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個小時前帶走老山東,三個半小時前帶走小魂淡,三個小時前,寧執墨查到了自己帶走了老山東。
既然小魂淡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出這樣的話,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剛剛寧執墨與她交流時,把消息告訴了她……
這種涉及家族與自身的事情,寧執墨和許淡淡對彼此究竟是有多信任?
多沒有秘密?
以爲對方會點頭,在看到小姑娘搖頭的動作時,施九霄微微楞了一下:“難道你們之間還有秘密。”
“不僅有,”小魂淡思忖着,“似乎還挺多。”
心裡劃過一抹光亮,施九霄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哦?真的?”
“當然。”
異常肯定地頷首,下一秒,小魂淡柔柔軟軟都接着道:“比如很多時候,我和他一起出去吃東西,他總是覺得他的地位沒有美食高,事實上不是的。”
一雙眸子安靜如水,施九霄猜到什麼,視線挪到那杯橙汁上,沒有說話。
“那些好看的,只因爲是他買的,所以我才喜歡……那些好吃的,只因爲是他買的,所以我才入口……那些好玩的,只因爲是他買的,所以我才興趣盎然。”
“可這些,他都不知道,”嘴角彎得有些赧然,小魂淡詢問,“你覺得,算是秘密嗎?”
一切的一切,只因爲和他有關,所以她才另眼相待。
這,算是秘密嗎?
私生子的名頭揹負十幾年,母親不瞑目都死在自己面前。
權勢鬼魅,名門爭奪和父子深仇,現在的九霄施少有多強大,多讓人畏懼,當初流落在市井的那個施九霄就有多渺小和被人踐踏。
除了……
一次,十歲出頭的寧執墨在異國他鄉出手救他。
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做事情,不帶目的性。
一次,自己和施家交戰的第一年,就是在這個西餐廳,無意朝窗下看了一眼。
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做事情,完全爲別人。
以一個巾幗英雄的姿態,他至今仍想得起小姑娘當年頭上的大耳朵髮箍,亮色明如火焰。
找她前作了很多方案,很多計劃。
當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此刻,施九霄才發自己敗了,上一個瞬間敗得徹徹底底,這一個瞬間敗得灰飛煙滅。
重新將耳機插在耳朵裡,他削薄的脣瓣囁嚅兩下。
“當然,算是秘密。”
………
“寧家要找的東西,就是這盤主角是寧省-長的錄像帶,不管是在a市還是在國內,都是加黑加槓的頂級絕密資料……”
“我施某人行事素來狡詐,這是唯一坦蕩的一次,算是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也算是我作惡多年的一次積善……”
“毀或者留着那盤錄像帶的決定權在你,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若想看,只能一個人看。”
在施九霄連續的第三句話落後,小魂淡握着黑色包裹的手微微發燙:“爲什麼?”
臨窗的背影挺拔中帶着寂寥,施九霄清淡的語音隨着夏日的暖風拂過來,就這樣輕貓淡寫地拂到小魂淡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