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累了，坐那休息一下。”關志勇很是客氣地說道。
“你別說，讓她們說。”監察員說完，目光又回到秦桑的身上，“你們是亞娃製衣廠的嗎？”
聞言，秦桑上前了一些，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鎮定地說道，“監察員你好，我想先問一下，違規出租是什麼結果？”
“結果？”那人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問這個，輕輕瞄了關志勇一眼，繼續說道，“當然是要交罰金了，”
“交多少？”
“肯定比你原先要交的多。”
“稍等一下。”關志勇上前打斷他們的談話，面色略有難色，他看着那個監察員，“底下人不會說話，您不要介意，我們就是一個單位的，要是我把位置租給她們，這邊怎麼會一點東西都沒有呢？”
“那可不好說。”監察員說着還四處看了看，像是怕他們藏東西，最後他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只好放棄，“咱們這個活動是政府辦的，可別想搞什麼貓膩，否則下次再參加，就得掂量掂量了。”
說完，那人虎視眈眈地看了幾眼，這才帶着自己的隊伍離開。
王思佳早就被這陣仗嚇得不敢說話，等人走了之後，她從從秦桑後面探出頭，“好可怕。”
“沒事。”秦桑拍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對關志勇說道，“關先生，我們找個地方聊一下吧。”
“誒。”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最後跟秦桑來到一處沒人的角落，“小秦你想說什麼？”
“既然攤位的管理費還沒給你，我在想……不如我們去跟組委會的人說清楚，我願意交全部的罰金。”既然這個事是違規的，她無法這麼心安理得地當做不知道。
“你不是在跟哥哥我開玩笑吧？”這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而是關乎到他的個人聲譽的，關志勇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當然不是，我覺得還是交罰金吧，要交多少我都補上。”就算是亡羊補牢，也不能放棄。
“監察員都走了，你說這些有意義嗎？”查都查過了，她怎麼還揪着不放呢？
“爲什麼沒有呢？”別人有沒有發現是一回事，他們要不要改正是另外一回事，既然她做錯了，就得承擔起責任。
“小秦，你這樣就過河拆橋了吧。”關志勇搖搖頭，“現在你的東西是賣完了，但是我還有一堆貨等着清，誰知道說出來會有什麼結果，萬一我被取消資格了怎麼辦？”
“關先生，剛纔他只說了會處罰金，而且我本來就應該上稅的，如果你擔心的話，我可以負主要責任。”
“不行，我不同意，這會影響到我工廠的信譽，以後我要是再參加展銷會，他們審查不過關怎麼辦……”關志勇道，“你也一樣，難道你不想再參加了嗎？我聽說這次的效果不錯，以後還要繼續舉辦，接下去要求也會更加嚴格，你希望在此時留下污點嗎？”
真的會有這麼嚴重嗎？秦桑抿抿嘴，她只是想彌補自己的過錯而已。
見對方沉默不語，關志勇繼續說道，“小秦啊，你是一個人，沒關係，但是我呢？我身後有一羣人等着吃飯，等着過年，我們折騰不起，你明白嗎？”
“就當哥求你了，你看我廠裡的員工都不容易，你安安靜靜地回去，咱們這事就算過去了，怎麼樣？”
“關先生，我真的不想欠別人……是不是我幫你把銷量提上來，你就能讓我去交罰金？”關志勇固然是可憐，但是秦桑覺得這事還是主動承認比較好，既然有人去舉報了，就說明早晚要被人查出來，明知故犯更加令人感到可恥。
“你、你有辦法？”他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着對方。
“我只能提一些建議，能不能做到還要靠你自己，但是我們必須去跟監察員說明情況。”
“好好好！”關志勇連連點頭，眼神滿是感激，等秦桑和他說完具體的做法之後，他的目光愈發明亮起來——原來還可以這樣！
“關先生，你聽明白了嗎？”說到最後，秦桑還是跟他確認了一下，如果他按照這個方法進行的話，銷售額應該會有所提高。
“聽明白了。”
“那我們現在能去組委會了嗎？”
“好。”
秦桑見關志勇似乎很開心，完全沒了剛纔的種種憂慮，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不過事情解決了就好，兩人來到組委會的臨時辦公地點，找到剛纔的監察員，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我們兩就是辦證的時候撞到一塊了，誰也不讓誰，我就提議不如兩個人一起賣，沒想過要違規出租，這小姑娘什麼都不懂，剛纔聽了您的話，發現不對了，非要我過來說明情況。”關志勇當然不能把介紹信的事情說出去，只好說兩人是碰巧湊到一塊的，“當然了，這件事我也有錯，我不該怕事不敢說，該交多少錢我們都照交不誤，就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給我們一次改過的機會。”
監察員聽完之後，擡手給兩人指了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道，“看在你們有點覺悟的份上，又是初犯，知錯能改……我就不給你們記過了，但是批評還是要批評幾句的。”
“是是。”關志勇連忙點了兩下頭。
接受完批評教育之後，秦桑又把該交的管理費給交了，然後一身輕鬆地走出辦公室，沒有留意到身後關志勇和監察員的眼神……明顯他們是串通好的。
——既然秦桑沒辦法到他工廠上班，關志勇也要撈個辦法把自己的衣服賣出去才行，他知道秦桑有些眼裡揉不得沙子，所以特意叫監察員過來警告他們，這樣秦桑的心裡多少會有些緊張。
接下來不管這事她作何反應，自己只要把話題引到“衣服沒辦法賣出去他不可能妥協”這個問題上，秦桑沒準就會幫他一把，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小姑娘畢竟還是小姑娘，一點也經不起嚇……就是不能到自己的廠裡工作，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