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你纔是我的機緣

靈山。

在鬥戰勝佛成聖的同一刻,靈山之上的大小佛寺中,所有佛像都一同爆發出了無量佛光!這一刻,泥身佛像自主開口,頌唸佛號。靈池之中,蓮花綻放,世間億萬佛徒心間靈光閃過,而整座靈山之上的大鐘,也在無人撞擊之下,悠悠自鳴,響徹整座靈山!

聽着那漫天鐘聲,看着靈山之上的佛光越發璀璨光照,所有佛徒皆低聲默唸佛號,“阿彌陀佛。”

寶剎之中,燃燈上古佛睜開雙眼,望向凡間,看到那隻立身於天地間,光芒璀璨的老猿,燃燈上古佛滿意點頭。

自孫悟空被鎮壓的那一日起,他便爲其誦經,講解佛經奧義。整整誦唸了兩百年,勝佛才明悟佛法,到了如今,更是借大乘佛法一舉成聖,真是不枉燃燈古佛多年教導。

大雷音寺中,觀音菩薩聽到寺外鐘聲響起,渾身一顫,下一秒,眼角淚水流下,菩薩流淚自語,“師兄,您看到了麼?那是您的大乘佛法傳播四海所響起的鐘聲啊......”

三千佛陀同時合十行禮,“阿彌陀佛。”

蓮花寶座之上的佛祖,此刻睜開了他的雙眼,朗聲開口,“新佛已現,縱爲天地大劫,我靈山之上,佛光也將永不晦暗。”

話語落,佛祖緩緩閤眼,道道佛火在這一刻籠罩住了佛祖全身,很快,在無盡佛火中,佛祖偉岸的身軀漸漸消散圓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顆佛骨舍利,懸浮於寶座之上。

見此景,三千佛陀低頭行禮,“恭送我佛。”

佛骨舍利輕輕一顫,彷彿是在迴應着衆佛的話語,下一刻,佛骨舍利飛出靈山,飛往魔界,從此世間再不見釋迦牟尼。

這一日,佛祖圓寂,孤身前往魔界,鎮壓魔羅。

而也正是佛祖離去的同一時間,燃燈上古佛也在深山寶剎之中,閉上上了他的雙眼,“鎮壓魔羅,抵禦魔界侵擾,怎可讓佛祖一人前行,老僧願隨佛祖一道前去。”

大雷音寺中,彌勒佛開懷大笑,身軀佛光閃爍,“魔羅甦醒,佛祖孤身一人恐難應對,貧僧這便也去了,哈哈哈。”

佛祖離去之日,燃燈上古佛與彌勒佛也一併圓寂,隨他而去。

過去,現在,未來,三佛一道圓寂,前往魔界,鎮壓魔羅!

靈山大陣也因沒有了佛祖的主持,而陷入了短暫的空檔期,但不久的將來,另一位佛祖便會迴歸靈山,重新主持靈山大陣,守護佛門。

事實上,即便是魔羅甦醒,魔界入侵三界,燃燈上古佛與彌勒佛也不會輕易離去,畢竟佛門需要他們的守護,可而今的他們卻可以放心離去。

因爲佛門有了鬥戰勝佛,他們再無牽掛。

——————

凡間。

當一身光芒徹底收入體內後,鬥戰勝佛又變回了那個平凡的老猴子,站在原地的他,默默感悟良久後,方伸出手摸了摸小七的頭。

此刻,白骨,花豹以及花果山的所有妖軍們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這道身影,而他們的心中也都有一個疑問。

他還是自己的大聖爺麼?

怔怔的看着他,白骨的眼中涌現出了淚水,她上前一步,顫抖問道,“大聖爺,您,成聖了麼?”

老猴子垂眼點頭。

白骨捂住了自己嘴,雙眼滿是淚水,“那,您,還是您麼?”

老猴子緩緩擡頭,望向白骨,目光慈悲,“貧僧一直都是貧僧,他是過去的我,也是我心中的執念,如今執念已消,他便消散,阿彌陀佛。”

小七站在勝佛身旁,抓着他的僧袍,大眼睛一眨一眨有些害怕道,“您真的還是大聖爺麼?”

老猴子笑了出來,笑容慈祥無比,摸了摸小七的頭道,“一直都是,我從不曾離去。”

說罷,老猴子看向花果山的衆妖,朗聲詢問,“諸位可願隨貧僧回靈山,研習佛法?”

衆妖面面相覷,虎嘯第一個站了出來道,“大聖爺去哪兒,小的就去哪兒!”

一身鮮血的九頭蟲則是撓了撓臉道,“大聖爺,我們,也能修佛麼?”

鬥戰勝佛微笑點頭,“萬物皆有佛性慧根,不過是被紅塵遮迷雙眼,倘若明心見性,萬物皆爲佛,皆可普度衆生。”

聞言,迦葉尊者雙目一怔,呆呆的看向勝佛,喃喃開口,“原來是你.......”

而玄奘早在看到勝佛身上綻放出的大乘佛法的光芒之時,便明悟了一切,滿臉淚痕的他,聽着鬥戰勝佛說出他昔年的話語,甚至對於大乘佛法的領悟比之他還要深刻,玄奘雙目含淚,輕笑點頭,“原來你纔是我的機緣,你纔是我的,大乘佛法。”

這時,雲層之上,一道佛光出現,那是屬於佛祖的光芒,佛祖正要離開三界前往魔界,鎮壓大敵,望着高空中的那道佛光,玄奘眼中有着淚水留下,但很快,他就望向勝佛,微笑開口,“悟空,爲師很欣慰此生能有你這麼一個徒弟,呵呵,爲師,已無憾了。”

話語落下,雙手合十,頌唸佛號的玄奘渾身上下被道道佛火所包裹,兇猛的火焰焚盡了他的佛軀,燃燒着他的信仰之力,黃小北看到,在烈火焚燒間,玄奘的臉上卻依舊掛着笑容,最後,當佛火消散,原地只剩下了一顆佛骨舍利,那舍利對着鬥戰勝佛微微一點後,便追隨着上方佛祖的光芒離去。

玄奘說過,他要隨佛祖一併前往魔界,鎮壓魔羅,盡一盡他這孽徒該盡的本分。

望着師傅在他的面前圓寂,鬥戰勝佛掏出了懷中當年觀音菩薩留給他的紫檀佛珠,觀望良久,勝佛擡頭,仰望高空玄奘所化作的金光,輕聲呢喃,“師傅。”

見玄奘圓寂於自己面前,迦葉尊者眼中淚水涌現,他知道,此生只怕是在也無法見到金蟬子了.........其實當玄奘看到鬥戰勝佛身上屬於大乘佛法的光芒之時,應該就已經圓了平生之願,他走的再無遺憾。

因爲那是他的弟子,是他的大乘佛法,他終於還是做到了讓大乘佛法傳播四海。

緩步來到鬥戰勝佛面前,迦葉尊者鄭重低頭,躬身行禮,“摩柯迦葉,願爲勝佛護道一生,阿彌陀佛。”

“多謝尊者。”勝佛還禮。

看向四方天軍那敬畏的眼神,再看看花果山妖怪們那一如既往的崇拜模樣,鬥戰勝佛緩緩轉身,“此間事已了,都隨貧僧回靈山吧,從此世間一切都與我等無關。”隨着鬥戰勝佛一語落下,所有花果山妖軍都跟在了他的身後,離開了這片妖族和人族的戰場。

對於花果山妖衆而言,他們效忠的,一直都只是那個猴子。

便是妖皇,都無法讓他們多看一眼。

不過在臨走之時,花果山妖軍們還是不免疑惑的交頭接耳道。

“我說,修佛,咋們修的了麼?”

“不知道啊,但大聖爺都說了,那咋們就努力修吧。”

“倒是以前宰過不少禿驢,現在要咋們自己當禿驢,還真是有點難受。”

“咋們該不會也要剃度吧?真是可惜了本姑娘這一頭秀髮啊。”

“修佛還讓吃肉麼?不吃肉這太難受了。”

“主要還是怕修不明白佛,讓大聖爺傷心啊。”

“有什麼好怕的,大聖爺說了咋們能行,那咋們就一定可以!跟在大聖爺身後就是了。”

“沒錯,就像以前一樣跟在大聖爺身後就好!哈哈哈哈。”

在妖怪們的笑語聲中,鬥戰勝佛帶着花果山的妖怪們,就此脫離紅塵,遁入佛門。

注視着一行人離開的身影,天軍沉默,而妖庭一方卻是自妖相白澤和龍雀王在內所有妖軍妖王,都對着那道蒼老的身影低頭行禮,目送他們離去。

孫悟空,爲妖族,已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他不虧欠妖族半分,他也永遠都是妖族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

鬥戰勝佛離去後,只有黃小北一個人站在原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仰頭凝望的他不知道死光頭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看見他了,可看着迦葉尊者再見到死光頭圓寂之時的淚水,黃小北便明白,只怕此生真的很難再見到他了........

遙望天際那抹消散的金光,黃小北苦苦的拍了拍自己的頭,呵呵,光頭佬啊,雖然你自己大概還是沒有能靠大乘佛法成道,但你教出了一個聖人啊,一個靠着你的道成聖的人啊,這麼想來,你應該也很驕傲了吧?

想起玄奘臨走前看着鬥戰勝佛說他纔是自己的機緣,黃小北悵然點頭,是啊,鬥戰勝佛纔是金蟬子,或者說是玄奘的機緣。

“他終是成聖了,那隻猴子,沒有讓任何相信他的人失望。”高空之上,妖皇感慨,“縱然被佛祖度化,可他依舊靠着自己勘破了佛祖對他的度化,甚至是將大乘佛法融化貫通,玄奘要度天下人,而他則要度世間萬物!呵呵,可敬。”妖皇一笑。

元始天尊無比惆悵,“鬥戰勝佛走的是過去身之路,已身功德圓滿,過去身經歷今日一戰,就此勘破心障,立地成聖,呵呵,一千五百年成聖,鬥戰勝佛古來第一人啊。”

“應劫之人。”說完,妖皇望向下方凝視自己的楊戩,看着二郎神那一身通天徹地的戰意,妖皇鄭重點頭,“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不缺少這種人。”

元始天尊笑道,“既如此,那貧道便去養傷了,只希望這一次縱然天庭戰敗,妖庭也不要再走當年之路,畢竟人族,不是殺之一字可以解決的。想歷代人皇與人傑,其實都是那應劫之人,若是光靠屠戮便可覆滅人族,妖庭也不會在一萬年前黯然離開。”

妖皇點頭,“帝俊明白,但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元始天尊苦笑,“那貧道這便迴天庭,恭候妖皇大駕了。”

妖皇點頭,隨後轉身離去,不過在臨走之前,妖皇也對妖庭名王和妖族大軍說了一句話。

“我族能否重臨三界,便託付給諸位了。”

“我等謹遵陛下法旨,定殺盡天軍,攻破天庭,迎我妖庭迴歸!”

妖軍怒吼,妖王長嘯,唯有妖相白澤細細的思慮着妖皇剛剛的話語。

“看來陛下,不能出手太多啊,否則,會引出什麼也不一定。”一念至此,妖相看向四方的大地,漸漸眯起了自己的雙目。

這方天地,似乎還真的存在着一些熟悉的道蘊啊。

就算是死,你們也依舊在守護着人族麼?

呵呵,可敬,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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