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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的沉默過後,攝政王才緩過神來,望着方裴,問道:“對了,你方纔說有事相求,可是爲了你姐姐的事?”

方裴這纔想起來正事還沒說,忙點點頭,“嗯,不久前我寫了封信回去給姐姐,邀她上京一趟,後來一直沒收到回信,我還以爲姐姐不會來。可就在今早,老家的車伕卻昏迷大門口,我一問才得知,姐姐在七天前就已經抵達京郊外的客棧,隔天下午便被人接走了,到現在音信全無……”

“你說阿霏七天前便抵達京城了?”攝政王再坐不住,猛地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問方裴:“爲何沒有提前通知?還有,消息準確麼?”

“車伕是江南的老人了,不會有假!”方裴肯定地道,“早前派去江南送信的人遲遲未歸,我還以爲是等着姐姐一起上京,如今細想,只怕是我那封家書還未送達姐姐手中,便被人截獲,騙得我姐姐上京,落入仇人手裡了!”

方霏的仇人不少,但在京城的,只有一個,若真是落到了那人手中,事情可就難辦了……攝政王緊抿着脣,下巴上的美人溝溝壑愈發的明顯,禁不住揹着手在屋中走了好幾個來回。

“阿裴,你先派人去江南打探消息,我這就安排人去查一查此事。”

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方裴點點頭,拱手告辭,徑直回狀元府去了,打算再仔細的問問車伕,看還能不能打聽到別的有用的消息。

方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醒來時,膝蓋的地方還火辣辣的疼着,仰面躺在牀上,一睜眼,入目的便是藏青色的帳頂。

她自小便睡不慣硬板牀,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季,也會在牀板上墊上好幾層褥子後,再鋪上涼蓆才能睡得着,現在身處的地方也不知是誰的臥房,因是在夏季裡,牀板上一層褥子也沒墊,直接鋪着席子,磕得她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難受。

想撐着身子坐起來,渾身卻沒力氣,稍稍一動,右腿膝蓋的地方便是鑽心的疼,不得不放棄起身的念頭,只得偏轉腦袋打量一遍四周。

日光從雕花窗上的空處透進來,在深色暗金暗紋盤花地毯上投下零零落落的影子,照出屋中簡易的擺設,牆角的高凳上放着燭臺,對面是一扇四君子的屏風,供主人換衣之用,旁邊則是一個碩大的衣櫃,牆壁上掛着短劍,劍柄上垂着墜子,下面的流蘇隨着微微的風輕輕晃動着。

“公主,您不能進去呀……世子吩咐了,誰也不能進……”

方霏正想喚人,外頭卻傳來一陣女子的嘈雜聲,由遠及近,像是到了門口。

“閃開!”婉儀公主沉着臉,帶着一隊御林軍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手上拿着一道令牌,冷冷道:“本宮有太后御賜的金牌在手,誰在敢攔着本宮,休怪本宮無情!”

那羣丫鬟齊齊跪在地上,哀求道:“公主,不是奴婢非要攔着,是世子吩咐了,誰讓擅自進去,奴婢等全都得死,求公主開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