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一個春節飛揚過得着實愜意,家裡有了銀子,這過年也就過得滋潤,上一次有這麼豐盛的年夜飯是什麼時候,飛揚已經忘了,也許從沒有這樣好過吧!看着父親笑眯眯地給母親插上那根銀簪,母親竟然連臉都紅了,飛揚也不覺跟着高興。等進了城,找個地方後,將父母都接去城裡住,二老辛苦了一輩了,怎麼着二老也該享享福了。

這個年連大黃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肉骨頭啃得太多,連跑幾步都顯得困難,更甭想他看家護院了,整日懶懶的賴在屋裡,躺在火爐邊眯着眼,趕都趕不走。想是平常伙食着實不怎麼樣,這逮着一回,竟是沒有節制了。

想到開春以後就要去城裡當官了,飛揚不由更加珍惜這剩下的一點時間,當了官,想是就沒有現在這麼自由自在了。練武也是諸多不便,還是趁現在有點空,多練練,這總捕頭嘛,想必就是維持治安,專門與匪類打交道的,練好武功,自己又多點本錢。師父不許自己現在用他的功夫,那閃電刀和凌雲渡還很不錯,就先練熟他吧!至於那有鳳來儀嗎,呸,去他媽的,老子纔不用你神劍山莊的武功呢!飛揚恨恨地想。總有一天,老子會打上門去的。

接下來的日子飛揚可就顯得忙多了,白天上山去砍柴,再將柴禾劈成整齊的小截,碼成垛,晚上還要瞞着二老去練功夫,竟是忙得連軸轉,覺都睡得少了,不過青衣人傳授的內功倒是神妙之極,雖然飛揚休息的很是不好,但精神健旺,倒也不覺疲憊。看來這混元神功雖然混蛋之極,卻也不是一無可取之處。

快樂的日子總是顯得短暫,一轉眼,春天就來了,看着滿山的野桃花順次開放,飛揚知道自己要走了。十七年了,從來沒有離開過父母的飛揚忽然覺得有些悽惶,有些不捨,太多的事情放不下了。二老倒是興致勃勃,忙着給飛揚收這收那,什麼這是給林老爺的土產啊,那是給同僚的野味哪,滿滿當當,竟然收了一大挑子,飛揚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爹、娘,我是去做官,您看這,倒像是我進城去賣東西的了。”雲老漢卻正色道:“小云兒啊,這進城去做官,和同僚搞好關係是最重要的了,你不要小看了這啊!”飛揚無話可說,只得順着他們去了。這一晚,二老竟然忙到下半夜纔算停當。飛揚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門被輕輕的叩了幾下,雲老漢問道:“小云兒,睡着了嗎?”

飛揚一骨碌爬了起來,“還沒呢,爹,你進來吧!”

門輕輕的打開了,雲老漢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神秘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神色古怪地遞給飛揚。飛揚滿心疑惑的接過來一看,不由滿臉通紅,這不是自己從岳珂身上掏來的那本春宮圖嗎?

“這不是我的,是我……”飛揚辯解道。

雲老漢不等飛揚說完,就接口道:“這也沒什麼!”伸手撫摸着飛揚的頭,感嘆地說:“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是該飛出小窩,像天空中的雄鷹一樣去尋找一片自己的天空了。孩子,我和你媽年紀都大了,都盼着你早日長大,早點讓我們抱上孫子啊!”

飛揚只覺得奇冤無比,心裡不住咒罵岳珂陰魂不散,變着法子來整自己。

“好孩子,你到城裡,瞧着好的女子,就給自己說門親事吧。我們飛揚如今也是一個體麪人了,在城裡一定會有人喜歡你的。”雲老漢接着說。

“爹,我還小呢!”飛揚不得不開口反抗了。

“小?”雲老漢伸手點點飛揚手中的春宮圖,又伸手點點飛揚的額頭,滿臉笑意的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

“爹!”飛揚還想爲自己抗辯一次。

雲老漢走到門口,又轉過頭來,壓低聲音,神秘地說:“兒子,我告訴你,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就要勇往直前,不然就會被別人搶走了,想當年,我對你媽就是先下手爲強,要不然你媽當年也是四里八鄉有名的妹子,能跟了我這個窮光蛋。”說完,大笑着走了出去。

飛揚重重的倒在牀上,看來這個黑鍋自己是背定了。一轉念,又不由笑了起來,想不到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父親當年還有這麼一段逸事。笑着笑着,眼前不由得浮現出林鈺那美妙的身姿。咕的一聲,我們的小飛揚不由自主的嚥下了一口唾沫。

親人的送別總是令人傷感的,沿着門前彎彎的山路,飛揚三步一回首,院門前,母親的頭無力地靠在父親肩上,兩行濁淚滾滾而下。父親舉着右手,久久不願放下。家裡的大黃狗不依不饒地跟在飛揚的身後,似乎知道飛揚這次是不會很快就回來了,怎麼趕也趕不走。飛揚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珠,硬起心腸,大步向前走去。一定要早點將父母接到城裡去,飛揚暗自道。

林府尊的熱情讓飛揚感到有些意外,聽說飛揚前來就職總捕頭一職,林府尊竟然穿着內衣,吸着一雙拖鞋一路小跑的迎到前院,看着林府尊如此看重自己,飛揚不由有些感動。

挽着飛揚的胳膊,林府尊大笑着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將小兄弟給盼來了,我還真怕小兄弟不肯來屈就呢?”

飛揚感動地說:“府尊大人如此擡愛,在下怎敢不從!”

二人說說笑笑着走入內庭大堂,看着飛揚一樣一樣地從挑子裡拿出父母爲其準備的禮物,林府尊不由連說:“令堂太客氣了!”

兩人寒暄一會兒,林府尊將王師爺叫了進來。

“王師爺啊,雲兄弟從今日起就是我縣的總捕頭了,你帶着雲總捕去府衙廂房見見各位捕頭,以後就是同僚了,大家在一起先親熱親熱,告訴大家,今晚我在後院請客,爲總捕頭接風。嗯,通知各鎮的捕頭,今晚也要趕回來。”

飛揚站了起來,“如此卑職先告辭了!”

轉過身來,“有勞王師爺帶路!”

“不敢,不敢!”王師爺謙讓着。

“我們梅縣在大同府中算是最大的縣了,下轄有八鎮,每鎮有一名捕頭和五名捕快,縣城是重地,所以縣城裡現有總捕頭一名,捕頭五名,捕快五十名。”王師爺一邊走,一邊爲飛揚介紹着他的下屬。“一般平時此時,一半捕快都在城中各處巡邏,另一半則在府中候中,不過雲總捕今日來了,在總捕與府尊說話的當口,我已做主將他們都叫回來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府衙廂房等候。”

飛揚停下了腳步,“你是說本縣原來就有總捕頭?”

“是呀!原來的總捕頭叫何彪,使得一手好少林羅漢拳,聽說是少林的一個俗家弟子!”

飛揚不由遲疑的停下了腳步,“那他現在?”

“哦!”王師爺道:“我忘了告訴總捕了,府尊讓何彪任副總捕頭,這職嘛是降了一點,不過晌銀卻是一文沒少!”

“原來是這樣。”飛揚心裡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寬敞的廂房內,幾十名捕快或立或坐,正自議論紛紛。

一名捕頭大聲說:“何總捕,你幹得好好的,爲什麼突然又派個人來,硬生生的將你擠下來,聽說這新來的總捕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這也太離鐠了吧!”

“噓,你們小聲點,我聽說這個人是府尊大人的親戚,小心隔牆有耳!”一名捕頭插嘴道。

“哼,我黃格生怕什麼?我幹了快二十年捕快了,這身上的傷疤數也數不過來,府尊大人還能開了我不成,這總捕頭是要有真本事的。要不然,大家跟着他豈不是自尋死路。何總捕幹得好好的,說換就換了,這怎麼能讓人心服!”

廂房的正中,一箇中年漢子黑着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想必就是原來的總捕何彪了。

站在廂房門邊,聽着裡面的議論,王師爺和雲飛揚都甚是尷尬。

輕咳一聲,王師爺走進了廂房,“弟兄們久等了,我來給大家介紹,這是新來的總捕頭雲飛揚雲總捕。”房間裡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幸會、久仰、歡迎之類的聲音。

又幹咳一聲,王師爺拉過站起來的何彪的手,向雲飛揚道:“雲總捕,這就是何副總捕,二位以後就是同僚了,可要好好的親近一下。”

何彪目無表情,伸出手來,將飛揚伸出的右手握住,嘴裡說:“久仰,久仰!”手裡卻突加勁,想讓這小子一下子就叫出聲來,當場出他個大丑。雲飛揚只覺得對方的手突然如同鐵鉗般握將下來,馬上明白對方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看來這何彪是對自己懷恨在心了。不由微微一笑,想要給對方一個教訓,卻又怕傷了和氣,當下右手一抖,已是如同游魚般滑了出來,何彪只覺得如同握在一塊滑不溜手的油脂上,心下不由一凜,看來這小子還是有幾分功夫的,臉上不由表現得客氣了幾分。

旁邊的一衆捕快本來是想看看何彪給幾分顏色雲飛揚看看的,他們是太熟悉何彪了,從來一個不肯吃虧的主兒,今兒莫名其妙的丟了總捕的位子,豈會不報復一下。看到雲飛揚若無其事的樣子,衆人都是覺得奇怪,這何總捕什麼時候改了性子了?

先前叫喊得最響的黃格生大步走了出來,“雲總捕,我是一個爽快人,我最佩服的是有本事的人,何總捕算一個,但今日你初來乍到,就頂了何頭的位子,兄弟我不服,想找你較量一翻,看你是否有幾分真本事!”

王師爺大怒:“黃格生,你不要仗着姿格老,就了不得了,要知道,雲總捕可是老爺請來的。”

雲飛揚一擡手,制止了王師爺的話,笑道:“黃大哥快人快語,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直性子的人,我最喜歡這樣的漢子。敢問黃捕頭,您最擅長的功夫是什麼?”

黃格生一愣,心裡對雲飛揚的惡感不由減了幾分:“我是五虎斷門刀的記名弟子,自是刀法最爲擅長。”

雲飛揚一伸手,“敢請黃捕頭借刀一用!”黃格生不明所以,拔出腰間佩刀,遞了過去。

飛揚右手持刀,笑道:“我使一招,要是黃捕頭能依樣作來,我立馬捲鋪蓋走人!”屋內衆人頓時大譁。

飛揚不理會衆人的噓聲,左手握住身旁一椅的椅背,輕輕一瓣,格的一聲,一截椅背已是與椅子分了家,屋內頓時淨了下來,衆捕快都是見慣習武之人的,這一下雲飛揚不動聲色,舉重若輕的手法,立馬讓衆人都閉上了嘴,心裡暗道:看來這小子倒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雲飛揚看着衆人不斷變化的臉,暗自好笑,他心裡明白,今天要不露幾分真本事,日後這幫人只怕不好帶。

左手一拋,手裡的木塊向上飛去,衆人的眼光也立時跟了過去,飛揚輕喝一聲,右手刀帶起一道白璉,向空中的木塊斬去。

刀光一斂,雲飛揚已是收刀,將刀遞給黃格生,道:“黃捕頭請!”一語方完,空中的木塊方落下地來,衆人低頭瞧去,不由大驚失色,剛纔那一刀,竟將那木塊劈成了整齊的八塊,落在地上排成了整齊的一行。

黃格生臉若死灰,反手將刀插入刀鞘,拱手道:“我做不到!我服了你了。”

雲飛揚哈哈大笑,對着黃格生翹起大拇指,“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條漢子!”

啪啪啪,一陣掌聲輕輕傳來,衆人擡起頭來,看着輕輕鼓掌的何彪,“好功夫,雲捕頭的刀法我們已見識了,不過我還想請教一下雲總捕的拳腳功夫!不知雲總捕能否不吝賜教!”

雲飛揚心裡冷笑道: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一擺手,道“請!”

何彪當堂一站,氣沉丹田,雲飛揚不動聲色,雙手垂在體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二人對峙片刻,何彪大喝一聲,搶上一步,一式“換步掄打劈面拳”已是轟然向雲飛揚衝來,飛揚也是搶上一步,竟是一招一模一樣的招數,但卻後發而先至,輕輕在何彪胸前一按,又收了回來,只是速度太快,滿屋的人除了何彪之外,別人竟是無從發覺,只見二人一觸即收,都是不明所以,何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突地大吼一聲,竟又揉身而上,羅漢撞鐘使頭碰、天邊摘月掌託天、攔手急獻金剛拳、羅漢步雲凌空踹、坐打七星伏身轉、龍虎相交震心拳、躍步搜根急連環如同急風暴雨般向雲飛揚攻來,飛揚也不打話,每一招都是有樣學樣,但招招後發而先至,逼得何彪每一招不使老就不得不換招,一時間狼狽無比,這下衆人都看得清楚,不由發出驚歎聲。

眼見何彪竟是沒完沒了,雲飛揚不由心中怒氣漸生,已給足了你面子,奈何你不要,眼見何彪又是一招翻身掄打五花炮迎面攻來,飛揚不再客氣,也是一招翻身掄打五花炮,不過是變拳爲掌,迎面抓住何彪,將他掄了起來,心裡道此人不識好歹,不給你點厲害瞧瞧,倒真以爲我好欺負了。勁力直透何彪全身,將其遠遠的擲了出去,何彪竭力想在空中翻身落地,奈何飛揚的內力在這一瞬間完全封死了何彪有內勁,砰的一聲,已是重重地摔在屋角。衆人一陣驚呼,幾個與其相好的捕快趕緊過去扶起了他。

雲飛揚更不打話,冷冷地說:“王師爺,我的房間在哪裡,我累了,想歇歇!”轉身走了出去。

屋內何彪大叫一聲,竟然氣得暈了過去。

就在雲飛揚在府衙廂房內大打出手的時候,府衙的內院,一個嬌俏的身影一蹦三跳的跑進了一間房內,大聲道:“小姐,小姐,那個雲飛揚來府衙當總捕頭了!”

坐在窗前的林鈺嬌軀一震,站了起來,失聲道:“真得麼,是真得麼!”

跑進房來的小丫環鈴鐺笑嘻嘻的說:“自然是真的!”

林鈺猛的意識到自己失態,滿臉羞紅的坐下來,目光不由投向牀頭那疊得整整齊齊和一件粗麻布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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