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冷風呼呼地吹着,凌晨一點,空蕩的街面再看不到一位行人。
夜色籠罩的圓月下,四隻巨型蝙蝠展動着自己黑色的蝠翼,帶着身後上百隻遮天蔽日的黑色蝙蝠,迎空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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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坐在酒吧的吧檯邊,校長靜靜地飲着杯中的烈酒。
二十餘名俄羅斯支部的成員,好似鐵塔一般,安靜的守衛在那個老人的身後。
“聖器,借用,勒森布拉,小北。”飲着杯中的威士忌,校長深藍色的雙眸中閃過一道道光芒。
他正在試着將這些看似毫無關係的東西,串聯在一起。
“老師。”
高約兩米的左右的伊萬諾夫部長,輕輕呼喚了一聲他的老師,聲音猶如洪鐘大呂般低沉。
“怎麼了?”校長和藹的笑了笑。
“自從去年在學院見過一面後,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吧,來,坐下,陪我喝一杯。”
伊萬諾夫部長很是拘謹的坐在了校長身旁,巨人般的身材,拘謹的四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師,您最近還好嗎?”
“嗯,還可以,我這把老骨頭大概還能再多活一段時間。”
校長和藹的笑着,同時給伊萬諾夫部長倒了一杯酒,“你現在是不是有問題想問我?”
伊萬諾夫部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老師,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答應他們的要求?這些中立氏族雖然不像魔黨那樣與我們發生過多起正面衝突,但這些年來也是一直小動作不斷,乃至於法國支部的背叛,就曾和他們有過直接關係。”
伊萬諾夫部長皺緊自己那對棕黃色的劍眉,“十年戰爭中期的時候,雖然沒有明說,但魔黨的戰場上確實出現過中立氏族的身影,甚至在十年戰爭的末期,他們更是光明正大的和魔黨站在了一起!直到幾十年前您承諾不再與他們敵對,他們才恢復了以往的中立。”
伊萬諾夫部長搖着頭,失望開口,“老師,我原以爲自己今天是要將這些中立氏族的人徹底從歷史中抹去,可結果......”
聽到伊萬諾夫部長的話,梵卓校長的臉上露出了預料之中的笑容,“可結果我卻只是在和他們喝酒聊天,甚至還與他們達成了某種交易,是這樣嗎?我明白了,那孩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覺得那場十年戰爭到底對還是不對?”
沒有任何猶豫,伊萬諾夫部長開口答道,“對!因爲要是沒有那場十年戰爭,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擁有這些奇異的能力,可以說密黨能擁有今天的成就,全賴您當年所領導的十年戰爭。”
“可我們也失去了永生。”
校長點出了最爲關鍵的一點,“得益於十年戰爭,我們確實收穫了很多難以想象的能力,但相對的我們也失去了最爲重要的東西,這就已經表明了戰爭的錯誤性,我說的對嗎?”
“老師.......”
梵卓校長端起杯中的酒水,深沉的注視着酒杯中的液體,“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反思,我在反思自己當年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太過偏激,很明顯,是的。血族的進化不是單憑一場戰爭就可以解決的,不然亞伯拉罕大公最後也不會抱憾自殺,孤獨地死在了自己的房間內,而希伯來先知.......”
“先知早已爲我們留下啓示,可我卻忽略了,百年前的我走上了一條和他截然相反的道路,選擇了一條與亞伯拉罕大公一般無二的路。”
“確實,作爲當年那場戰爭的領導者和發起人,我並不是太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但錯就是錯,你的老師還沒有那麼死要面子。”
“現在,我只希望還能在自己活着的時候,找到那條對的路。”校長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伊萬諾夫部長似乎預料到了什麼,顫聲問道,“老師,您,您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發現?”
“詛咒,”校長說完了這倆個字後,苦苦一笑嘆,“我們和聖器的身上確實有着第二代祖先留下的詛咒,這是在他們身死之時,永遠烙印在我們靈魂深處的詛咒。”
“這大概也是我們一直無法達成進化的原因,因爲自第三代祖先消滅了第二代祖先的那一刻起,我們的身上便被種下了永恆的詛咒。”
“這是來自第二代祖先不死不休的怨恨!他們在臨死之前用自己的靈魂和鮮血,爲他們的後代留下了永生永世也難以消除的詛咒,我將它稱之爲——天塹。”
解開自己襯衫的第一口釦子,校長無聲飲着杯中辛辣的酒水,“一道我們永遠也無法邁過的天塹。”
聽着校長這些年的發現,伊萬諾夫部長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詛咒,所有人的詛咒,每一名血族新生兒始一出生,便烙印在他們身上的詛咒......
只要血族還在,這個詛咒就永遠也不會消失......
因爲他們都是第三代祖先的後代,所以他們永遠都揹負着第二代祖先的詛咒......
片刻之後,伊萬諾夫想起了什麼,顫聲問道,“老師,您是不是已經有了解決的方法?”
校長伸手去拿酒瓶的手頓住了。
臉上的表情微微落寞,校長的口中吐出了倆個簡簡單單的字。
“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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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伊萬諾夫部長不敢置信的問道。
校長抽着煙,說着他這些年的發現,“希伯來先知的一生其實都在致力於改善十三氏族之間的關係,但可惜,因爲亞伯拉罕大公的錯誤與數百年戰爭所累積下的仇恨,先知的收穫,微乎其微。”
“雖然不敢肯定,但我覺得和平或許真的是讓我們達成進化的條件,至於到底該怎麼進行,我還在摸索。”
話語落,校長微微轉頭,看向了酒吧牆上的那副《天鵝公主》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可和平,哪有那麼容易啊,不談中立氏族,我們與魔黨早已進行了上千年的戰爭,雙方的仇恨,又豈是一句話便能化解的?”
“我也只能儘自己所能去做了,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能讓你們都進化爲真正的血族,成爲那僅次於神的存在!”
“伊萬諾夫,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晚說的話,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小心死了,你們要沿着這條路繼續走下去。”
“這是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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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向自己囑託後事的老師,面對這好似曾在《血族紀年》中看到的絕筆,伊萬諾夫部長慌亂起身,,“老師,您,您爲什麼會說這種話?”
校長收回自己的視線,專心喝着杯中的威士忌,“一點預感罷了,何況我已經活的夠長了,也不在乎什麼時候去見先知,只是希望能在去見先知之前,多給你們留下點寶貴的財富。”
“老師.......”
校長輕輕揮手,不願再說這些,只是拉着伊萬諾夫部長陪他喝酒。
幾杯酒水下肚後,伊萬諾夫部長輕咬嘴脣道,“老師,你們剛剛提到了莉莉絲是吧?還有她的兒子。”
校長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雪茄,“我記得你不是見過小北嗎?而且你當初可是留下了一個,這輩子都不要讓我看見這個廢物的言論啊。”
伊萬諾夫部長的臉色,頓時鐵青了許多,“現在也是這樣!”
“只是老師.....”伊萬諾夫部長的眼神有些躲閃,“我想問一下您,莉莉絲當年到底是怎麼消失的?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了無音訊,她是那麼的恐怖,絕對不可能是被人暗害的,老師您也知道,當初的莉莉絲可是我們中最.......”
“她可能迷失在了該隱的右手中。”
校長低頭,飲下杯中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