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南中國海某處,六團炙熱的火團,從印度女皇號戰列艦的兩座斜連式佈局的露炮塔噴出,6門16英寸(406mm)巨炮依次向遠處的四艘薩克森級戰列艦發出咆哮。
“司令官,距離太遠了,我們打不中……”
“轟轟轟……”
還沒等英國東方艦隊參謀長阿思本把話說完,印度女皇號左右兩邊的皇家橡樹號和雷米利斯號的16英寸主炮也怒吼起來,又是12枚16英寸的巨型炮彈在火藥的推力下化做了一個個小黑點,以肉眼尚可觀察到的速度飛向11000米開外的四艘中國鐵甲艦。這個距離在二三十年後,將成爲戰列艦交火的最佳距離,但是現在的確有些遠了。只看見十幾根巨大的水柱騰空而起,然後轟然散開變成了星星點點的水滴。
“司令官,太遠了,完全在浪費彈藥。”阿思本道,“我們的航速比它們快4節還多,一個小時可以拉近7400米。然後再花兩個小時就能把它們全部幹掉。”
, “三個小時?”阿瑟.胡德嘴角苦笑,望着前方的四艘中國鐵甲艦,搖了搖頭,“我們不會有一個小時的,它們並不是慌不擇路,而是故意將我們從戰場上引開!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炮擊分隊並沒有發現什麼?”
“那是中國人沉得住氣!”阿瑟.胡德很肯定地道,“其實他們的主力艦隊只要出現在戰場上,我們的炮擊分隊就只能立即撤退。如果我們還想要那些蒸汽帆船的話。”
“那我們還要打下去?”阿思本有些遲疑地問。
“當然!”阿瑟.胡德哼了一聲。“我不是留了六艘蹂躪級和勝利級了?有它們在。足夠掩護艦隊主力撤退了,如果中國人真的在南海的什麼地方埋伏了一支大艦隊的話。”
他稍稍一頓,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可是6艘10000噸級的主力艦,準備有16英寸的大炮,中國人,根本沒有可以和我們一戰的主力艦。而且根據可靠情報,他們也沒有足以擊穿我們任何一艘主力艦裝甲的艦炮……中國人的艦炮發展思路就是全速射炮。現在的交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們根本沒有什麼大口徑火炮,只能擊傷我艦,不大可能造成擊沉的後果。”
“可是擊傷……我們在新加坡、加爾各答和孟買的船廠可修補不了太多的受損艦艇,幹船塢的數量不夠,零部件都需要從歐洲運過來。”
“我知道,不過我們還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擊沉中國四艘主力艦的機會……我要的是擊沉,不是擊傷!”阿瑟.胡德道,“至於我們的損失……大不了送回歐洲去維修,只要3艘印度女皇級、3艘蹂躪級和3艘勝利級不出現大的損傷。我還是能依靠它們在新加坡防守上幾個月的。”
英國東方艦隊最大的弱點其實和深入印度的中國陸軍一樣,都是沒有可靠的後勤。如果戰艦受損數量不多還好說。要是真有二三十艘重創,恐怕要有一多半開回歐洲去了。沒有個一年半載,這些船根本回不來。英國如果還想要維持在南洋或印度洋的制海權,就只能讓別的船來替代它們。可是這樣一來,英吉利海峽和大西洋上的防務可就空虛了,萬一法國人背信棄義當了白人世界的叛徒,那大英帝國可就要被突然死亡了!
所以胡德的算盤就是要在這場海戰中給予中國南洋艦隊真正的重創——要儘可能多的擊沉中國戰艦,對英國皇家海軍來說,在南洋戰場擊傷中國戰艦毫無意義。它們最多修一兩個月又能出海執行戰鬥任務了……當過英國海軍軍械總監的阿瑟.胡德是最清楚中國的造船修船能力有多強大的!
“雷,你一定聽說過拿破崙的名言,戰爭的本質就是讓敵人感到恐懼,並且服從我們的意志……好像是這麼說的。我們現在一定要通過儘可能多的擊沉敵艦,讓中國人感到恐懼,而把南洋的制海權拱手相讓。必須是擊沉!只是擊傷的話,他們根本不害怕!”
……
“司令,英國人越來越近了!”
永曆號破損的司令塔內,通訊官朱國輝再次叫嚷起來了。他腦袋上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可是渾身上下都疼得要死,恐怕有不少骨頭都在剛纔的那一跌中震出裂縫了!
上了年紀的于歸北的腳好像崴到了,現在沒有辦法站立,就坐在司令塔內的地板上指揮。榎本武揚倒沒有什麼傷,現在在親自操艦躲避着不斷落下的炮彈。
“還有多少距離?”榎本武揚問。
“大約10000米……英國人的三艘戰列艦跑出了至少16節!”永曆號的大副上村彥之丞回答。他現在身兼起航海官和槍炮官的職位了,因爲那兩個倒黴蛋之前從艦橋上摔下來摔死了!
“司令,我們跑不了啦……”
“轟轟……”
三艘英國戰列艦又打出一輪齊射,其中一發炮彈就落在永曆號右舷不到30米的海面上,濺起的水花都拍擊到永曆號的甲板上了。
‘這下死定了……’朱國輝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一個由侍女被朱皇帝寵幸而懷孕成爲選侍的女人,她只有自己一個孩子,也沒有顯赫的家世可以依靠,自己就是她的希望,如果沒有了自己,她該多傷心啊!
于歸北這時有氣無力地道:“我們離開廖內羣島還有多遠?”
上村彥之丞查了下海圖,回答道:“廖內羣島?不到15海里了,就在我們的東南面,司令官,您的意思是……去廖內羣島?那裡好像沒有我們的炮臺啊?”
廖內羣島是婆羅洲的一個附屬羣島,隸屬於蘭芳省(現在婆羅洲五省被重新劃分成了四個省,北部爲興明省,西部爲蘭芳省,南部爲南洋省,東部爲芳伯省)。雖然這個羣島靠近馬六甲海峽,地理位置算得上非常重要。但是明軍在那裡的防衛佈置卻非常馬虎,沒有修建炮臺和軍港。倒也不是失職或捨不得錢,因爲眼下可不是航空兵稱霸海洋的時代。一個炮臺可以封鎖的海面非常有些,敵艦隊很容易就繞過去了。
于歸北搖搖頭,“不,我們的四艘薩克森級就是炮臺!”
……
“報告,接到永曆號戰列艦的電報,永曆號、隆武號、紹武號、弘光號正往廖內羣島方向撤退,英國人的三艘印度女皇級正在追擊它們!目前的位置是東經XX、北緯XX。”
天津號快速巡洋艦的司令塔內,通訊官報告着剛剛收到的電報。
“司令,他們在這裡。”朱國光迅速在海圖臺上面標明瞭位置。“距離主要的戰區大約有15到20海里……我想我們可以從中間插入。”
“切斷英國艦隊的退路?”王伯恩在地圖臺上輕輕敲了敲,“子休(朱國光的字號),胃口不小啊。”
朱國光一笑,“風險也不小,很有可能被英國人夾擊!”他看了一眼王伯恩,“司令,幹不幹?”
“如何不幹?”王伯恩嘿嘿一笑,“你這個皇子都不怕,我個小侯爺有什麼好怕的?就算英國人的三艘印度女皇北上,咱們不就救了四艘薩克森級了?而且我們的十艘天津級都有18.2節的高速,打不過還怕走不了?”
朱國光一拍海圖臺,大笑了起來,“那就這樣了!我們倆的海軍大將、海軍元帥就都看這一戰的啦!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有擊沉的戰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