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師徒之間

這靜心閣依山傍水,靠近靜心湖而建,深處山林,鳥鳴獸啼到更顯得一種寂靜,鳥鳴山更靜,說的就是此刻的景緻吧。易成站在窗邊,看着碧‘波’‘蕩’漾的湖面,心中種種的雜念漸漸平息下來,眼中只有這山這水,心中漸漸無我。

眼前浮現過曾經的種種,三十年來,易成所經歷的都一一飄過。

自記憶起,五歲的他在家中習練洗髓全,記憶中幾乎找不到父親的影子,只有母親在自己臉完全之後會準備好豐盛的飯菜,這最初的記憶也許是易成唯一覺得童年快樂的時候。

八歲時,還茫然不知的易成隨着母親逃難,一路南下,途中數次遇到劫匪,家丁護衛死的死逃的逃,他們孤兒寡母到了天南城,原本想在哪裡安身立命,卻不料遇到惡徒賈六,最後弟妹失散,母親病逝,自己一人流落到青山鎮,幸得爺爺收留,之後遇到師傅宋無缺,習武有成,踏足江湖尋找弟妹,快意恩仇,滅青幫、解滄州之難,成就武王,兄弟相認,金鑾殿上削髮代首,了塵緣,踏足修真界。

這六年中潛心修煉,突破武神,殺死居心叵測的昆吾修士,參加密地試煉,更是一鳴驚人。

築基之後有成對於自己修真之路有了更加明確地目標,即然是資質不佳,那麼自己就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即使在艱難也不會放棄,自己能從人界一個逃難的少年走到今天,憑藉的不知是資質機緣,更多的是自己的努力。

整整二十年的時間,易成從未放棄過修行,無論是在世俗界還是在修真界。

心中想着這些事情,易成的情緒並沒有多少‘波’動,並非他能忘情絕義,而是隨着修爲的加深,更能控制自己的心神不會輕易出現‘波’動,長舒一口氣,易成心中淡然,坐回‘牀’邊靜靜地開始打坐修煉。

如此上佳的‘洞’府,若是不抓緊時間修煉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在這裡修煉即使是正常的打坐,也和自己使用中品靈石差不多,所以即使身家豐厚,易成也依舊懂得節儉。

易成在靜心閣打坐,半日時間之後,被雜役弟子的聲音打斷,原來是師傅讓自己前去拜見。易成停止修煉,隨着那雜役弟子來到掌‘門’住處,這裡只是一處極其簡譜的院落,在這仙雲繚繞的‘洞’府中極其不起眼,七八丈大小的院子,後面兩層的樓閣更像是世俗界凡人的居所。

易成雖然詫異,但是也沒有覺得不妥,掌‘門’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喜歡奢華之人,這院落倒是更顯得自然清雅。

那雜役弟子帶易成來到‘門’口,讓他自己進去,然後就告辭離開了。易成走進院子,站在樓閣前方開口道:“弟子易成,前來拜謝師尊!”

屋內傳出明秀真人的聲音:“進來吧!”

易成走進房間,見廳堂中此時已經有兩人坐着,除了掌‘門’之外,謝奇也坐在下首,易成上前對着明秀真人躬身拜道:“易成參見師尊,謝師尊爲弟子結尾,易成自知資質難以入師尊法眼,但日後必定勤加苦練,不墜師尊顏面。”

“好了,起來坐下吧,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束,我收你們爲徒不僅是因爲宗‘門’賞罰之事,你二人資質雖不出衆,但是心‘性’都頗合我意,不驕不躁,只要勤加修煉,還是有希望修爲更進一步的,今日讓你們來只爲兩件事,那日欠下你們的見面禮今天給了你們,原本以爲你們沒有築基,我這做師傅的也能指點一些,但是今日一看你們都在這一月之中築基成功,我深感欣慰,你們也定然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今日有什麼修煉中的問題可以一一說出來,我也好給你們解‘惑’。”

說着,明秀真人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幾樣東西,各自飄到易成與謝奇身前,在謝奇身前的是一金‘色’長槍和一面青‘色’木盾,易成面前則是一柄紫木長劍和一件青‘色’法衣。

“這金槍額木盾那是一套攻防裝備,剛好與謝奇屬‘性’相合,你拿去熟悉一番,倒是一大助力。”明秀真人道。

謝奇將這兩樣裝備收起,立刻覺察到不凡,這兩樣物品應該都是半靈器的級別。對於築基期修士來說,半靈器已經是極其珍貴的了,即使是到了築基後期也依舊能發揮強大的功效。泄氣連忙道謝。

明秀真人又對着易成道:“我聽你雲師叔說你本事一名世俗界的劍客,這柄長劍喚作紫宸,那是三千年紫檀木製成,其堅硬程度不再‘精’鐵之下,你用着倒也合適,這法衣也是件不錯的防禦之物,你就一併拿去吧!”

易成收起這兩件物品,也是連忙躬身道謝。明秀真人似乎是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讓易成兩人在自己下首坐下,給他們將一些築基之後一般修士會遇到的問題,同時讓二人將自己修煉中的難題說出來,剛開始易成兩人還有些拘謹,但是越到後來掌‘門’越是隨‘性’,甚至與他們開起了玩笑,易成兩人也才漸漸放開心神,將自己遇到的問題一一提出。

整整一日一夜,易成和謝奇將自己之前遇到的所有問題無論大小都說了出來,但是每一個在掌‘門’那裡都是三兩句就讓他們豁然開朗,易成二人心中的佩服可想而知。明秀真人見了道:“你們也不必驚異,所爲一法通則萬法通,你們的功法雖與我不是完全相同,但其本質皆是對天地靈力的掌控和對天道的感悟,日後修行切忌只學其形忘其意,多多思考,靈力的積累固然重要,但是無論是資質如何,所耗費的也就只是時間罷了,但若是不能觸類旁通,不能體會出萬物之道,修真之路也就要止步了。”

易成聞言心中瞭然,又是與天道有關,但是天道究竟爲何,易成依然是茫然不知。

“師尊,弟子有一問,何爲天道,如何修天道?”

明秀真人沒有料到易成有此一問,神情有些‘迷’茫,喃喃自語道:“何爲天道,如何修天道?問的好啊!你能有此一問,衛視很欣慰,但是這個問題我確實無法回答你,我苦思百年,也纔是略通皮‘毛’,但天道之下,一切妄談都是錯,天之道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只有自己慢慢體會才能得天道,即使是我將自己的感悟告訴你,也是無益,也許還會對你產生干擾,因此我可以傳授你們功法、傳授你們經驗,但是隻是如此,對道的感悟,必須靠自己!你們的修真之路能走多遠,就看你們能悟出多少道了,一朝聞道,白日飛昇,這話爲師不知真假,但是卻也不是空‘穴’來風,你們切記不要捨本求末,對天到的感悟纔是修真之本,修真修真,修的就是這道!”

易成兩人聞言,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說話。明秀真人見他們在思索,也不開口,等了一刻鐘左右謝奇易成先後回過神來,明秀真人道:“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吧,以後每半年我會找你們一次,你們將自身遇到的問題記下,倒是問我就是了。你們雖是我的入室弟子,但我也不能虧待你們,我這‘洞’府那是歷代掌‘門’居住之所,靈氣也還濃郁,你們若是願意,可以在此住下,自然有認爲你們安排住處。若是想回自己的‘洞’府也可以,你們自己決定吧。”

謝奇聞言,立刻道:“多謝師父,弟子想在此找一處住所。”這天大的好處傻瓜纔不要。

易成此時心裡卻犯難了,住下吧好處多多,但是自己卻又不能住下的理由,最終易成還是決定回自己的‘洞’府,於是道:“謝師尊好意,弟子閒散慣了,還是住原來的地方吧!”

謝奇在旁邊聞言,連忙道:“易師弟你再想想,這裡的靈氣可是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

易成聞言只是默默對他一笑,不說話。明秀真人大有深意的看了易成一眼,道:好吧,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恩,謝奇你先下去找剛纔帶你進來的弟子給你找個住處,易成你留一下。”

謝奇見易成不語,只得搖搖頭對着師傅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師徒二人,明秀真人沉默良久,道:“易成,爲師知道你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見易成剛要說話,“你不必否認也不必承認,以你的資質,能有如今的修爲,只要略一想就會發現你的修煉絲毫不在那些天才弟子之下,但是對我來說,這些事情毫無關係,我既然收下了你當弟子,那麼就有責任有義務庇護你,你的這些秘密我沒有興趣探究,對於我來說現在能讓我動心的東西不多了,也許再有幾年我就會辭去掌‘門’的職務,專心爲凝嬰做準備,你是我見到的心‘性’心智最佳之人,落霞山十餘萬弟子,我不可能全部識得,但是在那些比較出名的幾人中,你是最好的一個,沒有之一,當然這不是指修爲或者資質,而是心‘性’。即使是那夢驚魂與你比起來也略有不足!”

“夢師兄天人之姿,易成難及。”易成真心道。

搖搖頭,明秀真人接着道:“夢驚魂是很優秀,可惜剛‘性’有餘柔韌不足!而你不同,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什麼‘性’格,剛?還是柔?也許這樣的‘性’格纔是最好的,剛柔互濟。我說這些只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的秘密我不會去問,宗‘門’也不會去問,只要你不作出有害宗‘門’之事,一切都隨你,即使是你捅破了天,我也會爲你擋着。但是若是那一日你做出了危害宗‘門’之事,即使是你修爲再深,我也會親自將你抓回來。這些你可記下了。“

“師傅放心,弟子做事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只要宗‘門’不負易成,易成保證爲宗‘門’萬死不辭!”易成略做沉思道。

“宗‘門’不負你,你對宗‘門’萬死不辭,很好,那若是宗‘門’負了你呢?你當如何?”明秀真人直視着易成,等待他的回答。

易成感覺到師傅的氣勢凌厲起來,一股威壓臨近自己,易成艱難的擡起頭,看着明秀真人的眼睛,他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想看清楚明秀真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易成額頭的汗一點點的往下流,但是依舊咬牙一個字不說,此時自己的神識在極力支撐着自己不倒下,消耗速度可想而知,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易成覺得自己就如同剛剛完成築基一樣疲倦,就在易成快要支持不住暈倒的時候,那股威壓突然消失了。

易成身形一鬆,跌坐在座位上,一絲力氣都沒有,明秀真人此時也不再說話,兩人就如此沉默着。過了一刻鐘之後易成的神識略微恢復,他擡頭望向明秀真人,卻正好與師傅的目光遇到一起。

明秀真人笑笑,“很好,真的是出乎我的預料,原本我已經將你的實力看的很高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你的神識竟然能堅持那麼長時間,要知道在我的威壓下,就算是結丹初期的修士也不見得能比你做的更好。我現在都有些好奇,你的神識到底是怎麼鍛鍊的。”

易成聞言眼神裡有一絲慌‘亂’,明秀真人見了,搖頭笑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剛纔的回答我很滿意,我要的就是你的實話,而不是你說什麼給‘門’派效死忠。我明秀的弟子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記住你自己的話,落霞山不負你,你不負落霞。若是落霞山負了你,那麼記着,好好活下去,什麼時候都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好了你去休息吧,在這裡可以呆幾天,靜心閣不錯,你沒事了可以隨時來住。”

易成聞言,心中不知是一股什麼情緒,他可以感覺的到,師傅最後的話是發自內心的,易成此時從心裡才真的接受了明秀這個師傅。

易成站起身恭敬的給明秀行了一個禮,準備退出去。

卻見明秀真人又對他說,“你還是搬來這裡住吧,以後靜心閣就是你的‘洞’府,沒有你的邀請,不會有人進去,包括我在內,既然你不願意別人知道你的秘密,那麼還是在這裡更安全一些。”

易成聞言,心中有些感動,想了想,回答道:“是,師傅,弟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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