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宇冰兒。”她垂下手,猶豫了片刻,低下頭,“皇宇冰兒,我的名字。”
她便是下界渡劫的皇宇冰兒,天上無往不勝的戰神,舍七情,斷六慾,她身受九天雷罰,如今只爲重修仙身,而這濁零之珠便是最快的捷徑。
她前不久殺了一隻小妖,是從這罪惡之城逃出去的,小妖爲了活命便將罪惡之城有濁零之珠的事告訴了她,她多番調查得知,濁零之珠乃上古天地初開始由死亡之氣聚集而成的靈珠,雖然能夠讓人擁有無邊的力量,卻也會讓人墜入魔道,變成嗜殺的魔鬼,而罪惡之城之所以會沒落,便是因爲上一任城主吞食濁零之珠,妄想靠濁氣練成不死之身。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讓她莫名的想要靠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吸引着她,更重要的是,她從下界之後就會時時做噩夢,而噩夢中,她隱隱約約看到的就是這個地方。
皇宇冰兒下界之時其哥哥皇宇西晨將可以剋制濁氣的白骨玉簫給了她,她纔敢進這罪惡之城,不過,她不是要得到這濁零之珠,而是要毀了它。
爲了承受九霄雷罰,她白了一頭青絲,每當看到那一頭銀色的長髮,她就會記起那九霄雷罰的蝕骨裂魂之痛,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而唯有強者,纔有資格主宰自己的命運,她要便是要做主宰自己命運之人。
“呵呵。”兩人沉默的看着彼此,過了良久之後倒是皇宇冰兒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覺得眼前這個木訥的少年很是好玩,狼狽着,驚喜着,不安着,關心着,小心翼翼的……她從不知道一個人一時間居然會有這麼多的表情。
“疼嗎?”皇宇冰兒柔聲問道。
“不疼。”少年也笑了,眼前的這個人,有一雙他從未見過的美瞳,美得讓他自慚形愧,美得讓他想要伸手去觸碰她的真實。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寒蕭低下頭,是的,他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只知道從記事開始,所有的人都叫他瘟神,叫他小乞兒。
“清羽寒歌。”看着眼前這個害羞的少年,皇宇冰兒笑着說出四個字:“我喜歡清澈如水溫涼,喜歡羽若驚鴻的柔光,喜歡漫天飛雪的寒冬,喜歡如夢如歌的輕揚。”
“你,這是你給我的名字?”
“我對你的稱呼和評價。”
“謝謝。”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皇宇冰兒看着他不安的樣子,忽然就鬆了一口氣。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有人進來了,然後就帶着你跑到這裡,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哦。”皇宇冰兒隨地坐了下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清羽寒歌坐了下來,還是那樣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人就會消失的模樣不禁讓皇宇冰兒又多了幾分好感。
下界之後,她見過太多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見過太多骯髒的事,眼前這個人,有着一雙乾淨的眼睛,這讓她有些安慰。
“你是魔法師?”清羽寒歌問道。
“嗯。”
“你手中的那根是什麼東西?”
“白骨玉簫。”
“它有靈魂嗎?”
“有。”
“難怪它會跟着你。”
“……”
“你是鬥破士?”沉默良久之後,皇宇冰兒忽然問道。
“啊!”清羽寒歌向來就很少與人接觸,今天算是話最多的時候了,被皇宇冰兒這麼一問,反倒是說不出話來。
“我看你被攻擊的時候,眼眸會變成紅色,身上也泛着紫色的光芒,像是鬥破士戰鬥的模樣。”皇宇冰兒摸了摸手上的空間戒指,然後手中的白骨玉簫消失了,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將一縷靈力注入匕首,匕首就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你看,這就是鬥破士的能力,不過,他們都有咒語,將自己的靈力注入武器中,同時開始發動咒語,就能夠讓武器與自身融爲一體,咒語的級別越高,身體的力量也會相對的得到更多的提高。你有咒語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皇宇冰兒眼中浮現古怪的神色,身爲鬥破士,沒有咒語,這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給你,你試一試。”皇宇冰兒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他。
“哦。”他拿過匕首,嘗試着將身體裡的濁氣控制着從丹田引入匕首內,皇宇冰兒只要一瞬間就能完成的事情,他卻艱難的做了好久才讓匕首微微的泛起淡淡的紅光,然後很快就消失了。
“我,不會。”他尷尬的將匕首還給皇宇冰兒。
“我懂了。”
皇宇冰兒接過匕首,兩隻手託着腮,移了移身子,盤坐在他對面,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你能夠將吸收濁氣爲己用,但是我知道,你應該沒有學過法術,也不是什麼鬥破士,最多就只能夠算得上是個擁有成爲鬥破士天賦的普通人,幸好你遇上了我,我教你東方的修仙煉體之術,然後再教你西方鬥破士的戰技,你願不願意學?”
清羽寒歌被她看得有些臉紅,他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謝謝你。”
“不用謝我,主要是我們現在出不去,我閒着也無聊,否則,我纔不教你呢。”
皇宇冰兒歪着腦袋,看他羞怯的樣子暗暗的傻笑。
她與他盤腿對坐,然後掌心相對,將自身的靈力滲透到他體內,引導他體內的濁氣隨之運動,“你要控制自己體內的濁氣,讓它在身體內運行暢通無阻,就像現在這樣,這是最快而最有效的築基之法,我直接幫你跳過修煉期,讓你築基成功,所以,你的經脈可能會承受不住,希望你能夠堅持下來,因爲一旦築基失敗,你這一生都將沒有辦法踏入修真界。”
“咦?這也能行?”清羽寒歌暗暗驚呼,小時候他也聽一些人說過,要想修真,成爲仙人,就要先學會納氣,然後聚氣,然後築基,一個人一生只能夠築基一次,一旦失敗就永遠停滯在聚氣期。
“當然可以。”皇宇冰兒鎮定的說道。
“你爲什麼要幫……啊!”清羽寒歌忽然驚叫,體內濁氣不受控制的朝着皇宇冰兒注入他體內的靈力攻擊而來,幫人築基注入靈氣還需耗費元神,兩股氣流在他體內相撞,誓要拼個你死我活,皇宇冰兒不敢撤出靈力,只能加強靈力的注入,臉上流露出一絲愕然,額頭也微微的冒出汗水來。
清羽寒歌體內的濁氣遇到皇宇冰兒帶有淨化之力的靈氣自然是要反抗,皇宇冰兒一邊要控制靈氣,一邊要穩住痛苦難當的清羽寒歌,臉色已經開始蒼白。
她只是突發奇想的想要幫助清羽寒歌築基成功而已,不想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現在,如果她一旦撤出注入他體內的靈氣,他就有可能被體內膨脹的濁氣給侵蝕,還可能一輩子都毀在這裡,再不能夠修身正道,但若是她不撤回,自己注入元神之力的靈氣一旦耗盡,她也會元神受創,危及性命。
“不要管我。”清羽寒歌忍着痛大聲喊出來,他感覺得到皇宇冰兒的痛苦,他本就是要死的人,何必要她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來爲他做這些,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讓他覺得自己弱小,自己無能。
“別動。”皇宇冰兒將身上的斗篷一解,飛快的披到他身上,然後雙手飛快的在胸前結了個禁固的手印,再催動體內更多的靈力向清羽寒歌注入,同時御動斗篷,在他周身立刻飛出一圈咒文圍繞着他轉動,黑色斗篷上浮現出千千萬萬的符文直接飛入他體內。
皇宇冰兒不斷的念着咒語,過了幾個時辰,當皇宇冰兒將自己最後一絲靈力輸出身體,她本人立刻口吐鮮血,虛弱倒地。
清羽寒歌也勉強築基成功,體內濁氣成功被壓制安靜下來。那些斗篷上的符咒也沒有回到斗篷上,而是進入他的體內,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些符咒進入他的身體,往他的丹田處遊走,最後一圈圈有規律的鑲嵌在他築基成功的星盤之上,像是爲他的星盤敷上一層保護膜,而他的星盤也開始自動運行,吸收周圍的靈氣,他都不用怎樣去管它,它便自行運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