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男人的心裡是不痛快的,他今天好不容易休假,本來打算好好睡一覺的,卻被人拉出來看什麼花燈,亂糟糟地走了一圈,好不容易能回去了,又被這樣一個小姑娘給訛上,心情要多差就有多差。
“在我心裡,它就值十塊錢。”這次她是沒被撞壞,可也嚇了一跳,對方撞到人卻打算一走了之,秦桑十分不爽。
這不是擺明了要坑錢嗎?這時男人身邊,一個戴着眼鏡的人說道,“姑娘,你知不知道這位是誰?”
“衍之,你先別說話。”男人打斷他,繼續看着秦桑,對方卻比他先開口。
“我不管他是誰,但是他撞了人不說一句話就走,這就不對。”就算有錢有勢,那也是別人的事,她可以不要十塊錢,但對方必須給她道歉。
“好,我已經說過抱歉了。”他承認剛纔有點着急,沒顧上這姑娘的感受,那人道,“剛纔是我心情不好,但你也得承認十塊錢一個糖人是在訛詐!”
“無緣無故被你撞了,我心情還不好呢。”還把她的糖人給踩了,秦桑道,“十塊錢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必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萬一我摔倒了,你也打算一走了之嗎?”
“我們肯定不會這樣的……”唐衍之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塞到秦桑手裡,“來,這個錢給你,消消氣好嗎?”
“我說了,我可以不要這個錢,但是他必須道歉。”秦桑看着那個男人,把錢又推了回去。
唐衍之趕緊給身後的人使眼色……大佬,我錯了,以後絕對不打擾你休息,女人我不行,要不還是你上吧?
男人抓了一把頭髮,突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一掃之前臉上的陰霾,上前道,“實在抱歉,剛纔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再買個糖人給你?”
“……”誰說女人翻臉跟翻書一樣的,男人也是好嗎?秦桑抽抽嘴角,“不必了,我朋友在等我。”
說完,她轉身往人海里走……孕婦出趟門還真是不容易,要不是她底盤穩,真的摔在地上,再來幾個十塊錢都沒用。
“還挺有骨氣的……”唐衍之看着人不見了纔回過神,用胳膊撞了下旁邊的人,“臉紅嗎?人家不是要訛你。”這位可是號稱火眼金睛的,想不到栽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裡。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裝出來的。”男人對於自己的判斷似乎很有自信,仰着脖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從動作上可以看出,一定是軍人出身。
“我覺得你更像裝的……”當官都當出職業病了,唐衍之露出一個秘製笑容,還以爲今天能促成一對佳話,“誒,你沒發現她跟你穿的挺搭的嗎?衣服的顏色都一樣。”
“唐衍之,光說今天遇到的,跟我穿一樣顏色的衣服就有十九人,其中八個男的,十一個女的……”
“好好好,你最厲害……”唐衍之朝他比了個大拇指,趕緊把一直吵着要睡覺的某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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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宋婉瑜下車的時候,正好遇到兩個熟人,出於禮貌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原本就快遲到的她華麗麗地給遲到了。
“我也纔來不久……走吧,去買門票。”
“嗯。”兩人買完門票,宋婉瑜攬着秦桑的胳膊,“春節那會兒還有廟會,本來是想讓你一起來逛逛的,但是崇毅哥說你要回家……”
“爲了給孩子的事難免忙了點,反正廟會每年都有……”因爲今年要開亞運會的關係,很多花燈都是跟這個主題相關的,而且比她之前在家裡看到的更大更美,秦桑指着其中一個說道,“大熊貓!”
“真漂亮……”宋婉瑜晃了晃手裡的包,“秦桑,我帶了相機過來,你要不要合個影?”
“好啊。”
拍照向來是女生熱衷的事,很快兩人就相互給對方拍起了照片,偶爾還叫路人幫忙合影,猜猜燈謎,看看風景,玩得不亦樂乎。
趁着天還亮着,宋婉瑜建議去遊湖,最近天氣轉暖,這裡湖光山色,水波不興,秦桑更是很少坐船,一下就來了興致,“不會掉下去吧?”
“不會的,我有時候也跟朋友來坐,這裡的船都很穩。”
兩人一拍即合,到渡口租了輛小船,宋婉瑜很仔細地幫秦桑扶上去,船上雖然有點冷,但跟站在地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搖搖晃晃的,卻別有一番趣味。
“我聽父親說,紀巖調去特種大隊了?”宋婉瑜在家經常聽雷霆跟宋建德等人說部隊裡的事情,對此也有點了解。
“嗯,那裡好像挺忙的。”
“新編制的部隊一開始肯定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制定計劃,選撥人才等等。”
“我看,你要是個男的,估計也會跑去當兵,而且會是個好兵。”秦桑覺得婉瑜對這些事情很熱衷,上次也一直堅持要去軍校,雖然最後沒去成。
“我是想去,但是家裡不讓。”宋婉瑜覺得他們家的長輩就喜歡跟孩子對着幹——肖崇毅不想當兵,爺爺就非要他去鍛鍊,而真正想去部隊裡見識的她卻被擋在了門外。
“說明他們寶貝你。”人家說,男要窮養女要富養,宋家大概也是這麼一個觀念吧,他們家那麼多女娃娃,肯定一個個都寶貝得不行,要是秦桑能有個像婉瑜這樣懂事的女兒,也捨不得讓她去吃苦啊。
“可是我不想待在籠子裡……秦桑,我覺得你就很好,你做什麼事都很有魄力,家裡人也支持你。”她從小就被安排身爲宋家的小姐,應該做哪些事,不應該做哪些事,這樣的日子宋婉瑜早過膩了。
秦桑笑了笑,不置可否,而是靜靜地看着逐漸變暗的天色,一輪圓月已經掛上天空,從船上下來的之後,宋婉瑜擔心她累着身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夜景便回去了。
把人送到軍區門口,秦桑纔跟宋婉瑜話別,路過通訊室的時候,她看到外面的黑板上寫着自己的名字,只好又轉了個腳步——是誰寫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