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殤
春去秋來,三年時間一晃即過。小易每日勤加練習,也不覺時間過得匆忙。
趙掌櫃身子也還健朗,每日依舊那麼悠閒,小易現在也不再喊他掌櫃的,而開始喊爺爺,把老爺子高興地樂開了花。
看着小易日日讀書習武,心中也頗自豪,知道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但又怕小鎮容不下這頭蛟龍,終有一日要騰空而去。
人老了總是有些害怕孤單,他一個人孤苦了大半輩子,臨老遇到小易相依爲命,要是小易突然走了,自己一個人怕是更加不習慣了。
三年來小易的進境可謂神速,一來是他所修是最上乘的心法,二來當年他練了十來年的洗髓拳,基礎之牢固甚是罕見。如今已有武師的修爲,劍法也是小有成就,一套問心劍訣使來張弛有度,頗具大家風範。
如今十六歲的易成臉上棱角分明,劍眉朗目,皮膚也不像以前那麼白皙,三年風吹日曬下來,略沾些赤色,倒是有了幾分男子漢的氣概。也因此那錢大娘到這裡來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搞得小易聽到聲音就越牆而走。
趙老爺子知道易成如今心不在此,也幫着推辭,倒是每次都被錢大娘嘮叨半天。
張猛也知道易成拜了那高人爲師,不僅在鎮上遇到趙老爺子更加客氣了三分,且時不時來同易成切磋一二。
雖知有高人爲師,但易成的進步着實令張猛驚奇了一番。
第一年易成根本不夠張猛出手的,觸之即倒,不是一合之敵;
第二年卻已能在張猛手下走個十來招,還偶爾突發奇招令張猛吃驚一下;
待到第三年,易成已能同張猛走上百招,堪堪打成平手,但其層出不窮的偏門攻擊讓張猛防不勝防。
按張猛的話叫是:“你小子真他娘是個怪才,怎麼想到那些招數,劍走偏鋒完全不按常理出招。”
話雖如此但時間長了張猛也發覺這樣的好處,漸漸是有樣學樣,可終究是多年習武早已養成習慣,變招起來卻不能隨心,而易成則完全不同,靈機一動就能將劍招連貫在一起。
這也是問心劍訣精意所在,不拘泥行事,不受招式束縛,完全隨心所遇,應機而變。
易成本就是璞玉一塊,心中沒有什麼約定俗成的習慣,問心劍訣中也沒有什麼繁複的招式,只是將劈、斬、挑、刺等各種基本動作講解的淋漓盡致,只有一攻一守兩式劍招,配以一套簡單之極的練習之法,戰鬥中完全是憑使用者自身悟性發揮,見招拆招,攻其不備,殺敵於無形。
數月時間過去,易成自認最近收穫頗大,有了幾分取勝的把握,於是來到青山派,找張猛切磋。
待見到張猛,易成覺得張猛與數月前略有不同,又說不出原因來。
正思量間,張猛驚雷般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小易啊,是不是最近又有進境,想來拿三哥試招啊?”
這些年一來二去,易成也和青山派三當家的也稱兄道弟起來,三當家自是知道易成師傅的厲害,有意結交,易成也不是拘泥行事之人,況且青山派在小鎮上數十年名聲也相當不錯,三當家也都是豪爽之人,也當得起自己喊聲三哥。
易成還有那麼一點點小心思,就是隨着修爲日高,易成離開小鎮外出尋找弟妹的心也越加迫切起來,又不放心爺爺一個人留在小鎮,所以和張猛搞好關係也能對爺爺照顧一二。
聽得張猛說話,易成道:“三哥見笑了,我那裡敢拿三哥試招,只是近日有些心得,師傅不在身邊,想要請教三哥,還請三哥指點一二。”
“你小子,幾十本書讀下去,說起話來文縐縐的,比鎮上那老學究也差不多了,想找我打架就直說,哪裡來的那麼多說詞。來來來,我這幾天也手裡癢癢,正想找人打一架,不想你小子就送上門來了。”
被張猛這麼一說,易成也不再客氣,抱拳道:“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三哥可要小心些,我待會可不會手下留情。”
張猛哈哈大笑道:“今天你小子的揍是挨定了,走去演武場。”說罷兩人就朝着演武場行去。
因現在已是深秋,鎮上的人流甚是稀少,所以每天巡邏的弟子也就少了大半,閒着無事也有在門中切磋的,演武場中倒是有十來名弟子。
看得三當家和易成過來就知道今天又有得瞧了。這易成倒也厲害,短短三年,經此來此向三當家請教,開始連這些弟子都能輕易擊敗易成,到現在三當家要擊敗易成也要百招以外,弟子們都私底下議論,估計再過兩三年這易成怕是要蓋過三位當家的了。
兩人在演武場站定,也不囉嗦各自取了趁手的兵器,易成自是取了一把長劍,張猛則抄起一根鐵棒。
只見張猛雖身形魁梧卻毫不笨拙,身若猿猴,疾馳至易成身前掄棒當頭砸下,易成腳下微動,避開身子,見張猛招已用死,快步棲身而上,長劍直刺張猛腹部。
張猛立時抽身後退同時鐵棒在身前一試橫掃千軍將易成逼退,兩人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周圍弟子亦是喝彩聲不斷。
百招過後兩人仍是相持不下,一個經驗老道勢大力沉,一個身法靈活奇招不斷,又是百招仍然糾纏不休,易成倒也不急,他的招式靈活身法也比張猛快出一線,內力耗費少於張猛,打持久戰自是不怕。
青山派本就不大,不過佔地數十畝,這邊演武場的喝彩聲不一會就將門內的人都吸引了過來,另兩位當家也來到場外觀看。
只聽大當家道:“老二,你看他們那個能贏?”
“三弟的勝算大些,雖然持久戰對三弟不利,但堅持四百招沒什麼問題,易成這小子怕是無法在三弟的攻擊下撐過400招。”
“我也這麼看,不過易成也算是個奇才,短短几年就有此成就,假以時日必定能在這大陸上闖下赫赫威名。”
“那是,高人就是高人,這才幾年,當年的小二哥已經成了一方高手了,好眼光啊!”
兩人說話間場中形勢突變,這張猛的功夫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只見他右手握棒,斜劈而下,將易成全身籠罩在棍影中,易成只得抽身退開,棍影擦着衣服劃過,只聽得
“咚!”
的一聲,鐵棍砸在了地面上堅硬的演武場亦是被砸的土石飛濺。
易成退開後卻把手中長劍直投向了張猛右肩,張猛因用力太猛慣性之下來不及閃躲。急忙將小臂上甩,鐵棍才及時擋住了長劍。
卻不料這一耽擱,易成已然躍至張猛身側揚起拳頭砸在了張猛左肋處。
在全場呆滯的目光下,一道人影飛了出去,掉在了地面上。
易成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看看四周,確定飛出來的人確實是自己,然後同其他人一樣用呆滯的目光看向張猛。
被這麼多人用這種目光看着,張猛自是及其受用,但嘴裡卻道:“看個鳥啊,我又不是光身子的大姑娘,有什麼好看的。我只是上個月進入後天境界,成爲武宗而已,小易啊,真不巧,要是你早來一個月輸的就是我了,嘿嘿,回去接着練,以你的速度再有個一年半載就趕上我了,到時候再來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