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巖忙了一天剛到家,就被徐桂英叫住了,“你說你怎麼回事,哪能隨便買東西給秦桑吃,要是吃出好歹怎麼辦?”
“……”紀巖沒想到那些東西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秦桑估計又得傷心,他連忙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我聽說吃點水果對身體好,你們天天燉肉,吃多了也會膩的。”
“你懂什麼,坐月子就是要進補的,以前家裡窮,想補都補不起,就說你丈母孃,最近一下雨就腰痠背痛,聽說就是落下了月子病,難道你希望秦桑也這樣嗎?”
“着涼跟吃什麼是兩回事,醫生都說了可以吃。”紀巖拍了下她的肩膀,“媽,上次的事你忘了嗎?我們要多考慮秦桑的感受,偶爾吃一點,不礙事的。”
“那些哪有大魚大肉的好吃?”
“至少得葷素搭配……”
兩人爭執不下,紀巖進屋後就看到秦桑正坐在牀邊吃東西……今天換成魚了。
旁邊給孩子換尿布的楊雲道,“我看秦桑最近雞肉也吃膩了,就給她換了點新花樣,鍋裡還有呢,你要不要也吃點?”自己的女兒她當然心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能吃,還是換成魚肉實在。
“你們先吃。”紀巖看她還得收拾別的東西,主動過去抱起毛毛,小傢伙轉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捏着兒子的小肉手,觸感很不錯,玩了一會兒,等楊雲出去了才說道,“以後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我幫你帶回來。”
屋子裡沒有其他人,這話自然是對秦桑講的。
“你不怪我嗎?”如果不是她不小心讓楊雲發現了,紀巖也不會被罵。
“又不是你的錯。”紀巖過去一些,摸着她的腦袋,目光頗爲複雜,“我不是說了嗎?我會護着你的。”
“嗯。”被他安慰完,秦桑心裡的似乎也沒那麼難受了,只要熬過這一陣就好了吧?好像也不一定要照着邁克的提議做。
晚上,秦桑拿着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連環畫,拿到紀巖面前,“老公你看,我找了一本很好看的書。”
“這不是你買的嗎?”紀巖還記得她是買來畫畫用的,現在終於能派上真正的用場了,他懷念地看了一眼,“你喜歡就拿去看,別弄壞就行。”
“嗯。”秦桑興致勃勃地翻了起來,她發現很多以前不認識的字居然都能看懂了,一時間讀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拉着紀巖一起討論,否則她現在也沒有別的朋友。
這一瞬間,紀巖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秦桑,看她的眼神那麼靈動,笑得那麼開懷,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低下頭,噙住她的嘴脣,把人直接壓倒在牀上,“秦桑,秦桑……”
“放開我!!”秦桑被他鉗制住,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用手抵着他鐵一樣的胸膛,更是被剛纔的吻弄得驚慌失措。
“爲什麼?爲什麼……”紀巖知道自己又看錯了,但是兩人明明就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彷彿隔着萬水千山,他懇求道,“阿桑,我讓你穿漂亮的衣服,讓你賺錢,讓你叫我紀大爺,什麼都聽你的……你回來好不好?”
你回來,好不好?
紀巖認輸了,真的認輸了。
他可以一個人呆在草叢裡三天三夜,可以一個人徒步上萬公里,可以一個人從毒氣室爬出來,可以忍受任何的孤獨,任何磨難,但是不能忍受秦桑離開他,不能忍受秦桑變成另外一個人……
慢慢地,他身上的拳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底下的人突然響起一陣細細的抽泣聲——
“秦桑?”紀巖擡起頭,看到對方的眼裡果然流出了兩道淚水,他心裡一緊,這才知道把人鬆開,“……是不是嚇着你了?”男人擡手拭去她的眼淚,懊惱地說道,“抱歉,是我不好。”
秦桑卻越哭越厲害,眼淚根本就收不住,原本她以爲大家都不關心她,好不容易接受了紀巖,又被這一舉動嚇住了……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對自己好。
“剛纔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紀巖真的很想很想秦桑,纔會忍不住真情流露,想不到反而傷害到了對方,他安撫地摸着秦桑的頭髮,既心疼又緊張,都怪他剛纔失控了。
就在紀巖以爲秦桑安靜下來之後,對方的嘴裡卻突然冒出一句話,使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要離婚。”她溼透的睫毛顯得根根分明,和說出來的話一樣清晰。
“你說什麼?”
離婚?
紀巖的臉色一下可怖起來,看對方毫無所謂地準備爬起來,一隻手撐在她面前,直接把人攔在牀與自己之前,男人獵豹一樣的目光盯着對方,話裡隱隱有了薄怒,“誰跟你說我們可以離婚的?”
按照秦桑目前的認知,她應該不知道離婚這個詞的,是誰教她的?
“可以結婚就可以離婚,我不想住在這裡了。”這個地方沒有她的朋友,爸爸媽媽也不像以前那樣了,只要離婚,她就能回到原來那個家裡,邁克是這麼跟她說的。
紀巖壓着她的肩膀,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咬着牙說道,“沒有我的同意,你跟我就不能離婚。”就算現在的秦桑討厭他,怨恨他,他也不會把人放走,因爲這不是真正的秦桑!也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看着男人怒不可遏的眼神,秦桑覺得她身上似乎在挨着一片片刀子,令她渾身發抖,紀巖真是可怕極了……
卻還是發出蚊子般的叫聲,流着眼淚堅持道,“我想離婚……”
“你有沒有想過,離婚了孩子怎麼辦?”
“那不是我的孩子!”
“秦桑!”紀巖的手握緊了一些,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勁風掃過,男人一拳錘在她的耳邊,秦桑嚇得閉緊雙眼,似乎牀都快被敲碎了,頓時連呼吸也不敢造次。
紀巖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目光冷得像要殺人,“到底是誰教你的?”
“……”秦桑抓着自己的耳垂,眼神根本不敢看上方的人,身子也一顫一顫的,似乎還沒有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