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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真是脣齒留香,回味無窮啊!”羅香梅品着杜特葡萄酒,連聲的感慨,打破了席間有些尷尬的沉默。
朱濟世忙笑道:“香梅,回頭我讓人送一箱杜特酒到四秀堂的商館,這種杜特酒是法蘭西最好的葡萄酒,在整個南洋和東亞,都是我們濟世行獨家代理的。”
“那就太好了,我們姐妹以後要喝法國葡萄汁就找濟世哥哥你要了。”羅香菊端起高腳玻璃杯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笑咪咪的好似很相似,一雙美目瞥向了朱濟世,笑道,“濟世哥哥,你是西洋來的大學問家,又是英吉利子爵,見識自然不是咱們這些西婆羅洲的井底蛙可比,這公推蘭芳大公的事兒,你要是認爲不行,咱們可以再合計。”
這個丫頭倒是聰明伶俐,一眼看出自己不贊成在蘭芳搞民主了。朱濟世笑着點了點頭,道:“不瞞三位,朱某的確不贊成用公推的辦法產生蘭芳大公。”
葉騰輝咂了口酒,臉上笑容不減,笑道:“蘭芳大公不公推怎麼產生?不公推又何以服衆?”
“誰做蘭芳大公,由我一言而決如何?”朱濟世輕輕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葉騰輝。
作爲受我黨教育多年的21世紀穿越客,朱大子爵當然是從骨子裡面反對一人一票的民主制度!呃,話說我黨的教育還真是成功,哪怕恩格斯親自向朱濟世宣傳民主,也無法動搖其堅定的反民主信念!
而且,在19世紀呆了兩三年後,朱濟世對當下的政治,已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知道日後所謂的民主國家,現下還都沒有走上民主憲政的邪路!即便是後世自由世界的領袖美帝,眼下也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美國現下是精英治國的路線,同後世的某崛起大國差不多,由國家的知識精英、政治精英和商業精英聯合統治,至於勞動人民……都在勤勤懇懇的勞動!而現下最強大的帝國主義國家英國和法國,同樣不是萬惡的民主憲政國,兩國都是君主和資產階級共治,實際上也是精英治國,而英法美三國的國力,則都是蒸蒸日上,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勞動人民在別有用心的政客(當然不包括馬克思、恩格斯)的煽動下,要爭取什麼一人一票的普選權。
這種邪惡的制度,現在連英美法三國的統治階級都不敢接受,可見其有害程度有多高了,因而堅決不能引入到還沒正式掛牌的蘭芳大公國來!
葉騰輝眯着眼睛看了朱濟世一會兒,有些爲難地笑了笑,“爵爺,您一言而決出來的大公,只怕難以服衆吧?”
“蘭芳大公國是因爲我才得以建立,我就是蘭芳大公國之父,誰做大公,自然由我這個父親說了算!”朱濟世的聲音淡淡的,卻不容置疑。
不知不覺當中,他的心態正在慢慢發生變化。在來東方之前,他不過想和蘭芳華人的領袖們結個善緣,在蘭芳弄個基地作爲自己在南洋的根據地而已。但是現在,朱濟世卻打起了在幕後操縱蘭芳大權的算盤,如果不是蘭芳的廟太小,沒準這個蘭芳大公他就要自己來做了。
葉騰輝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老夫還想請教,日後蘭芳大公國的政治要如何推行?是衆人公議,還是……”
“當然是獨裁政治了!”朱濟世冷冷道,“難道讓滿清棄民來議蘭芳之事?眼下英法美等西洋列強,雖有公民議政之說,但都是本國之民議本國之政,而且還有種種門檻限制,並非尋常草民可及,說穿了就是一國之精英議政!如今的蘭芳可有這樣的條件?”說着他擡手指了指葉騰輝的後腦勺,冷笑道:“如葉老先生這樣當過蘭芳公司甲太的人物,都是大清臣民,這蘭芳大公國能有公民議政的條件嗎?”
聽到這話,葉騰輝知道自己和朱濟世已經沒有什麼好說了,他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扔下一句,“爵士,你大概不知道,我們蘭芳之民,都是心向大清的!”便起身拱了拱手,告辭離開了。
……
目送着葉騰輝負氣離開,羅香梅幾近完美無瑕的俏臉上,露出了一絲猶疑,“朱爵士,你到底想把蘭芳變成什麼樣的國家?”
朱濟世聞言微微一愣,這個問題,他似乎從沒有仔細考慮過,頂多有一個隱約的概念,蘭芳必須被自己牢牢掌控!
既然羅大小姐提出了這個問題,朱濟世也不好說自己其實沒有想好,只好稍稍思索了下,就道:“蘭芳的格局有限,國小民寡,無論如何振作,都不會變成強國大國,因而只能同英國人巧妙周旋,維持半殖民地狀態,走錯一步都會有覆亡的危險,因而蘭芳大政不能交由一羣自以爲是大清子民的糊塗蛋去公議。”
“濟世大哥說得在理。”羅香梅細細體會了一下朱濟世所言之後,點了點頭,婉容柔笑道:“西人之強,我們這些南洋華人是深有體會的,這麼多年,大家都是在西人的壓迫下過活,所謂心向大清,也是期望大清國可以爲我們這些海外子民遮風擋雨,只是……”
只是這個期望終究成了奢望,鴉片戰爭後,滿清的虛弱已經顯露無遺,荷蘭人對蘭芳這個南洋華人自建的“國家”的壓迫也日益加重,徹底吞併只是時間問題。所以現在朱濟世鼓搗出個“大英帝國庇護下的蘭芳大公國”纔會引得蘭芳公司上下矚目——雖然託庇與英國,但總還是正經的一國,比起蘭芳公司眼下的地位還要強一些。
“濟世哥哥,只是我們蘭芳即使建了國,想要同英吉利周旋以保全國祚也不大容易吧?”此時羅香菊忽然插了句話,小丫頭說的話題雖然沉重,但是神采卻飛揚不已,哪兒半點亡國之恨的樣子,眉頭飛舞着低聲說,“這個大公想來真不好當,不如還是你來當,我姐嫁你當個大公夫人如何?”
“妹妹!你胡說些什麼呢!”羅香梅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沒好氣的對她眼睛一瞪,不許她再胡言亂語下去。倒不是看不上朱濟世,而是這個話題實在不合適由她們自己提出……怎麼看都有點自薦枕蓆的意思!而且朱濟世現在還沒有展露出掌控西婆羅洲的實力,又和蘭芳公司甲太劉乾興隱約對立,羅香梅身爲羅家之主,這個時候如果嫁給朱濟世,那可就把羅家和四秀堂徹底綁上朱濟世的戰車了。
羅香菊也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端起高腳杯埋頭喝酒吃菜,不過臉頰兩側卻泛着紅潤,也不知道是葡萄酒喝多了,還是想到什麼害羞的事情了。
朱濟世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乾笑了幾聲,說道:“香梅小姐,香菊小姐,今日之會未曾盡興,來日到了大港,再與二位暢飲吧。”
兩姐妹也互相看了一眼,羅香梅盈盈一笑,答道:“方纔聽了爵士一番高論,小妹茅塞頓開,等到了大港定當討擾爵士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