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票榜好慘淡,又被爆菊了,救命啊!有人能拉羅羅一把嗎?
蘇州府,虎門郡公府。
虎門郡公就是林則徐,他以虎門銷煙名留後世,所以在歸明之後,朱濟世就封了他一個虎門郡公,不過卻沒有在朝中給林則徐安排什麼官職,而是給他在蘇州賜了宅子讓他好生休養。倒不是因爲林則徐曾經是滿清重臣——現在滿清天德皇帝都在名義上投降大明瞭。這些滿清重臣理所當然都是大明之臣,而且也不算什麼貳臣,在忠誠度上倒沒有什麼問題。
林則徐之所以沒有出仕是因爲他的身體狀況不好,濟南的那次手術之後,他恢復的不太好,身體虛弱,只能在家中將養,幾乎出不了門。這身子骨比起他在蘇州的老友,八十多歲的潘世恩潘老狐狸還不如。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大多都是潘世恩過來串門,林則徐只到過潘府幾回。
“父親,潘師傅,左中堂來訪。”
林汝舟推門進了父親的書房,對正在手談的林則徐、潘世恩兩人低聲說道。
“請他進來,再讓人泡一壺鐵觀音送過來。”林則徐也不擡頭,目光仍然注視着棋盤。
“少穆,可猜得到左季高爲何而來麼?”潘世恩端起一被極品鐵觀音品了一口,笑吟吟地問。
“天下無事,庸人自擾。”林則徐取出一枚黑子輕輕擺放在棋盤之上。
“是自擾?”潘世恩笑了笑,“是擾了天下士大夫的財路吧?”
林則徐笑着搖搖頭,“咱們這個皇上。終究還是不接地氣。還以爲咱們這裡是英吉利國、法蘭西國吧?”
潘老頭子嗤的一笑:“還好吧。這些年不也磕磕碰碰過來了,創出了諾大一份家當,還真是應了外來和尚好唸經的老古話了。”
林則徐搖搖頭:“就是苦了百姓,四年爭戰,兵革不休,天下已經疲敝,該是休養生息的時候,可是今上卻雄心萬丈。在推行新學、新政的問題上是急於求成了。而且今上也小看天下俊傑之士了……”
正說話的時候,左宗棠已經在林汝舟的引領下走了進來。林則徐和潘世恩的官爵雖然比左宗棠小,但畢竟是士林前輩,因而左宗棠還是行了晚輩之禮,然後纔在棋盤旁邊一張椅子上端坐了下來。
“季高老弟,你這個中堂怎麼有空來蘇州看我們兩個老頭子下棋?莫非天下到了文恬武嬉的時候了?”林則徐讓兒子把棋盤原封不動端了出去,然後就笑吟吟地看着左宗棠。
左宗棠朝林則徐拱拱手:“穆翁啊,我這個丞相現在是風箱裡面的老鼠,兩頭受氣!實話說了吧,今日到府就是想請穆翁出來幫忙的。”
林則徐看着左宗棠:“怎麼?皇上又給你出難題了?”
左宗棠苦笑:“這次的難題有些多了。皇上想要整頓吏治,實行官員田產申報制。還要全面整頓東南八省的田賦,不僅那‘注緩’開刀,連‘短價’都要掃了,還準備實行朝廷和地方分稅制……”
“什麼,一下子要做那麼多事?皇上想要做什麼?”聽完左宗棠的一番詳細介紹,林則徐也吃了一驚。
左宗棠兩手一攤:“不明白啊,穆翁,實不相瞞,我這個丞相現在也弄不清楚皇帝想要做什麼了。說他要整頓吏治吧,他似乎也不打算抓幾個大貪砍了殺一儆百。說他是爲了平均稅負,免得小民受害吧,他好像也不把小老百姓的生計放在心上。還有那個分稅制,擺明了就是鼓勵下面的官員往多了收稅嘛,最後這負擔還不是落在升斗小民肩上?”
潘世恩在一旁撇撇嘴:“升斗小民到什麼時候都是苦的,命不好,有什麼辦法?”
林則徐皺眉道:“季高老弟,你想叫老夫出來做什麼?老夫這身子骨……”
左宗棠嘆口氣:“穆翁,晚輩就想請您老出來擔個名義,主持清理兩江田賦的事情。”
林則徐聞言沉默半晌,才道:“季高,你知道這是惡政嗎?”
左宗棠點點頭:“晚輩如何不知?田土之事從來就是非常麻煩的,不僅僅是田租高昂,稅負不公。其中的門道之多,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皇上現在拿官員田產偷逃田賦開刀,只怕到頭來受害的還是小民小戶。且不說別的,就是田土的好壞優劣,還不都地方士紳和官員說了算?只需將士紳的上田改爲下田,將民人的下田登記成上田,還是可以將負擔轉嫁出去的。皇上的這番新政,怕是適得其反的!”
“那你爲什麼不勸阻皇上?”林則徐反問。
左宗棠嘆息一聲:“哪裡能勸的聽……”
“那你要老夫出山來做什麼?”林則徐皺眉。“老夫的身子如果還健朗些興許能做些事情,現在這樣門都出不去……”
“當然是糊弄事情唄!”左宗棠苦嗤的一笑,“有穆翁的名望做擔保,皇上那裡安心,就算事情做不好也死心了。下面的士紳也放心,大概也能稍微收斂一些,總給升斗小民留條活路吧?”
林則徐哼笑:“合着季高你是要用老夫的一世清明來當漿糊抹啊?”
……
應天府,一家名爲範家老號的皮貨行樓上,肅順、瓜爾佳.元寶、白恩銘等人相聚一堂,正在推杯換盞,席間不時有人爽朗地大笑起來。
“好啊!好啊!太好啦!姓朱的終於出昏招了,這是要把天下人都逼反,都逼到我大清一邊來啊!”
連聲叫好,還口出狂言的人正是肅順,他手裡拿着一份剛剛出版的《大公報》,頭版上面赫然刊登着朱大皇帝頒佈的實行官員田土申報、整頓八省田賦和實行分稅制改革等三項諭旨。
瓜爾佳.元寶也笑着附和道:“朱逆真是得意忘形,居然連出昏招,看來是天不絕我大清啊!六爺,屬下覺得,最多再有三年,大清一定會再回中原的!”
白恩銘皺着眉頭道:“還是謹慎些好,朱濟世能創出現在這番市面,可不是好對付的……”
肅順哼了一聲:“我知道他不好對付!可是天下的士大夫就是好相與的?他現在是在和天下士子爲敵,天下士子背明向清只是早晚的事情!”
白恩銘咂了下嘴:“可是現在不是還沒有大清嗎?”
他和肅順、瓜爾佳.元寶不一樣,他已經有了近300萬兩銀元的身家,對房地產生意的前途又極有信心,在大阪灣受了驚嚇之後早就不把心思放在恢復大清朝上面了。可是肅順和瓜爾佳.元寶卻非要拉他入夥,瞧這個架勢,似乎是看中他的身家了……
聽了白恩銘的話,肅順好像若有所悟:“這話也對,現在沒有大清朝,天下士子只能對朱逆敢怒不敢言。”
白恩銘聳聳肩:“或許是敢怒不敢言,或許不是,就看朱皇帝的新政能貫徹幾成了?想當初雍正爺不也搞過官紳一體納糧當差麼?一開始的時候也捅了馬蜂窩,後來呢?還不是和了稀泥?”
肅順一愣:“什麼和稀泥啊?官紳一體納糧當差是千古未有之善政,只有煌煌大清方可做到的。”
白恩銘苦笑不得,心道:“當初雍正爺的官紳一體納糧當差要是沒有被和了稀泥,現在朱皇帝還折騰個啥?想要中國這些士大夫交點稅,真是比登天還難,朱皇帝的改革最後多半也和官紳一體納糧當差一樣,明面上看看是一回事,下面還是差不多的老樣子!肅順想象的士紳揭竿而起是不可能的,朱皇帝想要平均民人的稅負同樣也是做夢,這中國的事情,從來就是上面說上面的,下面做下面的,上下相蒙罷了!”
肅順這時忽然一拍桌子,大聲道:“不行,我要去親眼見識一下朱逆是怎麼用新政害民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