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大地都被擊穿了。”
“這還是入微的打擊,我要壓不住!”
魚秧子拼盡力氣穩住地殼,都要護不住這片大陸。
張闢疆身上玄色一閃,大地頓時長出千萬棵桃樹,根鬚虯結,紮根地底。
這正是花開頃刻神通,位列天罡,可瞬間生長一切植物。
同時他雙手飛速在空中畫圈,施展仙法,以木守土,總算讓這一擊的威力波及,沒有天崩地裂。
再看炎奴,他身上光芒消失,恢復丈六之軀。
但他的肌肉骨骼,就好像一種高能物質般,瑩瑩生輝。
唯有頭頂的牛角,還是原來模樣,紅黑相間,彎曲沖天。
而在下方,是一片混沌情景……
“以身飼蟲,以命消劫,壯哉!”
“這倒是……”
見他這麼說,魚秧子激動道:“朝陽的意識都被覆蓋了,天道爲何還不復活朝陽殿主?”
羣仙沉默,的確如此。
怎料張闢疆冷聲道:“救個屁,蟲王親自寄生了他!”
“我正他娘啊!道爺我不幹了!”魚秧子明心見性,義憤填膺。
“結束了嗎?”
“兩者的靈魂已經融合……”
“三位是爲了大義而犧牲,死得其所。”
“種羣的龐大才是立身之本,你孤身一人再強,又能奈我何?”
“只要是爲了維護天道秩序,那麼所行即天意,所爲即正義。”張闢疆幽幽道。
張闢疆笑道:“前輩所言甚是。”
就算出了岔子,打不贏,也能全身而退。
關鍵時刻,一道流光襲來,緊接着大地閃光,竟化爲一種鏡面鋼鐵,阻止了蟲王仙土遁逃離。
張闢疆肅然:“道友慎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仙亦要行正道!”
“匡仁遇到了廬山仙宗的倖存者,還是他的血脈嫡系後裔,但其實卻是加入魔道的刑天一夥,匡仁正在處理……”七兄弟中的老二匡義說道。
“哦?有功德嗎?”
“到時候要死的人,又豈止這一點?”
炎奴如閃電般略過,將蟲卵一一磨滅。
“師弟……你竟然……”
天道送個仙人,得到一支蟲族,不禁解決了蟲族災難,還得到強大的助力,這不是血賺?
張闢疆繼續說道:“唔,唯有對刑天本我,無法用這個方法。”
衆仙搖頭:“……被另外兩支蟲族奪舍了,一個是業火刑天,還有一個是亡靈刑天,都很厲害。不過都頗有底線,被我們找了個破綻,總算合力消滅。”
土地與地上的一切,既不是化爲岩漿也不是化爲烏有,而是無數微粒肆虐。
俘獲一名真仙,連天罡神通都有了。
數量不對啊,總共十八名仙人,炎奴強制打入輪迴了五個,還有十三個。
張闢疆不說還好,越說他越憋屈!
“我特麼……”他意識恍惚,腦海如無數口大鐘在敲。
炎奴心念一動,地風水火種種元素,隨意升騰涌動,就好像與生俱來的本領似的,一念風雨來,一念山河聚,可掌控萬象。
“太好了,如今血色蟲王被殺,朝陽或能挽救。”
而朝陽殿主二話不說,就開始爆種,瘋狂播撒蟲卵。
“指地成鋼!”
啥玩意兒?成自己人了?
張闢疆攤手道:“順天與否,只在於是否維護天道大勢,遵循天道的規矩。”
張闢疆沉聲道:“他們早就隕落過了……”
魚秧子受不了了,大喝道:“我修仙數百載,不是給天道當狗的,狗還會被愛護呢!”
“現在他既是蟲王又是朝陽,說不定殺了他,天道還會再造一個他呢。”
太行殿主嘴角一抽,沉默不語。
會絕對適應的蟲族,儘管可怕,但剛開始也就那麼回事,他們堂堂真仙,不至於翻車纔對。
劍心劍性,清明透徹,正氣沖天。
“這就是仙力嗎?”
這是又有仙人趕到了,正是那朝陽殿主的師兄。
朝陽殿主!
說完,剩下兩名散仙眼神堅定起來:“我等是仙不是神!正道在人不在天!”
魚秧子一驚,的確在朝陽殿主的神念仙威中,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
魚秧子受到壓力,頭疼欲裂,元神都在顫抖,那是毗溼奴的神念同時強壓他低頭。
張闢疆眼睛一眯,冷聲道:“朝陽沒死,或者說他是‘以活着的方式死去了’。”
羣仙細思恐極,的確,被奪舍的三名仙人,都曾在太虛隕落過而又復活。
主要是天罡神通,基本是概念性的絕對特性,並無實質能量,他或可免疫,卻難以獲得。
“我等當與蟲仙合力拿下刑天,否則恐沒有機會了。”
張闢疆呵呵一笑:“還沒明白嗎?這纔是天道真正的主力。”
到底是怎樣的情況,讓太行仙宗的一名仙人,外加峨眉仙宗的兩名大仙,連跑都沒跑掉?
魚秧子驚愕:“什麼?”
“他們被蟲族奪舍,反而是將可怕的蟲族,歸順於天,妙哉。”
“順天蟲族?如此殺戮萬千,肆無忌憚,吞天噬地瘋狂繁衍,你跟我說是順天者?”
“不管怎麼說,晚輩一定要封印刑天。”
“當蟲王融合仙人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禍害,而是……順天蟲族。”
他們都兔死狐悲,堂堂太行仙宗的一尊仙人,就這麼死了,連復活都沒有,何等荒謬。
“嗯?竟然……還沒死……”
每一隻蟲子,都蘊含仙力,炎奴一手一個,掐在掌中,血液強行灌入,當即馴服。
以至於還被蟲族奪舍,養肥出三支仙蟲一族來。
周圍一大片區域,不僅沒有深深陷下去,反而更加膨脹,就好像鎮星中無數風暴般的場景。
“他擁有絕對的赤子之心,心靈堅壁保護本我,又有意境寄託自我,只能封印。”
“天道本質,誰不知道?少廢話,我看毗溼奴能耐我何?”
這裡面,怕不是有什麼玄機貓膩?
“別告訴我,師弟是被天道故意送了蟲族?我不相信,順天者昌,逆天者亡……豈有順天者亡的道理?”那太行仙宗的殿主顫聲道。
“我想那三位道友,應該是故意被融合,借用天道扭曲蟲族,思慮深遠,犧牲巨大……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勝利,至少蟲仙們,不會肆意妄爲地禍害人間了……天道可以管束。”
“只要還有一隻蟲子,我就不會死。”
雖然纔剛到,但這裡的事他一直在關注。此刻見自己師弟落得這個下場,眼神愴然,痛心疾首。
魚秧子眉頭一挑:“那還有兩個呢?峨眉的二位呢?”
魚秧子目光鎖定發光區域,那裡是高能漿流物質般的海洋,而其中冉冉升起一個身影。
他頓時頂上花現,元神金花不斷放光,赤白青玄黃,五行道果齊出。
像魚秧子,屬於他們這夥人裡墊底的,但對上刑天本我這個最難辦的蟲族,也照樣可以周旋逃跑。
“仙人的起死回生,不是萬能的,心靈扭曲就剋制這種復活。”
說話間,炎奴又與衆多新蟲打了起來。
咻咻咻!緊隨其後,四面八方,一尊尊仙人遁光趕到。
魚秧子震愕道:“什麼?”
“沒有注意到嗎?無論是朝陽,還是他們兩個,都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
這倒是沒有完全出乎魚秧子的預料,畢竟是一尊真仙,太陽真火雖然可怕,但還是有法化解的,不至於一下子被秒掉。
可眼下就剩十個,峨眉的兩名仙人,外加廬山大仙,竟都沒來。
“你不幹,自有人幹,還有誰?儘可站出來。”
“從來就不是以善惡劃分,殺幾個人怎麼了?當天道對文明的掌控弱到一個臨界值,逆天勢力突破一個底線,則一切毀滅,天道會重煉地風水火,西方稱爲大審判。”
“嗯?”衆仙一驚,他們殺完之後的確沒有任何獎勵,但要說會有天道怨氣,不是扯淡嗎?
匡氏兄弟想了想,點頭應聲:“嗯……”
不過這種禁制,並不影響意志思想,他還是喊道:“我修仙路,長生逍遙,乃爲窮盡宇宙奧妙,窺知大道究竟!管它順天與逆天?”
“既已應劫,豈有退後可言?”
但是早在對方飛起來之前,那發光的海洋裡,就已經被這蟲族仙播撒了種子,無數蟲子吸收高能漿流,此刻也破空而起,一個個也都是如炎奴一般的發光蟲。
這蟲族仙冷漠說道,他已不是朝陽殿主,從身到心,都是那血色蟲王。
在蟲羣的掩護下,身形一遁,就要鑽入大地,竟是要五行大遁逃離。
“當然,好不容易弄死的。”衆仙說道。
各種各樣的元素都煉化出來了,主要是氣體,每一粒都蘊含發光的能量。
但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抵抗,元神被侵入太嚴重了,彷彿毗溼奴在代替他操控身軀。
蟲族禍害人間,他們仙人將其除掉,怎麼反而還有怨氣?
炎奴眉頭一挑,這中人之姿,真是肥得流油!
反觀他,開啓刑天大劫,縱橫天下,卻到現在也沒有天罡神通。
“怎麼就剩你們幾個?”魚秧子一數,只剩十名仙人了。
“賢侄莫要胡言……”
魚秧子咬牙:“孃的,峨眉兩大仙人就這麼不明不白隕落了?”
以至於,大地在放光芒,久久都不黯淡。
蟲王仙,雖然又締造一批蟲羣,但不戀戰。
怎麼會這麼巧?說起來,一羣才發育一天的蟲族,不至於能擊敗仙人才對。
張闢疆見狀搖頭道:“那應該是逃了……如果伱們真的除掉了那兩隻蟲王,會有天道怨氣的。”
見狀,張闢疆第一次拔出腰間寶劍,仙威煌煌,如神如魔。
張闢疆幽幽道:“真的消滅了嗎?”
而作爲蟲族,只要沒有被秒殺,便能免疫。
“如今諸位到齊了,剩下的蟲族又都是順天者,只要刑天被封印,他們自會安分。”
其他仙人心思沉重,心亂如麻。
如果說殺的人多就是逆天,那難道大審判時,天道自己也是逆天者嗎?
緊接着,就連太行仙宗的那殿主,都說道:“大勢於我何加焉?”
“也許最終刑天會贏……也說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