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誣陷你們其中的一個人,希望你們能夠心懷坦蕩,不做一種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王金山的威嚴和刀槍一樣的語言像一把匕首直插漢嚮明、蒙香蓮的心臟,他們正藏在秘密的某一個地方伺機破壞今天隆重的活動,如果手裡有槍,子彈早穿過王金山的胸膛。
大槐下一片肅靜。王金山凝視着臺下的聽衆靜默了一會兒,然後十分激動、聲情並茂地講道:
“我們爲誰活着?爲誰死去?都是爲什麼?千百年來人們不停地提出這個問題,在我們的靈魂深處是難以掩飾的恐懼與無助,不知道怎樣面對未來以後的道路。一個人,一個國家想知道未來的命運,必須來到黨的面前,人民的面前,必須接受黨和人民的教育和監督。我真誠地希望有一天,每一個人能夠從夢中醒來,明白黨和人民所賜予給大槐鎮每一位教師的責任:
請我以教師的名義宣佈: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大槐鎮農民早日富庶起來,讓大槐鎮的子孫茁壯成長起來,讓我們大槐鎮的每一位教師攜起手來辦大槐鎮人民滿意的教育!而奮鬥!
等王金山離開演講的座位,蒙飛虎接着主持:“下面請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龍馬縣縣委書記馬奔騰做重要講話。”
掌聲過後,只見馬奔騰離開座位邁着矯健的步伐走向大家,不需要配喇叭,那聲音能響遍整個校園,“各位!聽見了嗎?”
“聽得很清楚。比喇叭還響。”蒙飛虎帶着臺上的領導也走下來,對馬奔騰說:“馬書記,請指示。”
“我先說一下大槐鎮中心校的辦學情況。”馬奔騰拿出了部分試卷,很激動地講:“我想各位都看了大槐鎮中心校夜校、農校學生的答卷,那是去年縣職業中專畢業考試的B卷。很多人埋怨農民不願來上,說農民沒有文化。你們看王金山怎麼做的,連從夜校抓起,讓這些人一邊學習農校知識,一邊參加夜校餓掃盲,掃盲很有結果的,就連小學還讀過三天的方圓等學員都能順利過關。王金山除了義務教育之外,在大槐樹下辦了一所特殊的學校,起初只有一個班級,大都是近幾年中、高考落榜的學生,還有是失學的,逃學的,中途輟學的學生。自從素質教育、農民職業教育以迅雷掩耳之勢從大中小城市捲進農村,王金山發現了脫貧致富的平臺,把這片澇窪地和老荒坡承包下來作爲農校、夜校的實驗基地,經過三五年,不僅向縣鎮中學輸送了藏槐花、藏之帆這樣的優等生,而且培養出像方圓等一些村姑成了種田能手。了不起啊!這個學校給我們龍馬縣爭了光。這是我縣實施素質教育以來的光輝典範,成績來源於這個鎮的蒙書記、漢副書記等鎮領導的領導,來源於臥虎鎮南飛鴻書記等鄉鎮領導的大力支持。當然,更離不開王金山、藏大槐等一批熱血青年教師。我提議,由王金山校長給大家介紹經驗!”
“這麼些事情,我該從何說起。”王金山走向馬奔騰身邊,就向馬奔騰請示。
“班級多,教師少,教了小學教農校,教了農校教夜校。如此繁重的教學任務怎樣處理得井井有條。”杏壇下一位鄉鎮的校長說。
“一面教書,一面帶領農民脫貧致富,怎麼抓的?王校長有什麼秘籍嗎?”一位來自某鄉鎮負責農業、教育的副鎮長問。
王金山看看馬奔騰,希望從他那裡得到鼓舞,見馬奔騰點了點頭,漢向陽朝他一個微笑,王金山知道他們把講話的權利和內容交給他了。
“大家如此看得起我王金山,我就講幾句。”王金山講:“我來的那一天起,學校和農村的樣子我不講大家也猜想得出。我們不是好高騖遠地辦什麼名校,什麼素質教育學校,我們首先抓得是讓適應兒童和錯過機會的書的少年有書讀,是積極穩步地創辦馬背小學、船上小學、廟宇小學,纔到今天的聯辦中心校。不管採用什麼樣的形式,讓我們的學生從入學那一天起,會念《弟子規》,知道《二十四孝》……農村嘛,我看傳統文化比較好。小學這一塊學生的學習層次不同,我們採用分層複式法。所謂大槐樹分層複式法,比如語文這一塊根據學生的知識水平分年級,然後把教學的內容當做一棵大樹,即知識樹。如果把一篇課文比作一棵大槐樹,那麼字、音、詞、句、篇就是大槐樹的東南西北中不同方向的枝幹,聽、說、讀、寫、書就是這枝幹上的枝葉。學生有了序列、就將知識系統化,學起來事半功倍……”
馬奔騰聽後對王金山小學教育非常的肯定之後,又對他的夜校讚揚了一番:“老師們!大家都觀摩了夜校識字成果彙報,頗受感動。他們能在百日就能完成全冊的識字任務,漢向陽和蒙飛龍向我說過,我起初不相信。可今天來看到夜校的成績非常得好。我粗略地瀏覽了幾張試卷,大都在80分以上。由此看來,大槐鎮小學的掃盲成果很好。”馬奔騰暫停,又對王金山說:“你看,今天來的除了各鄉鎮的教育領導、教育專家,小學、夜校講過了,但農校的經驗還需要向各位介紹啊!”
王金山很是謙虛地說:“我們發揚先輩王寶訓、蒙阿漢、蒙阿婆的耕讀學堂和乙種農業學校的傳統經驗,加上現在發達地區農業職業學校餓經驗,一面在教室裡接受理論技術知識,一面找一塊地方實踐,並和當地農民結合起來……
“就這麼簡單?”馬奔騰反問。
“就這麼簡單。”王金山笑笑。
馬奔騰握手讚許;“國旗下的講話太精彩了!你講得很有感情,很有能量;大家聽得也很有感情,很有鬥志。特殊環境下,能辦這麼好的特殊學校,值得推廣、學習啊!”
“三個會議趕在了一起,我們準備得不充分,馬副書記多提建議。”王金山一面走,一面說。
“這可不是你王金山地說風格。幹工作不要找任何理由。”馬奔騰直截了當地指出,“這個會議是慶‘六一’,怎麼不見同學們的出旗儀式啊?”
王金山一聽想起蒙飛虎要講排場,沒想到他一貫敬重的縣委副書記也不過如此,就說:“當然,有出旗儀式、有鼓號隊、有舉着鮮花、舞着小旗子的隊伍,到處擺滿鮮花更好。”
“金山,你誤會我們了。一些排場必須減,你做得好,可是出旗這樣莊重嚴肅的程序必須走,哪怕舉着一面旗子也好。”
“不瞞您說,我們去縣城買沒有買到,想做也來不及……”王金山想到馬奔騰剛纔的批評,不再談理由,眼望着大槐樹上的國旗,慨嘆道:“這上面的國旗……”
“藏大槐和蒙雪蓮因爲做旗的事爭吵,我都聽到了。藏大槐剪了新婚的被罩吧!”馬奔腰說。
“您也知道了,讓你見笑!”王金山說。
“我已經派何玉萍去縣城小學借了!”馬奔騰說。
王金山這纔想到今早的時候見何玉萍來過,當時還認爲認錯了人。王金山正想着漢向陽、何玉萍各騎着一輛自行車跑過來。
王金山幫着何玉萍卸了車座上的旗子。“這是縣城小學贈送給你們‘六一節’的禮物。”何玉萍把一摞旗子交給王金山。馬奔騰從裡面找出一面大一些鮮豔的國旗,很**地宣佈:“下面舉行授旗儀式,請大槐鎮中心校校長王金山接旗。”
王金山高興地接過國旗,大槐樹下又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來開會的領導們看見馬奔騰爲學校捐助旗子,都慷慨捐錢捐物。
方圓走過來附在王金山的耳朵旁說,連漢子麟也捐了三百個學生書包,一位來自地北市署名“老家人”的人也寄來五千元給學校,問怎麼辦?
王金山當場決定:“贈品收下,按等價付錢;所有的捐款一律拒收。”
“這可是大家支持教育的決心和熱情啊!”馬奔騰說,“開會之前,何玉萍早已安排。每年的‘六一’縣小學都有這樣的活動。你們學校剛剛起步,花錢的地方多着呢,比如鋪設自來水管道需要錢吧。白玉霜投資建設溫泉山莊,南飛鴻和蒙飛虎聯手開發溫泉,你們學校不想讓學生喝上純淨的自來水,洗上溫泉啊?只要合情合理,專款專用,你不必擔心。”
“恭敬不如從命。”王金山先答應了馬奔騰,後對方圓說,“告訴藏大槐和白玉潔,學校的事交給他們了。方圓,一定讓吃中午飯的孩子們和與會領導、老師吃好、喝好,萬不可有半點閃失。我去陪馬副書記去看看我們的農校成果。”
“這才幾點啊!”馬奔騰告訴大家,“我們去學校基地看一下麥子,討論一下下一步沙稻的種植技術。”
學校的麥田離學校不遠,王金山在前面帶路,馬奔騰帶着與會領導跟在後面,向澇窪地的方向奔去。
方圓的眼睛溼潤了,他彷彿看到:王金山跨在馬上,舉着一面紅旗跑在一條陽光大道上,跟在後面緊跑的是老師們和同學們,還有成千上萬匹馳騁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