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鯉魚向前躍動之時,毛道士隨手舉起沈侯爺桌上酒杯,向前一伸,只見那尾鯉魚一頭扎進毛道士酒杯之中,又由大變小,眨眼之間消失不見了。
“哈哈哈哈”沈侯爺放聲大笑起來,臉上滿是春風得意之相“毛道士果然好手段,本侯爺定要重重的賞你!”
“多謝侯爺,雕蟲小技難入侯爺法眼•••”毛道士很狗腿的彎着身子,拱手謝道。
原來這條鯉魚的戲法,本是沈侯爺要家中門客毛道士演的一場戲,想要藉此炫耀下自己的手段,震一震在場諸人,這毛道士趕來時發現自己的主子正因爲林學子而吃癟,便順道臨場發揮,狠狠作弄林學子一把,現在眼見自己的法子討得了主人歡心,臉上也不由洋洋得意起來。
由那識趣的人趁機問道:“大師,現在那條魚又在哪兒了?”
毛道士嘴角一翹:“當然便在此杯之中了”他將那酒杯伸到身前“來來來,且讓你開開眼界•••”
瞬間便有七八個人好奇的湊過來,毛道士揚着頭,他滿心期待衆賓客見到杯中一條袖珍錦鯉栩栩遊動時的驚歎聲,然而等了一會兒,卻沒等來衆人驚歎喝彩的聲音。
毛道士這才望向身前衆賓客,只見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滿面盡是狐疑之色。
他轉過酒杯一看,只見杯中唯酒而已,除此竟是空無餘物。
“這•••”
尚不待他多言,這時湖心水面炸響一聲,一人竟由水下高高躍出,此人大吼一聲,其聲如山石崩裂,有那賓客把持不住,失身便將手中酒杯跌落。
此人幾個大步,踏着湖水而來,在其身後,水花濺起很高,那腳下揚起陣陣波瀾,可憐揉碎了一輪江月。
便是幾步,這人已是逼近船身,他大步一跨,跳將上船來,便這一跳之力,竟激的諾大船舫狠命搖晃了一下,船晃水打,一陣水浪撲上船艙,衆賓客並侍女姬妾猝不及防,被這浪頭打的紛紛跌倒,一時船內杯盤打碎的之聲,賓客哎呦呼痛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凝煙從船首摔下來,正經過上船那怪人身畔,卻見那怪人隨手一託,凝煙竟覺得自己衝向前方的速度又快上了幾分,她嬌呼一聲,只覺得眼前一黑,便撞入到一個男子的懷裡,緊接着兩人一同摔倒在船板上。
待其擡起頭,突然發現自己竟是跌坐在林學子身上,被他緊緊摟住,而那林學子又是一副傻掉了的模樣,直愣愣的盯住她,全然沒了先前那副俊朗倜儻的相,她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不由得低下了頭不去見他,心頭乃是無限嬌羞。
林學子懷抱美人,只覺軟玉溫香,此時兩人竟似不知身上的衣衫,早就被那湖水打溼了。
衆人跌跌撞撞,匆匆從船板上站起來,唯有一人在還在地上苦命呻吟,原來竟是那安樂侯沈威,此人先前最是倒黴,先是在船身搖晃時被撞到船頭木欄之上,受其力反彈下來後滾至船邊那怪人身旁,怪人對着他的屁股揚起一腳,將那肥肥胖胖的身子像球一樣踢了出去。
此時毛道士眼瞅着沈侯爺衝到自己身前,饒是他護主心切,眼見得沈侯爺圓潤的像個球一樣朝着自己滾過來後心裡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猶豫了不到一秒鐘,輕輕的向左邊挪了下身子•••
於是沈侯爺從船首猛的衝進了艙裡,其勢大力沉,撞翻了幾張桌子,碾碎了無數杯盤後,也跌在林學子與凝煙身旁停了下來,此時的他,已是鼻青臉腫,只躺在地上哼哼,再也無力起身了。
“哈哈哈哈”那怪人揚聲大笑,這聲音又大又響,凝煙伸手要去捂耳,卻有一雙手早到,捂住了凝煙雙耳,凝煙煙羞答答的望過去,只見林學子也正癡癡的注視着自己,兩人之間一時滿是柔情蜜意,沈侯爺在一旁將此景盡收眼底,他心頭勃然大怒,卻苦於身上吃痛的厲害,想開口大罵卻沒了力氣。
那毛道士也是跌跌撞撞的一身狼狽,他捂着頭上撞出來的大包,定睛去瞅怪人時,只見他也是道士打扮,滿面虯髯,身材粗壯,這人指着毛道士的鼻子罵道:“我乃是此地湖中主人,你這不入流的下三濫道人,爲何偷了我家中鯉魚來此作弄,還不趕快將那條魚放出來,不然還要叫你好看!”
毛道士心頭怒道:“那鯉魚明明是自己一紙符咒化作,這怪人卻說是他家的,不過奇怪的是,適才自己做法,卻再也喚不出此魚了。”
他尖着嗓子回罵到:“你這是哪路妖人在此胡言亂語,混淆視聽,今天爺爺我若不施法教訓教訓你,也顯不出我這一身本事!”
言罷毛道士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紙咒符,口中唸唸有詞,只見那符紙上呼的躥起火苗來,說時遲那時快,這時毛道士只覺一陣風似的,那怪人呼的欺近身前,怪人一把攥住他捏符紙的那隻手,毛道士哎呦一聲,是手上被火燙到了,還是被怪人巨力攥的吃痛,還是兩者混在一起,一時也分辨不清。
那怪人獰笑道:“燒疼了吧,且讓我送你去涼快涼快!”他一把揪住毛道士腦後衣領,便像拎小雞一樣把他拎到船邊,浸沒水中。
毛道士手腳亂舞着在水裡掙扎,然而怪人力大,用手牢牢鉗住他的脖子,毛道士掙不脫怪人,狠狠喝了幾大口水,這時只覺壓力一鬆,自己又被那怪人拎出水面,他怒目圓睜,正要開罵•••
“你這•••”話甫一出口,又是嘩啦一聲,怪人一把又將毛道士浸到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