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信了,這是有過實驗的,把一隻野雞放出去,它在天空中飛都是飛成圓圈兒的。”
“哦,是這樣啊,”白九龍的語氣略顯輕蔑,打趣地說着,“那我給你講個這麼個事情,你看你給我怎麼解釋解釋。以前我家住在集體農場,有一天一個朋友過來找我,晚上聊得晚了,我說要留他在我那兒睡覺,他說沒事兒,他騎了自行車了,不怕的,結果就走了。過了兩天我們倆又遇到一起了,他說他那天晚上騎着自行車想要出農場,可是不管怎麼騎都騎不出去,好像死活都找不到大門兒。結果一直到了雞叫的時候,雞剛叫了第一聲,他就看到大門兒一下就出現在眼前了,心裡那個高興呀,蹬着自行車就出了門兒。農場大門外面應該是莊稼,那時候正是結苞米的時候。結果你知道他出了門看到什麼了?自己就在水壩旁邊呢,已經騎出去好幾裡地了,回過頭來連農場的影兒都看不着。這你怎麼解釋啊?”
“這個……”
“別說是因爲天黑他眼花了,不信,從農場到水壩一路上都是莊稼,他看到的是自己在農場大院兒裡轉悠,都是房子。”
喬晟搖搖頭,“那怎麼才能避免鬼打牆呢?”
“鬼打牆都是有說法的,周易裡面說過有三種人容易碰上鬼打牆,當然了,說的是名字方面。第一個,名字裡有靈異、兇壞、惡劣的字兒的人就容易與遇上鬼打牆,比如說你爹媽給你取名叫喬孬或者喬怪,你這輩子都別走夜路了。這第二呢,說是名字不能用古人的名字取名,你要是叫杜甫或者武則天,那就要出事兒了。”
“這是爲什麼?有些人不是就因爲對古代名人、聖人仰慕,所以給孩子取名的時候用古人的名字,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麼。”
“敬仰歸敬仰,取名字歸取名字,這易經裡面說姓名就好比精神,精神旺則身厚,精神弱則身弱,你用個死人的名字給孩子取名,那再怎麼有名、再怎麼偉大都是一個已死之人,用這樣的名字能有精神麼?精神弱則身弱的意思就是精神弱,命數、體質、運氣都會削弱,乃至減半、消弭。”
“那麼第三種呢?”
“名字所補的五行與命局中的喜用神正好相反的人,一輩子倒黴,命弱,人鬼都愛欺負。”
“喜用神?好像聽說過。”
“把一個人的出生年月日演變成天干,出生日是日元,其他年月是的天干五行元素對日元的天干五行的影響,這個就叫用神,如果是對日元有利的影響就是喜用神,不利的是忌用神。”
“那爲什麼這種人會鬼打牆?”
“剛剛不是和你說了麼,是不是沒聽明白?簡單告訴你吧,就是你命裡缺火,取名的時候就應該給你用個火字,但凡和火沾邊都可以。可是結果你取名的時候卻給你用了水字,水滅火,那你能有好麼?命勢不好,壞事就會跟着來。懂了麼?”
喬晟點了點頭,“不是,老爺子,您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兒麼,怎麼才能不遇到鬼打牆?”
“你說你這孩子,急什麼啊你,不遇到鬼打牆啊也有辦法,走路的時候注意點兒自己的腳,這點和你說的那個左右腳有區別是意思差不多的,第二睜大眼睛,穩住心,腦袋裡面別胡思亂想,你要是穩住了,那還有誰能把你撥亂的。第三吶,是笨方法,但是也是最有用的方法,擡頭跟着星星走,北極星,指路的麼,不成就跟着北斗七星,反正你能看見哪個、看哪個順眼,哪個亮,不會看一會兒就找不着了就看那個就行了。”
“哦,怪不得你走仰着脖子走,我還琢磨着是不是天上要下黃金了呢。”趙爲民在後面笑着說道。
“你小子別廢話,眼看着就要到頭了,別出什麼岔子,這林子不是什麼好林子。”
“什麼意思?”
“等出去了我再告訴你。”
好不容易挨着到了頭,出了樹林,趙爲民就迫不及待地問白九龍,剛纔的那個林子裡有什麼不對的,可能是因爲從小就接觸不到這種封建迷信之類的事情,壓抑之後爆發出來的是更大的好奇心。
“我先問你,剛纔的那是什麼樹啊?”
“槐樹。”
“槐樹的槐字兒怎麼寫啊?”
“一個木字旁,再加上一個鬼麼。”趙爲民滿不在乎地說着。
“那不就得了,從小聽過什麼樹精的故事麼?”
趙爲民搖搖頭,他爸媽在的時候他是規規矩矩長大的,哪兒聽過那種故事。
“那西遊記總看過吧,書上沒寫過老樹精的故事?”
“好像寫過吧,那怎麼了?”
“鬼魂無依無靠的,有些就會依附在大樹上,最後成了精,這樣你明白了吧
?樹名和人名一樣,木邊帶鬼,槐樹陰氣盛,那個林子以前出過不少事兒吧?”
巧兒連忙點頭,“是啊,說來了也奇怪,聽說過不少有人在那個林子裡面吊死的事兒,前兩年有一個小夥子,歲數不小了,家裡給他說了個媳婦兒,連日子都挑好了,就準備讓兩個人辦事兒呢,結果有一天晚上他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從牀上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林子裡跑,找了棵樹對着上面啥話不說死撞,最後就死了。他的那個媳婦兒也可憐,還沒過門兒呢就成了寡婦,本來家裡又給那個女人說了戶人家改嫁,那個男方家裡就不樂意了,搬出來三從四德說事兒。女方家裡有點兒勢力,人丁興旺的,男方惹不過,可是就在出嫁的前一天,那個女的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人都找不着了,到處找啊最後在林子裡發現那個女的吊死了。”
“在世的時候有怨氣的人或者是自殺的人,死了之後不能投胎,必須要找一個替死鬼。要是隻是鬼魂兒的話頂多是找替死鬼的事兒,但是這個林子本來就陰得很,就沒那麼簡單了,有尋仇的,有拉替身的,還有成精了想要借人氣兒的。”
“替死鬼的故事我聽過一個!”趙爲民站在旁邊兒搭起話來,“是從一本兒書上看到的,我爺爺保存的,好不容易纔留了下來。”
那是一本古書裡面講的故事。
說是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去到自己朋友家裡面做客,兩個人在家閒聊着,一邊兒聊天一邊兒喝酒,說得正到興起的地方,酒喝得也快,沒一會兒就喝完了。
“你等着,”主人家說着站起來,“我去找我老婆要酒。”
說着主人就進了屋裡,夫婦二人在屋裡嘀嘀咕咕了半天,主人走了出來,“我媳婦兒不給酒喝,你先等一下,我出去買去。”
男人就獨自在院子裡坐着,月正當空,景色優美。
就在他看得正入神的時候,一個女人從門外走了進來,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在她的手裡還拿着一根草繩。
女人也不和這個男人打招呼,進了門先把草繩放在了門檻下面藏了起來。做完了這些之後徑直進了門。
男人當時猜想這個女人可能是附近的鄰居,來找主婦話家常的,也就沒多想。只是那個女人之前把草繩藏在了那裡讓他感覺很是奇怪,於是走到門檻旁邊,彎下身來把那草繩撿起來看了看,上面還有血污,離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腥臭味兒。
“不好啊。”這個男人心說不妙,這很有可能是吊死鬼來找替身了,就把那根草繩藏到了靴子裡面,然後又端坐在桌前賞月,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消片刻,那個女人又從屋裡走了出來,急急忙忙地走到了門檻旁邊,在那裡找了半天,想必是在找她的草繩,卻發現之前藏着草繩的地方空無一物。
那個女人回過頭來看到了坐在桌前的男人,“你把我的東西還來。”
“哈哈哈,”男人頓時笑了,“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什麼東西?”
“還敢裝傻,你就說你拿不拿來?”女人頓時生氣了,眼珠順着眼眶往外凸出來許多,舌頭也伸得老長。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連是什麼東西我都不知道你就向我要東西,這是什麼道理麼。”
那個女人頓時就被激怒了,吊死鬼的樣子顯現出來,紅色的舌頭像是蛇口中的芯子,殷紅得要流出血來,“你不給是吧!”女人說着張開了嘴巴,舌頭又伸長了不少,那個女人對着男人開始吹氣。
只見一股泛着綠光的寒氣向着自己就過來了,男人頓時感到渾身冰冷,身體像是要僵硬了一樣,好似穿着三伏天裡的衣服一下進入到了數九寒天裡,牙齒都上下打顫。
女人還在不斷地向着自己吹氣,男人心說這可不好了,再這樣下去不被拉去當替身也要被凍死的。
突然,他眼珠一轉,心說,鬼向自己吹氣,想要凍死自己,可是不只有鬼會吹氣麼,自己不是也有氣麼。如此想到,男人顫顫巍巍地張開了嘴巴對着那個女人開始吹氣。
“啊!”女人頓時發出了慘叫聲,只見男人吹出來的氣一捱到她身上,她的身上就立刻變成了一個空洞,男人心裡直樂,對着她開始到處吹氣,最後那個女人就消失不見了。
男人還是感覺渾身冰冷的感覺沒有好過來,抱着肩膀直跺腳,正納悶兒男主人怎麼還不回來的時候主人就推門進來了,把酒放在桌子上,從懷裡掏出買完酒的散碎銀子進去給他老婆。
誰知道他老婆此刻已經上吊在屋子中央,主人趕緊把他老婆抱了下來,好在時間不長,沒有什麼大礙。
“我是心裡不舒服啊,”當主人問起愛妻爲什麼想不
開竟然要上吊尋短見的時候,女主人開口說着,“本來家裡就是家境貧寒,省吃儉用的,丈夫來要酒喝我拿不出來。誰知道丈夫居然奪了我的祖傳金簪要去當了換酒喝,我心裡委屈啊。”
“那你也不能尋短見麼,這事情哪到那種程度了。”
女主人嚶嚶地哭了起來,“是啊,本來我是沒想尋短見的,只是坐在屋裡生悶氣。就在這時候一個女人走進來,說是知道我過得苦,還說我和佛家有緣,她是佛祖派來接我去極樂世界的,她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空中頓時顯現出了畫面,裡面鶯歌燕舞、佳餚美味不計其數,我當時就動心了,她就說讓我鑽進去就能到極樂世界去享福。”
“於是你就鑽進去了?”
女主人點了點頭,“我不知道那是陷阱,鑽了進去,她說我心中還有雜念,但是她帶了法器能幫我消除雜念,說完她就轉身出去了,我就在那裡看着極樂世界的美景,不知怎麼突然一下沒了,再看自己已經吊在房樑上,想要求救都說不出話來,還好丈夫你來得及時。”
後來,他們聽說在附近的樹林裡有一個女人吊死了,形容起來,正是那天攜帶草繩而來的女人。
“替死鬼這東西啊,”白九龍頓了頓說着,“你說他可怕他就可怕,因爲你信所以你怕。但是隻要你不信他就蠱惑不了你。”
幾個人點點頭,巧兒指着前面,“就在那兒了。”
可是前面已經到了山腳了,趙爲民不解地看着巧兒,“你們家住山裡,土著啊?”
“胡說什麼呀。”巧兒說着把他們帶到了山腳下,一片灌木後面用雜草什麼的蓋上了,巧兒走上前去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鎖頭,“這就是我們家了。”
這是依然而建的房子,把山腳的地方掏空了,別說,不仔細找的話真找不到。
他們貓着腰鑽了進去,門口擺着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再往裡面走是個四五米見方的空間,像是窯洞一樣,桌椅板凳就擺在中間,靠着牆邊擺着牀。
巧兒打開一個抽屜,從裡面翻出來一些吃的給他們分了,“不能生火,你們就湊合湊合吧。”
幾個人狼吞虎嚥,沒一會兒乾糧就都下了肚,趙爲民打了個哈欠,“我想睡一覺,咱們怎麼睡啊?”
房裡有兩張牀,一張靠着東邊的牆上,另一張相對着在西面的牆上,都是單人牀。
“這麼着吧,白老爹和巧兒睡牀,我和爲民睡地上。”
喬晟的提議大傢伙都贊成,把被子扯下來鋪在地上,巧兒滅了蠟燭,房裡頓時鼾聲四起。
在這個周圍一點兒光線都沒有的地方,趙爲民睡起來特別香,連一個夢都沒做,就算做了他也想不起來了,他太累了,一直沒有踏踏實實地睡過覺,總是擔心着睡覺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巧兒和白九龍也睡的香,只有喬晟一直在翻來覆去的,他腦袋裡琢磨着蘇綺霖,害怕她會有什麼意外。
還有喬罟,雖然說喬晟不想讓蘇綺霖嫁給他哥,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哥哥,他得把他的屍體帶回去,不然怎麼面的列祖列宗呢。
不知道琢磨了多久,喬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把一塊玉佩從貼身衣服兜裡掏了出來攥在手裡,那是他和蘇綺霖定情的信物,這才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
喬晟是被趙爲民給吵醒的,趙爲民一腳踹在了他的腰上,緊接着又拽着他的袖子死命地搖,他還以爲趙爲民是做夢打把勢呢,剛想翻個身繼續睡,又被趙爲民使勁拽了半天,喬晟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過頭看着趙爲民。
瞪大了眼睛的趙爲民一邊兒拽着喬晟,一邊兒指着面前,長大了嘴巴,“鬼子六!”
“啥?”喬晟頓時愣了,面前黑乎乎的一片,哪兒來的鬼子六。
他剛要罵趙爲民是不是睡癔症了,然而眯了眯眼睛,果然是鬼子六。
鬼子六就站在自己面前不遠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牆,趙爲民被嚇了一跳,“你狗日的怎麼跟到這兒來了?”
趙爲民連問了兩三句,鬼子六一直一言不發,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一樣,白九龍被趙爲民的聲音給吵醒了,回過身來也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鬼子六。
“不對勁。”白九龍一邊說着,把鞋子穿上摸到了桌邊,點燃蠟燭,“鬼子六?”
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是不是中邪了啊?”趙爲民不明所以,把外套披上皺着眉頭問。
只是白九龍還沒來得及作出判斷,門突然被打開了,是巧兒拎着一兜子東西,“我置辦了不少乾糧……”
她的話還沒說完,鬼子六好像一下清醒過來,頓時轉過身,一把卡住了巧兒的脖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