被喚作大哥的那人回道:“恐怕是那老不死的叫來的幫手!”
那瘦小男人嗤笑道:“管他們是誰!我們漠野五雄還能怕了他們不成,乾脆一起!”
說着,瘦小男人伸手做了個劈砍的動作。
被喚作大哥的男人低喝道:“切莫魯莽行事!那兩個年輕男子並非是等閒之輩!尤其是那個高個子的道士,我根本就看不透他的修爲,不可大意啊!”
聞聽此言,另一個黑衣人點頭附和道:“大哥說的沒錯!那個身背長弓的小子也不簡單!你們見過平頭百姓,或是那個宗門弟子身穿甲冑的嗎?而且那甲冑雕紋精美,似乎是個極其厲害的軍營,獨有的甲冑!老三,不可小覷啊!”
聲音傳出,竟是個女子聲音。河六四不由得笑了笑,他本以爲並稱漠野五雄,應該都是男子纔對。
“那怎麼辦?”一直未曾說話的黑衣人問道。
被喚作大哥的那人微微想了想,回首低聲問道:“老五!可有動靜?”
老五便是匍匐在沙丘上,偷偷觀察營地的黑衣人,見大哥問話,賊眉鼠眼的回道:“沒有,都睡的跟死豬一樣!”
自此,河六四也聽出了他們幾個人的排名。
爲首的就是老大,那女子便是老二,瘦小男人是老三,少言寡語的是老四,暗中觀察營地的是老五。
老大思索了片刻,擡頭問道:“老二,你可有什麼良策?”
老二想了想,說道:“既然不知對方虛實,不如就用毒香迷昏他們吧!”
老三聞聽,渾身一激靈,厭惡的說道:“你又要放出那些蜚蠊?噁心死了!”
老四也說道:“老二,你放出蟲海尚且都被他們逃了,莫不如現在就用我的冰魄銀蛇吧!”
老三嗤笑道:“老四,你那沒用的銀蛇還是別拿出來了!老大,我的飛天蜈蚣神出鬼沒,放出去準把他們全咬死!”
老二冷笑道:“飛天蜈蚣?哼!也不知幾個月前是那位英雄的蜈蚣,把他自己都給咬了!”
老三怒道:“你放屁!”
“夠了!”
老大一聲沉喝,三人齊齊閉上了嘴。
老大見衆人閉上了嘴,這才說道:“白天我們不知虛實,蟲海爲什麼會找不到人,尚且還說不清楚!現在不是爭的時候,蜚蠊最合適!老二,你上吧!”
老二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玉瓶,向老五那邊走去。
老三見她走了過去,陰陽怪氣的說道:“可別再找不到人了!”
老大急忙喝斥:“住口!我說了,此事還需查個清楚才能下結論!”
老三不服氣的說道:“查?怎麼查啊?難道走過去問他們,是怎麼逃出蟲海的?”
“也未嘗不可!”
一道明朗的聲音傳來,五個人齊齊呆在了當場。
這,並不是他們五個人的聲音。
萬籟俱靜,暗夜無聲。
這道陌生的聲音,自然就是河六四。
河六四能將神識放出,將沙丘後面的一切傳回自己的腦海當中,自然也能將自己的聲音,傳到沙丘後面。
四個人聽着從頭頂上傳來的聲音,一個個盡皆楞在當場,雙目圓睜,齊齊流下一絲冷汗。
老四壯着膽子擡起頭,可頭頂上除了滿天星斗,便再無其它了。
“老大!”老四輕喚了一聲。
老大狐疑的扭頭望去,見老四對自己使了使眼色,便也擡起頭看了看頭頂。
見頭上空無一人,老大低下頭,眉頭緊皺,滿臉的疑惑。
老二小心翼翼的退了回來,四個人重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都聽到方纔那道聲音了嗎?”老大擰着眉問道。
三人點了點頭。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難道是傳聲術?”老三猜測道。
老大搖了搖頭,一旁的老二說道:“傳聲術只需將聲音傳來,不是什麼厲害的功法!只是剛剛那道聲音所說之言,是在回答你的問題!這說明我們的一舉一動,盡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
“那麼這個人的修爲,絕不是我們漠野五雄所能敵的!”老四心有餘悸的說道。
“那怎麼辦?”老三又有些不耐煩了。
老大一直擰着眉思索,此時終於下了決心,說道:“先撤!此人不知是誰,但應該是那些人的幫手,我們還是先走爲妙!”
三人聞聽,也沒有別的異議,當即點了點頭。
老大也點了點頭,擡頭輕喚道:“老五!營地可有異動?若是沒有動靜,先撤回來吧!”
“撤?”老五驚愕不已,他一直趴在沙丘上觀察營地,對背後的事情一無所知。聽聞老大下令退走,老五疑惑不已。
“爲什麼要撤?這些人....”
老五嘟嘟囔囔的回過頭來,可話還沒說完,便一愣。而後揉了揉眼睛又回頭看了看營地,在看清了什麼之後,顫顫巍巍的回過頭來,徹底愣在了當場,目瞪口呆。
幾人一皺眉,老三氣道:“你發生麼愣?”
老五呆呆的擡起手,指向了四人背後。
見此情形,四個人只覺得後脊一陣發涼,冷汗止不住的流下。
終於,四個人緩緩的回過頭去。
只見,河六四正站在他們身後,負手而立。
四個人皆是一驚,齊齊暴退而去,落在了老五身邊。
幾個人要麼從腰間拔出兵刃,要麼從懷中掏出法寶,嚴陣以待。
老二低聲問道:“老大!看來方纔傳聲的,應該就是他!我們怎麼辦?”
老四苦笑道:“能怎麼辦?伺機而逃!”
老三埋怨道:“老五,你不是說營地裡沒動靜嗎?真是叫你害死了!”
老五聽聞,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叫道:“你們自己看!”
幾人皆是一愣,齊齊望向營地。
河垚師徒已經被老五的聲音吵醒,正坐起身望過來。玉天揚站在馬車旁邊,彎弓搭箭,亦是瞄着這裡。馬車車窗的簾子被掀開,一大一小兩個美貌的女子正探頭觀望。
而在營地的中央,河六四正盤坐在地上!
見到這般情形,漠野五雄徹底傻了。恍惚地扭過頭,面前站着的,是與營地裡那個,一模一樣的河六四。
“鬼,鬼,他是鬼!”老五幾近癲狂的叫道。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大一把按住老五,低喝道:“勿要胡言,或許是雙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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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三胞胎!”
一道聲音忽地從漠野五雄身側傳來,五個人猛然回過頭,只見有一個河六四出現在衆人眼前!
“諸位!”
背後又傳來了聲音,幾個人驚懼的又一次回過身,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河六四。
“還想見識嗎?”
最後一道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漠野五雄傻愣愣的呆在原地,被四個一模一樣的河六四包圍住了。而營地之中的那個河六四,始終都沒動一下。
幾個人若還察覺不出,這是河六四的法術的話,那他們就真的是蠢了!
河六四看着幾個人那驚懼萬分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好笑。這是他出關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施展分身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