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心與葛風相對而立,兩人數十年間交手數次,也都勢均力敵,佔不到什麼便宜,
只聽得古南心道:“十餘年前,齊楚大戰,楚國兵敗湮滅,只留下些餘孽苟延殘喘,這十餘年間一直有人來這裡打那把劍的主意,看來你們仍不死心,終是要再興起戰亂,如今天下已定,民生日盛,你們又何苦在搞得生靈塗炭?”
葛風聽完,悵然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當年項王兵敗身死大勢已去,我隨着太子殿下隱匿行跡,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興復大楚,報去國毀家之恨。如今太子成年,只要能取回我楚國秘藏,到時太子登高一呼,大楚境內必應者雲集。如今太子殿下文才武略皆勝於當年項王,到時恢復河山,揮師北上指日可待。”
略微停了一下,接着道:“你也不必多言,我們各爲其主,數十年來,你我交手數次,卻都是不分伯仲,今日一戰必要分出勝負。十餘年來,我一直護在太子身邊,所以派了數人前來取劍,都是有去無回,我就知道定是你守在這裡,只因太子年幼,我不放心,所以遲遲未來。如今以太子之才智武功,少有能傷及他的。我也可以來放心與你一戰了。”
古南心聞言也不再規勸,只是看看易成道:“看來今日我是無暇留下你小子了,當年我師尊與宋無缺一戰,不敵身死,可惜我苦修數十年仍報不得大仇,本以爲天見可憐今日遇到他的傳人,能一報還一報,卻不想如今便宜了你,罷了罷了,殺不了宋老怪,去欺負他的小徒弟,也沒什麼意思。”
說完也不理會易成,對着葛風道:“來吧,數十年了,我也想和你放手一戰,到了我們這把年紀,若是錯過這次,怕就沒機會了,那可就是讓人遺憾了。”
說完就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來,只見他揮手抖劍之下,剛剛柔軟的劍身立時挺得筆直,淡淡的寒光縈繞其上。葛風這邊也不遲疑,他從懷中取出一雙金絲手套,帶在雙手上,雙手握拳,只聽得劈啪作響。緊接着兩人身上氣勢徒然攀升,易成此刻距他們足有十餘丈,卻還是被壓迫的有些呼吸不暢。他急忙後退數步,進了樹林,在一顆樹下盤膝坐定,運轉真氣慢慢平復體內傷勢。
這時場中二人突然齊喝一聲,上前幾步戰做一團,兩人都有武王修爲,葛風走的是剛猛路子,拳勢沉穩,每次出拳都有泰山壓頂之勢。
古南心劍走輕靈,每招每式都似游龍戲水,揮灑自如,他並不與葛風拳勢硬碰,每次葛風拳頭擊在劍上,劍身就立時變得柔軟,使之無從着力,但葛風與他敵對數十年,又怎會毫無對付之法,只見他改拳爲爪,見古南心劍身變軟就一爪抓去,他的手套似非凡品,不懼刀劍,兩人只交手數招卻是驚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命喪對方手下。
但以兩人的修爲,全身真氣收發自如,打的雖然險象環生,但聲勢卻是極小,平臺之外幾乎微不可聞,因此也無人前來此處查看。
易成看着兩人交手,卻是收益良多,常言柔能克剛,此時看來卻也不盡然,萬物相生相剋,只要運用巧妙,柔可以克剛,剛亦可以克柔。兩人打鬥起來真氣內斂,毫不做無謂浪費,易成以前也同張猛、齊名宣兩個後天高手交過手,但此刻看到兩名武王交手,心中覺得自己以前與人過招無疑於小孩子打架,虛招太多,真氣大多浪費在此,現在看兩名武王交手,沒有一式花招,一拳一腳都極其簡單,卻目的明確,招招極盡老辣,絲毫不給對方可乘之機。
以前易成與人過招動輒數百招不分勝負,但此刻兩名武王交手數合即險象環生,使得易成明白蒼鷹博兔亦盡全力。
易成正在分析所得,卻見場中突變,葛風剛剛左手擋開古南心長劍,右拳直擊其胸口,古南心側身後退,躲過拳勢,葛風卻不依不饒,揮拳又是向着古南心砸來,古南心此時回過勢來,自是不懼,長劍直刺葛風心口。
卻見葛風竟不閃避,只是橫着左臂擋在心口位置,右拳去勢更急,擊向古南心胸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古南心本料定葛風此招必先閃躲,他自有後招等着,但卻不料葛風竟不躲開心口要害,欲要與自己同歸於盡,此時變招已是不及,只能劍上加力,要先一步刺穿葛風。
但葛風這一招擊出就本着殺敵一千自折八百的打算,這一拳自是用盡全力,但見古南心長劍先是刺中葛風左臂,只阻了瞬息,就穿了過去,此時劍身上力道已是不足,未能將葛風穿胸而過,卻也直刺入了心口。
這時古南心也中了葛風一拳,這一拳勁道十足,將古南心胸部擊的塌陷進去,心肺俱裂,倒着飛了出去。
易成見此,忙起身站起,跑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葛風,關切地道:“葛老哥,你...”
易成本想問下葛風傷勢,但是過去扶住葛風,看到仍留在他胸口的軟劍,到口的話也說不出,胸口中劍,傷及心臟,恐怕是神醫親臨此地,也無從醫治了,心中甚是悽然。
葛風被易成扶着坐下,稍微緩了一緩,對着易成道:“去看看古南心怎麼樣了。”
易成聞言走到古南心跌落之地,只見古南心胸口衣衫盡碎,一片血肉模糊,滿口鮮血,雙目圓睜。
眼見剛纔還追的自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武王高手,轉眼間就這般模樣,也是有些莫名的淒涼,他上前試了試古南心的氣息,順手將他的雙眼合上,然後回到葛風面前對着葛風稍微頷首。
葛風會意,知道古南心已死,臉上沒卻有一絲喜悅,只是淡淡的哀傷,道:“我們爭鬥了一輩子,終是要一起死在這裡,呵呵,也好,以後的事我們也管不了了,到了地下沒有這麼多恩怨,我們倒是可以一起喝酒。”
易成聞言道:“老哥先不要說話了,養傷要緊,我帶你去找大夫。”說着就要來扶葛風。
葛風攔住易成,嘿嘿一笑道:“老弟不必費心了,我自己的傷我還能不清楚,恐怕沒找到大夫,我就過去了。”
易成聽了此言,心中明白,卻也不知如何安慰。
葛風此時倒顯得很是放鬆,笑着道:“你也不用爲我傷感,我本就沒幾年壽命了,這次過來早就有了準備,卻沒想到傷勢比預計的還要重,原本以爲可以堅持辦完大事,現在卻是不能了,不過今日能遇到老弟,倒是意外之喜,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老弟能不能答應?”
易成聞言道:“老哥這是說的那裡話,剛纔若非是你,我已命喪於此,有何吩咐,老哥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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