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冥界伶人(下)

每次下地回來,都會遇上向陽一羣人。每次遇上向陽,那狗 日的嘴裡都會說些不三 不四的話。

在向陽他們眼裡,趙爲民好像平靜得有點兒過分,爲此讓她們覺得有點兒沒勁了。

但是有些事兒只有趙爲民知道,他知道每次,孫慶成是怎麼咬的牙根子嘎吱嘎吱響。

又是一次從田裡回來,趙爲民捏了一把冷汗把孫慶成送回了家。

回到院子裡,又是沒點火沒做飯的,趙爲民心裡暗想,是不是陸鳳芩又來了。

按理來說,照着白九龍的性子,這麼明顯的事兒不管是多性急也不能連着鬧兩次麼。

果然,他進了院子正因爲沒做飯的事兒納悶兒呢,剛進了正屋就找到了答案。

炕上坐着一個男人。

是鬼子六。

不同於以往的態度,鬼子六看到趙爲民進來,站起身和他打招呼,看樣兒是和白老爺子也聊得挺樂呵的。

鬼子六提了不少山貨,白九龍硬把他留下來吃飯,不管鬼子六怎麼推脫也不讓走。

“成,這次就這樣,下次必須賞臉,上我那兒,咱們山上吃野味兒!”

隨便炒了幾個菜,白九龍似乎也對鬼子六印象不錯,抱出了一罈老酒,爺仨兒就着小菜喝了起來,傻妹兒在旁吵吵鬧鬧吃完了飯就進了房。

“你這太客氣了,拿了這麼多東西,我們哪好意思?”

“不不不,兄弟你不能這麼說,我婆娘的事兒多虧你了,你那朋友沒少照顧我們,再者說,要不是因爲你,也不能認識了白老爺子。”

“嫂子的傷怎麼樣了?”

“女人麼,不比爺們兒的身子骨,不過我家娘們兒皮實,養了幾天就能下地了,還說得當面謝謝你,請你上山吃飯。”

“客套個什麼勁兒。”

緊接着就發生了陸鳳芩的那件事情。

從陸鳳芩家回來,爺仨繼續坐在了炕上說鬼子六的那件事情,本來就夠瘮人的了,就在這檔口,門響了,一陣火燒火燎的敲門聲。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三人被嚇了一跳。

之前剛發生過那樣的事情,趙爲民心裡犯嘀咕,當然有點兒發毛,“誰啊?”

“我。”門外的聲音非常熟悉。

趙爲民愣了半天才去開了門,門外站着的人居然是李紅芬!

“你咋找到這兒來了?”趙爲民不解地看着李紅芬問着,然而李紅芬並不說話,狠狠瞪了趙爲民一眼,想必是因爲之前不辭而別的事情生氣不少,她一言不發,跟着趙爲民進了屋。

坐在炕上的白九龍和鬼子六正在喝酒,鬼子六臉上一臉愁容,可能是爲了白九龍這事兒還在犯愁。

家裡來了客人,白九龍卻不說話,連頭都不擡,端起盅酒,一揚脖送進了嘴裡,趙爲民納悶兒,白九龍是挺能擺譜的,但是還不至於這樣。

就在他不明所以的時候,白九龍突然擡起頭衝着李紅芬把嘴裡的酒噴了出去,趁着李紅芬捂臉的一瞬,白九龍跳起來奪過牆上的一把木頭刀,衝着李紅芬就衝了過去。

趙爲民倒吸了口涼氣,看到白九龍臉上滿是殺意,趙爲民下意識往後一躲,正中李紅芬懷裡,身後的李紅芬力氣大的嚇人,一把拽住了趙爲民,雙手用力,指甲蓋兒都快掐進了肉裡。

然而白九龍沒有想砍李紅芬的意思,反倒揮刀在李紅芬頭上狠狠敲了三下。

李紅芬應聲倒地了,白九龍則追了出去,鬼子六也緊隨其後,趙爲民定了定神,猶豫了片刻,把李紅芬抱進白妮和傻妹兒房裡,可是傻妹兒睡得正熟,一個人大大的正字佔滿了牀,沒辦法,只好把李紅芬抱去了自己房間。

過了片刻,白九龍和鬼子六回來了。

“怎麼了?”

白九龍擺擺手,直喘粗氣,“你先去看着那丫頭吧。”

趙爲民心裡有點兒不太舒服,還是去了李紅芬那邊,躺了片刻,李紅芬睜開了眼睛,“這是哪兒啊?”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這是我住的地方,你來幹嘛來了?”

聽到這句話,李紅芬心裡像是被誰狠狠地掐了

一把,眼淚撲簌簌地往外淌,比洪水決堤還恐怖。

“怎麼了?哭什麼?”趙爲民意識到是自己不對,聲音柔和了一些。

哽咽了半天,李紅芬才支支吾吾開了口,“你也真是的,我大老遠跑過來看你,你卻……”

“我知道你是來看我,問題是你呀,哎。”趙爲民不敢說得太多,生怕嚇着李紅芬了。

兩個人一時沉默不語,過了許久還是李紅芬先拉開了話匣子,“我想你了,跑來看看你,你還怪我。”

“不是我怪你,你知道剛纔出什麼事兒了麼?”

“剛纔?”

李紅芬顯然對剛纔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就在這時候,白九龍推門進來了。

“丫頭,好點兒了?”

“嗯,好多了。”

“真是,嚇人到怪的。”白九龍嘆了口氣,皺着眉頭看着李紅芬,“丫頭,這大半夜你個女孩子可不能到處亂跑啊!”

說到這兒,李紅芬的眼眶又紅了,直往下掉淚,“大爺,我來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鄰居告訴我說是你們都出門兒了,問他們去哪兒了,他們只知道是往東頭走了,我也就往東頭跟,後來有人說看到你們去陸鳳芩家,給我指了道,我就趕緊去找。”

“然後呢?”白九龍點燃了菸袋鍋問着。

“後來我到了陸鳳芩家,人家說是你已經回來了,沒辦法,我又按着去時的路往回走,誰知道剛一出門兒就感覺有人架着我的胳膊,腳後跟一涼,醒來的時候就到這兒了。”

聽了李紅芬的敘述,趙爲民和鬼子六都不知所以然,對視一下之後去看白九龍,他不急不慢地磕了磕菸袋鍋,長長地吸了一口之後,“那是鬼墊腳,那東西跟在你身後把你架起來,自己的腳墊在你的腳底下就借了你的身子了。”

“啊!”李紅芬聽了嚇得縮成一團,無助地看着趙爲民。

“你不用瞅我,你剛纔遇上不乾淨的東西了,差點兒害了我們。”

白九龍咳嗽了一聲,“行了,別說了,已經沒事兒了。”

“那東西呢?”

“散了。”

趙爲民長吁了口氣,李紅芬不知道什麼時候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她可能是嚇得太怕了,滿手都是黏糊糊的汗水,冰涼冰涼的,讓趙爲民不舒服也不好意思丟開。

“鬼子六,這天也不早了,晚上就在我家歇了吧。”

發生了之前的事情,陸鳳芩再加上李紅芬,讓鬼子六一直犯愁晚上怎麼壯着膽兒回家,這下有了白九龍的邀請,剛好順水推舟,他忙不迭地點頭,“白老爹,讓他們倆說會兒話,咱們再說說那個事兒唄。”

看着鬼子六直賠笑臉,白九龍也不好意思拒絕,倆人去了外屋。

趙爲民坐在炕上,看着白九龍出去了,點了根菸,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趙爲民不和自己說話,李紅芬覺着委屈,鼻子裡又吸溜吸溜的。

“行了,別哭了,我的姑奶奶,算我錯了行不行?”

“本來就是你錯了,我大老遠跑過來,還遇上了這麼邪門兒的事情,你不念我的好兒就算了,還埋怨我!”

“你再怎麼跑過來的,那一個大姑娘大半夜還在外面轉悠,不找你找誰,我要是那死倒兒也找你!”

李紅芬一害怕又嚶嚶地哭出了聲,“也不是我想大半夜的在外面亂跑,你這兒這麼遠,下了車了還得走路,我也沒辦法啊,你還怪我,你還怪我……”

這接二連三的哭了歇歇了哭,讓趙爲民頭都大了,他擺擺手,“行了行了,我對不起你,我給你賠罪,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還差不多,”被哄好了的李紅芬停止了哭聲,興奮勁兒又上來了,她轉身從翻開了隨身揹着的挎包,“你看我給你拿了什麼好東西!”

包裡裝得滿滿的,煙,酒,還有燒雞和熟食,細細看來,全是趙爲民愛吃的東西,“你看,這酒我還是偷我爸的呢,我知道你最愛喝這個,煙也是託了人才買着的。”

想到李紅芬走了這麼遠還惦記着給自己帶這些東西,趙爲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兒,這個丫頭對自己確實不錯,可惜她不是

自己心上的人,所以不管李紅芬對他多好,在他心裡的也只有愧疚。

李紅芬咬開了瓶蓋兒,倆人也懶得取杯子,給吃的給白九龍他們端過去了一半兒之後,倆人就對着瓶子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李紅芬的臉紅潤起來,羸弱的燈光之下,三分醉意,七分嬌媚,半倚半靠在了趙爲民的肩膀上,“我想你,快想死了。”

“哦。”

“那時候你剛下鄉的時候,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哦。”

“你不知道,我天天想你想的都快發瘋了,誰知道剛斷了念想,你又在我面前出現了!”

“哦。”

“你給我整排比句呢啊?哦哦哦的,”李紅芬笑着嗔怪道,頭也貼在了趙爲民肩上,“哎,你說,這是不是書上說的,‘命運的安排’?”

趙爲民裝瘋賣傻,“啥叫‘命運的安排’?沒聽說過,也沒看過那樣兒的書。”

“用咱們的話說就是倆人兒的胳膊上綁了紅線了唄,月老,綁紅線兒。”

“啊?”趙爲民還像模像樣地擼起了袖子,裝得認真地看了半天,“沒有啊。”

“你真是的。”李紅芬推了趙爲民一把,這回是確實生氣了,她端起瓶子,“不愛和你說了,不好好和人家說話,那就喝酒!”

她一邊說着話,那瓶子也送到了嘴邊兒,對着瓶口咕咚咕咚就是好幾口,趙爲民急了,“哪有大姑娘這麼喝酒的,你以爲你是爺們兒啊?”

李紅芬回過頭,可能是因爲喝了不少酒吧,她的眼眶滴溜溜地紅了一圈兒,“姑娘?你拿我當姑娘了麼?我看你就是拿我當爺們兒了,要不你咋不稀罕我……”

趙爲民無奈地搶過了李紅芬的酒瓶,誰知道剛把她的搶到手,她又把自己的搶走了,咕咚咕咚就是兩口,抹着嘴笑嘻嘻地看着趙爲民,“這也算是間接地親了個嘴兒吧,我知足。”

“我拿你沒轍,我喝,我喝完了行了吧,我看我都喝完了你就踏實了。”趙爲民說着,把瓶裡的酒往嗓子裡灌,看着他喝,李紅芬也不甘示弱,咕咚咕咚灌了一氣兒,趙爲民氣得沒招,大口使勁兒灌,差點兒嗆個好歹,把自己的喝完了又把李紅芬的搶過來喝了個精光。

“人家都稀罕我,喜歡我的人要排隊,都拿我當塊寶,就你,根本不拿我當女的看……可是你說我咋就喜歡你呢?”

李紅芬醉眼迷離,說這些話的時候舌頭已經直了,趙爲民更是迷迷糊糊的,也許是因爲最近都不怎麼喝酒,就算是喝酒也沒喝多少,或者說是因爲一口氣喝得太多。

總之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他突然想起了白妮。

趙爲民迷迷糊糊躺在了牀上,閉上眼之前,李紅芬的臉就貼在自己面前,兩隻眼睛等着自己,呼吸吐納間,趙爲民覺得醉意更濃了。

一夜無夢,趙爲民連身都沒翻就到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些異樣,迷糊了片刻,他一下清醒了過來。

自己的身上未着衣物,光溜溜地躺在被窩裡面,趙爲民頓時愣了,他覺得頭疼,於是想起昨晚喝了不少酒,是和李紅芬喝的,李紅芬也醉了,她就睡在自己身邊。

那麼就是說李紅芬給自己脫了衣服,脫得這麼幹淨這麼透徹,連條內 褲都沒給自己留。

趙爲民慌了神,他一下從被窩裡坐了起來,轉過身。

炕上就自己一個人,除了門邊的空酒瓶,根本找不到李紅芬曾經來過的痕跡,她走了,也許是天不亮的時候就離開了,也許走的時候還幫自己蓋好了被褥。

一個爺們兒光着身子躺在牀上,那牀上在幾小時前還睡着一個女人,發生了什麼事情,趙爲民不想去回憶,也不敢去回憶。

他覺得頭疼欲裂,自己昨天晚上對李紅芬做了什麼事情?還是李紅芬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李紅芬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要匆匆離開。

一定是一件只能趁着夜做的事情,一定是一件在白天就會發出像是昨晚那陰魂發出的慘叫一樣的事情。

趙爲民覺得有點兒想吐。

他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覺得噁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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