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原先的合約呢?短短時間內,讓一份合約失去法律效用,再重新籤一份,紀暖颯沒想到謝政遠的效率會如此之高。
然而,還在她暗自琢磨時,熊天林已拿過合約,從餐桌下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筆,摘下筆蓋要寫,卻在落筆時猶豫了,他歪了歪脖頸,忽而扔下筆,拿起合約揚手就是一扯——合約一分爲二。
紀暖颯怒極,欲拍桌起身,旁邊謝政遠放在桌面下的手就在該剎那抓住她,而他依然風輕雲淡地迎接熊天林挑釁的目光,“沒想到你最後還是選擇撕破臉,看來多給你一晚考慮的時間是白費了。”
熊天林咬牙切齒地瞪着他,“不白費,至少那一晚讓我想通了,所以才做出了這個決定。今天依約見面,一來是爲了告訴你,我熊天林不懼怕你謝政遠,更不怕你謝家,這麼多年了,也該出個人挑戰一下你謝家在明城的權威,而那個人就是我!二來,是爲了替被你們坑害的徐小姐討個公道。紀副總,網絡上的那些照片都是你上傳的吧?”
說起這件事,熊天林和徐嘉媛怒恨的目光一致投射到紀暖颯身上,恨得似要把她剜下一塊肉來。
紀暖颯保持緘默,只因握住她右手的左手下意識地捏了她一下,不知怎地,她就順從地選擇了沉默。
得不到迴應,徐嘉媛冷冷哼道:“沉默就是默認了嗎?怎麼?紀副總不是很有膽識嗎?怎麼現在卻像縮頭烏龜,敢做不敢當了?承認吧,紀副總,那都是你的傑作,對不對?”
紀暖颯面無表情地保持着沉默。
“不說嗎?好,我今天特意跟着熊老闆來就是爲了要一個答覆,紀副總要是不說,我就陪着你耗下去,直到你承認爲止!當然,要是你以爲什麼話都不說就可以順利地離開這裡,那麼我奉勸你別太天真,因爲我會一路跟着你,纏着你,哪怕惹來萬千記者也不在乎,既然名聲已經這麼爛了,再爛一點也無所謂!反倒是你,紀副總,可要小心了!不要以爲只有你掌握了我的照片,既然都是同一天去玩的,又怎麼可能沒有你呢?”
瞧着徐嘉媛說話時猙獰的面目,紀暖颯再也忍受不了,咬牙道:“既然有,就放膽公開,在這裡威脅算什麼?”
徐嘉媛似乎預料到她會這麼說,不但沒被反將一軍,還得意地笑道:“我就是要等到你被我纏得把記者都吸引過來,當衆公開,並且告訴他們,我會出現在那是爲了要爭取廣告,因此受你的意不得不應付你們那些富二代。”
當下,暖颯只想到一個詞“蛇蠍毒婦”!她還來不及還口,熊天林就假笑着緩解氣氛道:“幹嘛呢?難得坐在一起吃頓飯,剛開始就把氣氛弄這麼僵,接下來要怎麼進行?來,我們乾一杯,喝下這杯酒,所有恩怨作罷,青城國際不追究喪失一名當家花旦的損失,展飛也就不問損失,徐小姐也別再對那些照片耿耿於懷了。”
熊天林先舉起酒杯,吆喝之下,徐嘉媛心有不甘地端起了酒杯,就連冷漠鎮靜的謝政遠竟也遲緩地有了動作。
見況,紀暖颯以左手舉杯,碰杯之後,暖颯正要喝下,突然“嘩啦”一聲響,謝政遠酒杯中的酒水全灑在了徐嘉媛的臉上。
徐嘉媛始料未及,雙眸睜得老大,吃驚地保持着舉杯到半空的姿勢,沒想到她這杯酒沒潑出去,反倒被人潑了一臉!她不甘地咬牙,繼續胳膊的意圖,端着酒杯朝暖颯潑去。
紀暖颯反應尚算敏捷,在謝政遠潑出酒水後的幾秒就看懂了局面,徐嘉媛潑灑出酒之際,她身子往謝政遠方向一避,反手把杯中的酒灑出,全澆在了徐嘉媛臉上!
然而——她的身子剛碰到謝政遠的手臂,不足一秒,旁邊就落了空,謝政遠已迅速地起身,若不是她反應快以手肘撐地,怕是整個人要摔倒在地。
就是這一剎那,包廂內“嘩啦”的灑水聲、“咚”的撐地聲、“哐當”的雜亂聲混合響起,如同風雲鉅變般讓人應接不暇!
前一秒,暖颯眼前還是徐嘉媛掛着酒水的面龐;這一秒,她手肘撐地,仰着頭,就看到謝政遠面無懼色,一手按着熊天林的腦袋,把他整張臉壓在了刺身碟裡,一手握着槍直指他的腦袋。緊接着,暖颯被一股力氣抓住,徐嘉媛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拽起來,手中變戲法似的多出一把刀,直抵暖颯的脖子。
見況,謝政遠怒吼,“趕緊放了她!否則我先把你的腦袋打開花!”
徐嘉媛無所動,拽着暖颯又往後退了幾步,把和謝政遠之間的距離拉開,威脅道:“你把熊老闆放了,我就還你紀副總!”
被徐嘉媛控制住的紀暖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已經嚇傻了,過去就算她再胡鬧,也沒有動刀動槍,一瞬間她臉色刷白,不知所措地任由徐嘉媛爲所欲爲。
謝政遠從她空洞的眼神裡看到了驚慌,壓下爆發的衝動,把槍口抵在熊天林後腦勺上,“我昨天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給我耍花招?把我的話當耳旁風?熊天林,你還真有意思!我給你五秒鐘的時間,讓紀暖颯離開這裡!”
“當了耳旁風又怎麼樣?合約已經被我撕毀了,你就是現場開槍崩了我,展飛的損失也回不來,你的副總也會陪我一起死!”熊天林得意地冷笑,又對徐嘉媛說,“徐小姐,就算今天我倆死了,有謝總和紀副總陪葬,我們也賺到了!”
音落,謝政遠厲聲對徐嘉媛警告道:“我勸你現在就放開她,否則第一顆子彈穿透的絕對是你的腦袋!”
他眼眸裡極致的冰冷和陰鷙彷彿兩個漩渦,讓看到的人禁不住深陷再無還擊之力,徐嘉媛似乎是怕了,全身漸漸變得僵硬。
“呀!徐嘉媛你在怕什麼?”熊天林暴怒,不停地掙扎,奈何謝政遠控制得緊,他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氣得牙癢癢,“有什麼可怕的?難道你還怕他真的開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