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他死了嗎?”許久之後,張震已經聽不到斷崖下方的動靜,這纔開口,小聲問道。
“你說呢?師兄啊,我答應你的事情,算是辦妥了。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這少年突然說話陰森起來,他看了看張震,一副高傲的表情。
“師兄放心,我會向採蓮師姐提出來的!”張震似乎很懼怕這少年,立刻轉變一副表情,輕聲回道。
“這就好!”說罷,這少年單手一揮,那寶劍竟然變大,託着少年朝天際飛去。
見這少年離去,張震來到斷崖邊,看了看這深不見底的斷崖,冷冷罵了一句,也離開了。
……
當太陽緩緩升起,照射大地。
一棵大樹上,周然被掛在一根較粗的樹枝上,他渾身上下血淋淋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幾乎遍佈他的全身。
一滴滴鮮血,順着樹幹滴在地上,這樹幹下方,竟然已經形成方圓半尺寬的小血坑。
周然早就已經沒了氣息,一道靈魂體抽絲剝繭般地從周然體內鑽出,這便是周然三魂七魄所凝聚的魂魄,這魂魄一出,周然必死。
可就在此刻,周然脖間那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的玉佩,竟然散發出來一陣祥和的綠色光芒,硬生生的將魂魄吸了進去。
只是瞬間,魂魄便出現在另外一個場景,眼前有山有水,巨大的湖泊中躺臥着一隻巨大的玄龜。
“小子,你實力太弱,被人擊殺,可否甘心,可否報仇!”天空之上,一個聲音傳來。
魂魄緩緩擡頭,朝天空看去,一名女子,宛如天仙下凡,白衣飄飄,長髮似錦,好一個美女,她從天而降,來到了魂魄面前。
“我死了嗎?這裡是哪裡?”魂魄開口問道。
“你死了,確實死了,如果沒有我的話,怕是你現在已經在冥界了!”
“冥界!”魂魄失落的說了一句,問道:“那,那你是誰?”
女子擺了擺手,示意魂魄不要在問下去,她輕聲說道:“他們殺了你,你恨嗎?你不甘嗎?你想報仇嗎?”
“他們殺了我!”魂魄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透明那透明而又虛幻的手,狠狠的說道:“我恨,我不甘,我要報仇!”
“報仇,你現在死了,報仇,怎麼報?”女子冷笑道。
女子微微一笑,再次說道:“這段時間,你自負的很吶,自負要有自負的能力,實力,而你呢?”
“我……我想活下去,我想報仇!”
“真的?”
“真的!”
話音落下,魂魄卻是消失不見,周然艱難的睜開眼睛,他嘴脣乾裂,兩目無光。
“我……我……不是……不是死了嗎?”他看着身下的大地,渴望,渴望在地面上。此刻的他,傷口還在流血,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撲通!”一聲悶響,周然從樹上掉了下來,他感覺渾身骨頭都要裂開一樣,艱難的支撐身子,他緩緩朝前方爬行。
這一瞬間,周然身上的傷口,似乎被人救治了一樣,紛紛結痂,不再流血,他緩緩爬行,來到一處小水窪。
看到水窪中自己的模樣,周然震驚了,他實在不敢相信,那水中的倒影,竟然是他自己。
他已經毀容,滿臉的刀疤,那刀疤深可見骨,再加上刀疤所結的痂,讓人看起來毛骨悚然。
“怎會如此,我竟然落到如此田地,如今的我,除了我自己之外,誰還認得,誰還認得!”他略微激動,卻扯的傷口發出一陣刺痛。
許久之後,周然緩緩伸手,想捧出一點水來喝,可是,當他看到自己手掌的時候,卻是發現,手掌,乃至胳膊上,都有像臉上一樣的那些刀疤。
他愣了一陣,捧水喝了起來。
突然,草叢中一陣響動,周然艱難的擡頭看去,那是一隻吊睛白額老虎,它見周然擡頭看他,或許是沒有見過周然這般模樣的人,它竟然害怕了起來。
“連你也害怕我嗎?”周然緩緩伸手,輕輕說道。
那打老虎卻是一驚,猛然後退一步,朝着周然齜牙咧嘴。
“老虎,你也害怕我嗎?你也害怕我嗎?”周然放聲大叫,似乎在發泄他心中的不滿。
那老虎,被這麼一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快速的消失在森林中。
“呵呵,連老虎都害怕我,連老虎都害怕我,老天,你待我不公!”突然,周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擡頭,高聲叫道。
……
周然已經失蹤了三天,三天來,趙楚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通報了碧瓊和少陽子,可是,衆人都找了許久,也不見周然的蹤影。
在道宗之內,失蹤一個區區引氣初期的普通弟子倒沒有什麼,可是,在這少陽峰,少陽子勢單力薄,他需要人手,哪怕是一個引氣的弟子也好,況且他覺得周然不凡,以後必成大器,便派人四處尋找,可是一無所獲。
周然緩緩睜開眼睛,經過這三天的療養,他的傷勢已經好多了,不過,他倒是覺得,體內的元氣比以前更加濃郁了。
“我觀察了你三天,沒想到你小子命還挺大!”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周然嚇了一跳,他連忙站了起來,擡頭看去。
來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頭髮頗長,渾身也破破爛爛的,最重要的是那名男子帶着一個唱戲的面具。
“你是誰?”周然一時想不通,這斷崖的萬丈之下,竟然還有人生存。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被天罡劍陣所傷吧,這樣,就好說了!”那男子呵呵一笑,來到周然旁邊,坐了下去。
周然一臉疑惑,問道:“難道,你不怕我嗎?”
“哼,怕你?我爲什麼要怕你?”男子冷哼一聲,認真的看着周然。
“我的模樣啊,我的模樣不可怕嗎?”
男子擺了擺手指說道:“在別人眼中,或許你的模樣確實很可怕,可是,在我眼中,你的模樣,讓我感覺到了親切,當初,我也像你一樣,”
“你究竟是誰?”周然後退一步,冷靜的問道。
他看着這名男子,透着一股陰裡怪氣的樣子,所以時刻防備着。
“你想報仇嗎?”男子沒有回答周然的話,而是開口問道。
周然冷冷看着男子,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即使我想,現在出去,還是一死!”
“呵呵,好一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興趣跟我合作嗎?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朋友,呵呵,朋友之間相互坦白吧,爲何,你連你真實身份都不肯告訴我呢?”
男子聽此,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也罷,爲了你這個朋友,我便告訴你,我是少陽峰峰主少陽子坐下弟子,殘月!”
周然聽此,頗爲驚訝,他從來不知道這少陽子除了金桐四人之外,還有別的弟子。突然,周然睜大了眼睛,他似乎想起了什麼。
“對了,當日在少陽大殿,少陽子親口給我說,他收了五名弟子,這第五個弟子難道就是眼前這個?”想到這裡,周然擡頭,看着那個面具男子。
“你真的是少陽子坐下的弟子?你可認識雲霞和真木?”周然將信將疑的問。
“哼,不但認識,和一樣,是他們的仇人!”男子回答道。
撲通一聲,周然拜倒,說道:“金桐師傅坐下弟子,周然,見過殘月師叔!”
“你說什麼?你是金桐……金桐師兄的弟子,金桐師兄可好?趙……趙楚呢!”聽聞周然的話,那殘月甚爲激動,他連忙將周然扶起問道。
周然沒有說話,想必那殘月便也猜到,他嘆了口氣,說道:“周然,你與我細細說來!”
“師叔,趙楚師兄早已經被貶爲雜役弟子,如今就在山崖頂上面做雜役弟子,而金桐師傅卻在面壁崖面壁思過。”
當週然將一切都告訴殘月之後,這殘月竟然失聲痛哭。
“我本是趙楚的同鄉,因爲饑荒逃難,被少陽子所救,趙楚因爲資質差,拜了金桐師兄爲師,可是不想,這道宗之內竟然勾心鬥角,自從赤雲拜入雲霞爲師之後,唉!那赤雲修煉神速,可是一直與師尊有所矛盾,這也使得他的師傅雲霞也對師尊,我也是被天罡劍陣所傷,墜落山崖的。”
說罷,這殘月竟然拿下了他的面具,一時間,周然嚇呆了,這滿臉的刀疤,與他酷似。
“我本想在這裡一直修煉,直到我能超過赤云爲止,可是那次,我上去之後,卻是聽聞赤雲已經被晉升爲親傳弟子了,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師叔,不必煩惱,周然自問也不是赤雲,雲霞的對手,可是,只要她們活着,那我便活着,她們死了,我依然要活着。”
“好,就衝你這句話,周然,你我的大仇,一定要報。待你傷好之後,我們便一起上去,即便報不得大仇,也要讓她們難過!”殘月狠狠的說道。
“小心!”突然,這殘月竟然大叫一聲,閃身來到周然背後,徒手將一根藤蔓斬斷。
“這是……!”周然大驚。
“它們來了,先走!”殘月低喝一聲,一把拉着周然。
“天地乾坤,五行遁術,土遁!”
話畢,兩人竟然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