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雲鏢局。
逍遙宮送來的人犯不是別人,正是吳悔苦苦尋找幾個月沒有消息的老白‘白春花’。
這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採花大盜,竟然落到了逍遙宮的手上,並且逍遙宮欲將他送往江南‘歐陽世家’。
此時老白正蹲在流雲鏢局正廳的椅子上捧着一隻燒雞,他像是餓急了的乞丐一般,頭也不擡,眼也不睜,一邊狂啃,一邊喝着上等的好酒,而吳悔和海氏兄弟二人則坐在一旁無語等待。
“來呀,再送兩隻雞上來。”當白春花把整隻燒雞啃成骨架時,海文突然間對着門外輕喝一聲。
“兩隻不夠,老子要十隻,十隻……”被打成豬頭的白春花此時哪裡有一絲玉樹臨風的樣子?雙眼腫青,門牙都掉了一個。
“操,老白,你吃得了十隻嗎?別撐死你。”海武笑罵道。
老白一瞪眼,怒道:“老子吃一半扔一半不行呀,就十隻,你有沒有?沒有給老子出去買。”
海武無奈一笑,瞥了瞥嘴道:“看看把你狂的,都被人打成豬頭了,還和咱兄弟狂。”
這時候坐在一旁的吳悔說話了,他對着正有滋有味啃着骨頭的白春花說道:“老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落到了逍遙宮的手上?”
聽天吳悔詢問老白把骨架一扔,油膩膩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幾下道:“別提了,那晚咱們上當了,那天雄幫是受了逍遙宮的委託,打算將那聖女送往皇帝行駕,當時我偷偷潛入二樓後,那騷貨‘撼月仙子’卻在那裡等着我呢,看到那老騷貨後,我拔退就跑,可是沒跑幾裡,就被另外趕過來的幾個老騷貨圍住了,之後便被她們擒住,一直把我押到逍遙宮位於京城的秘密分舵……”老白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間兩眼一紅,委屈道:“逍遙宮那幫小娘們兒沒好人,三天才給我一個窩頭,半口水喝,而且有幾個小娘們總打我,老子……老子都他媽的不想活了……”
“呃……”看到老白那委屈的模樣後,吳悔三人想笑,但卻沒敢笑出聲,而此時另外幾隻燒雞也送了進來,老白又開始投入到狂吃之中。
“她們爲什麼要把你送到什麼歐陽世家呢?”吳悔趁機問道。
“還能爲什麼?”老白吐了口骨頭,咒罵道:“三年前老子在蘇州府辦過一個黃花女子,而那女子正是歐陽家主的親孫女,這三年來歐陽家想盡辦法一直在抓我呢,老子都倒黴死了……”
“活該。”海氏兄弟聽到白春花又是採花惹的禍後,沒有一點同情的罵了起來。
白春花欲哭無淚,躲避着海氏兄弟那嚇人的眼神繼續狂吃,他知道自已缺德事幹得太多了,而海家兄弟罵得也對,所以他只能乖乖閉嘴。
正在這時候,門外馬副總管的聲音響了起來道:“東家,鐵虎兄弟帶着老孃回來了。”
“嗯,後宅收拾好了嗎?把他們直接帶過去吧,順便叫綢緞莊的夥計連夜給老太太丈量衣服,明天多做幾件。”吳悔淡淡的吩咐道。
馬副總管回答道:“知道了老爺,夥計們已經把老太太接到後宅了,但鐵虎卻有事要說,正在外面候着呢。”
“哦,那就讓他進來吧。”吳悔回答道。
“吱”的一聲,鐵虎那小山一般的身軀直接闖了進來,並且掃了一眼蹲在椅子上吃着燒雞的老白後,小聲的對着吳悔說道:“東家,我剛纔在回來的時候,發現一點情況。”
“什麼情況?”吳悔疑問道。
鐵虎再次掃了老白一眼,顯然他把老白當成了外人,所以欲言又止。
看到鐵虎小心奕奕,吳悔輕笑一聲道:“旦說無妨,這位是咱們的兄弟。”
“哦。”鐵虎點點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針對咱們鏢局來的,我只是在回來的路上,發現有很多黑衣人在附近的街道,而且剛纔進門的時候,我還發現,門前還有後面的拐角衚衕處,全是拿着刀的黑影。”
“唰”的一下,海氏兄弟就站了起來,海文震驚道:“肯定是天雄幫找樑子來了。”
吳悔雙拳一捏,冷聲道:“好啊,他們竟然真敢來我流雲鏢局。”
“大哥,你馬上通知府內所有下人都到後院,沒有命令,絕不允許走出房間,二哥,鐵虎,你們也去後院,只負責保護好所有下人即可,不論前院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要出來。”
這時候,老白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指着海氏兄弟罵道:“操,你們怎麼惹上了天雄幫?還開了什麼流雲鏢局?你們不要命了嗎?鏢局的名號是隨便叫的嗎?”
“你給我閉嘴吧,跟我們一起去後院,快走。”海文瞪了老白一眼後,拎着他的脖領子就向後院拽去。
“三弟你小心,後院有我和大哥還有鐵虎兄弟在,就算他天雄幫主親自前來,都奈何不了咱們。”海武囑咐了吳悔一句後,帶着滿臉疑惑的鐵虎也向後院匆匆走去。
“武哥,東家他不會有什麼事吧?他一個人能行嗎?”鐵虎那擔憂的聲音響了起來。
“放心吧,天雄幫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少東家可非同凡人……”海武與鐵虎的聲音漸漸消失,而吳悔也是搖頭一笑,拎起擺放在桌上了魔血劍就向前宅走去。
夜,很黑,很靜,整個流雲鏢局內沒有一絲光亮,黑得嚇人,而附近的街道上也一個行人都沒有,家家閉門滅燈。
此時整個流雲鏢局前門的街道上已經聚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衣勁裝大漢,這些大漢手持腰刀,蒙着黑布,一眼望去,無邊無際,整條街道都被黑衣人堵得嚴嚴實實。
十幾個火把在街頭亮起,緊接着有近百名黑衣大漢擁促着天雄幫二當家‘段青河’向着流雲鏢局飛速趕來。
但凡段青河所過之處,所有黑衣人都自動讓出道路,此時此刻這種場景,就好像螞蟻中的蟻王出巢一般,個個黑衣人中規中距,更是凝聚起一股滔天氣勢,很有震懾力的滔天壓力。
流雲鏢局正門大開,整個鏢局內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而吳悔此時正抱着魔血劍矗立在正門之前,對那些螞蟻一樣的黑衣人視若無睹。
“二當家,所有弟兄全部到齊,只是……”段青河一邊行走着,身邊的手下一邊彙報起來。
“不要婆婆媽媽的,只是什麼快說……”今夜的二當家身穿一套鎧甲,腳踏鹿皮靴,頭戴一頂銅盔,手持三尺雙槍,很顯然,他對今晚的戰鬥做了充分的準備。
“只是那流雲鏢局所有人像消失一樣,更是沒有開燈,最奇怪的是,他們的正門前站着一個少年。”
“站着一個少年?那少年是誰?”段青河疑問道。
“屬下不知,不過我倒是聽說流雲鏢局的總鏢頭,也就是他們的少東家是一個只有二十左右的少年,不知那人是不是。”
二當家冷哼一聲:“哼,不管是與不是,但凡有阻攔着,殺了便是,今夜我不但要血洗流雲鏢局,我還要放一把大火,把這裡燒成灰燼。”
“屬下遵命。”這手下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在感覺到他流雲鏢局有些奇怪,但轉念一想,自已這一方面今天足足來了三千九百多人時,還是把懸着的心放了下去。
三千九百多人?而且都是訓練有素的武者,這是一個什麼數字?如果說讓他們這三千多人去攻打一座小縣城,他們都有八分的把握攻打下來,何況今天打的只不過是一個剛剛組建的小鏢局?
然而,正在二當家的話音沒落下去沒多久時,一道聲音突然在整個街道內響起,那聲音渾厚有力,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直響:“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嗎?”
“誰?”幾乎三千九百多人全是一驚,要知道,雖然他們人多,但卻訓練有素,並沒有發出聲響啊,只有二當家剛纔一邊走一邊說着話了,可是這二當家距離流雲鏢局起碼有百丈左右啊,他難道聽到了二當家說的話。
正在行走的二當家突然一怔,目光一下子就鎖定了站在百丈開外的持劍少年。
“噓”二當家倒吸一口冷氣,饒是他已達到先天頂尖高手的境界,此時此刻也不禁爲之驚駭。
“那少年肯定是先天至強,只不過江湖中哪裡會有人在二十左右就修練到先天境界的?除非是……”
“對,除非是天縱奇才,服用過劍丸之類的靈丹妙藥。”一想到這裡的時候,段青河那冷靜的心態終於掀起了波瀾。同時也在暗想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的門人子弟。
“哼,閣下想必就是流雲鏢局的總鏢頭吧?”段青河並沒有懼怕,今夜他是抱着必殺的心態來的,況且自已有近四千弟兄,就算是用人堆,也能把這少年堆死。
說完後,他的腳步突然加快,‘嗖’的一下就消失在隊伍之中。
“所有人跟上,快。”幾個屬下看到二當家當先的衝過去時,馬上也加緊腳步,快速的移動過去。
“呼!~”二當家帶着一股勁風,飄忽而至,直接站在吳悔正前方十米處,目光陰冷的盯着吳悔。
吳悔看着面前瘦小男子,不屑的譏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爺我正是流雲鏢局的總鏢頭。”話語一頓,吳悔冷笑的繼續說道:“看來你天雄幫真的交不起保鏢的定金。”
段青河怪笑一聲,手中的三尺短槍一抖,反脣相譏道:“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口舌之爭,識相的束手就擒,也許還能留具全屍,如果不識相的話,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這個什麼流雲鏢局,眨眼間就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