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早之前黃小北就看見了老衛。
因爲剛進後廚，黃小北唯一看見坐着的人，就是衛斯林。
跟其他倒地昏死的三人不同，在如此難聞的黑氣包裹下，老衛並沒有被薰到窒息，反而是默默地坐在廚房工作臺旁的椅子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幹嗎。
瞧着地上的三具“屍體”，黃小北小心翼翼的跨過了他們，快步走向正前方坐在椅子上的老衛，準備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到衛斯林背後，黃小北輕輕地拍了拍老衛的肩膀，“哎老衛，廚房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大的.......”
黃小北話還沒說完，只見口吐白沫，雙眼翻白的衛斯林猛地從椅子上掉了下去，軟趴趴的砸在了地上。
黃特派員靜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衛斯林。
“臥槽老衛死了！！”
“額，小北.......”
死屍般的衛斯林忽然朝黃小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氣息微弱道，“小北，是你嗎......”
見老衛還活着，黃小北趕緊把他扶了起來，“我靠老，老衛，你這是咋了？我還以爲你死了呢，話說這屋裡其他人還活着沒有啊？”
口吐白沫，白眼至今都沒能翻過來的衛斯林，躺在黃小北懷裡，虛弱無比的留着嘴角的哈喇子。
“我，我也以爲自己死了呢。”
聽着老衛這猶如撿了一條狗命的言論，黃小北忍不住嚥了口唾沫，“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老衛的白眼此刻終於翻了過來，躺在黃小北的懷中，目光空洞不已的盯着頭頂的天花板，衛斯林漸漸回憶起了不久前的人間慘像。
“小北，你知道嗎？大小姐做飯了，大小姐不久前給我們做了一碗八寶燕窩粥，說要拿這道菜去參加比賽。”
黃小北點了點頭，“這不是很正常嗎，你之前不就是告訴我大小姐要做菜，所以才讓我回來的嗎？嗯，難不成是大小姐做的菜太難吃了？可你不是說就算大小姐做出的是一鍋狗屎，你也能吃下去嗎？”
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的好像死人一般的衛斯林，嘴角流露出了一抹複雜至極的笑容，眼角也緩緩流下了兩滴晶瑩的淚水道，“難吃？不，這已經不是難不難吃的問題了，而是絕不絕望的問題。”
黃小北咧了咧嘴角，“你到底在說什麼？”
老衛用自己那空洞的眼神注視着黃小北，“小北，你體會過絕望嗎？當大小姐把那碗象徵着死神的八寶燕窩粥端到我們面前時，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地獄。小北，你知道嗎？吃下去的第一口我就在想，啊，這究竟是一道怎樣的菜品啊，如果死神也會做飯的話？也不過如此吧？”
“這是多麼難以形容的一道菜啊，我甚至在裡面吃到了一種名爲絕望的東西，我甚至感覺自己這一輩子做過的錯事，都在吃下那口燕窩粥時得到了懲罰。”
黃特派員抱着明顯精神已經不正常的衛斯林，臉上的肌肉一個勁兒的抽搐。
這特麼說的是菜嗎？
話說那碗粥到底是有多難喝啊？都能把人喝到看見死神，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孫師傅沒有喝下那碗粥，他光是聞到那地獄般的惡臭就已經昏倒了。光頭兄吃了半勺，死命的向外逃跑。毛子兄弟很給面子，吃了一大碗，然後我就再也沒看見他發出過什麼動靜。”
“至於，至於子楓和卡爾，他們原本是不想吃的，但倩倩喊了子楓一聲哥哥，子楓立刻就吃下了一大碗，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大概是瞬移走了。”
黃小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個，你沒看見，我看見了，就趴在外面呢。
楚人渣當時八成是想用瞬間移動逃走，結果剛逃出去一秒......毒性就發作了。
“卡爾出於禮貌，只是稍稍的抿了一口湯汁，後來就跑得非常快，而且因爲跑得太快，還不小心踩了光頭兄一腳，結果把已經逃到門邊的光頭兄直接踩昏了過去。”
黃小北轉頭看了看，死光頭的腦袋上確實有着一道皮鞋印。
說到這裡，老衛突然揪住了黃小北的衣領，空洞的眼神中涌現出了無與倫比的求生欲，“小北，帶我走，趁大小姐還沒做完第二鍋，快......”
說到這裡，老衛再也支撐不下去，徹底昏死了過去。
“臥槽老衛，老衛！你醒醒啊，別丟下我一個人啊！”
老衛走了，走的很是安詳。
黃小北默默看着昏死在自己懷中，但卻不肯閉上雙眼的衛斯林。
特派員嘆了口氣，幫老衛把眼睛合上了。
老衛啊，走好啊，記住了，下輩子別亂吃女生做的東西了。
把懷裡昏死不醒的衛斯林丟到了一旁，黃小北很是無法想象的咧開了嘴角。
話說，話說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不就是一碗粥嗎？
死神的粥，粥裡還能喝出絕望？這也太.......
正當黃小北懷疑衛斯林的言論是否真實時，特派員的鼻中忽然聞到了一股比廚房裡的惡臭還要強烈一百倍的恐怖味道！
緊接着，依依大小姐那俏皮十足的聲音在自己的背後輕輕響起。
“呀，黃小M回來了，快來嚐嚐人家做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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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小臉被煙燻的髒兮兮的，唯有那雙眼睛還是那麼的水靈漂亮。
一身粉色廚師裝，衣服上也畫了幾隻可愛的HelloKitty的大小姐，捧着一碗散發着濃濃黑氣的不明物體來到了黃小北面前，興沖沖的把手裡的不明物體遞給了黃小北，讓他吃下去。
看着大小姐那一身可愛到飛起的美少女廚師裝，再看看大小姐黑乎乎的小臉蛋，黃小北忍不住花癡般的笑了起來。
大小姐真的好可愛，也好漂亮啊。
可當看到大小姐手裡那碗不斷散發着黑氣的不明物體，尤其是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居然還在咕嚕咕嚕的冒泡？黃小北甚至還在碗裡看到了一隻由氣泡組成的骷髏？！
望着那碗根本就不能稱得上是粥的詭異物體，黃特派員瞬間瞪大了眼睛，張大了鼻孔，滿臉寫着我特麼是不是瞎了的模樣。
“大，大小姐，這，這黑乎乎的是啥？”
依依大小姐天真無比道，“八寶燕窩粥啊，你看，燕窩在這裡呢。”
依依大小姐拿起勺子輕輕地搖起一小勺，遞到黃小北的面前，甜兮兮的笑道，“乖，張嘴。”
黃特派員看着勺子裡的半根羽毛狀物體，沉默了很久。 щщщ ●ttκá n ●C ○
“大小姐，這根本就是屎吧？你根本就是在喂人吃屎吧？”
依依大小姐生氣的撅起了小嘴巴，“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人家爲了大賽辛辛苦苦的準備了這麼長時間，你怎麼能這麼過分！”
黃小北笑了笑，然後接過大小姐手裡冒着黑氣，並且還在不斷冒泡的八寶燕窩粥仔細端詳了起來。
攪拌着那粘稠的不能再粘稠的黑色稀粥，越攪拌，黃特派員臉上的表情就越迷。
“大小姐，您敢不敢告訴我，爲什麼八寶燕窩粥會冒黑氣？”
“嗯，因爲，因爲芝麻糊糊放多了。”
“大小姐，你敢不敢告訴我，爲什麼它還在冒泡？這種景象我好像只在女巫熬的毒藥裡見過。”
“嗯，因爲，因爲這是人家用愛做出來的呢。”
看着勺子裡半顆死不瞑目的燕子頭，看着它那幾乎就煮熟了一半，另一半還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黃特派員再也無法忍受，狠狠地把手裡的絕世毒藥丟在了地上！
“那你敢不敢告訴我，爲毛八寶燕窩粥裡會有一整隻燕子的啊！！”
依依大小姐強有力的鼓着小嘴巴，辯解道，“因爲，因爲人家想創新呢，人家覺得傳統的太老套，所以人家要走一條新的道路。”
“噗——！”一口老血噴出，一瞬間，黃特派員，老淚縱橫。
“您還創新呢？就您這樣您還創新呢？您就不怕那隻燕子晚上變鬼來咬死您嗎！”
黃特派員驚恐的指着被自己摔在地上，結果“轟的一下”爆發出了一大團濃郁黑霧的燕窩粥，崩潰大喊！
“您敢不敢告訴我這團黑氣究竟是什麼東西啊！爲什麼把這碗破粥砸在地上，會特麼砸出一團黑霧啊！這特麼真的是八寶燕窩粥嗎？真的不是北約的生化武器麼！！”
依依大小姐低着小腦袋，惹人憐愛的抽泣着，“你不愛我，居然把人家辛辛苦苦的做的美味砸在地上，你一點都不愛我了。”
“我勒個去這跟愛不愛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您做出的東西都快跟五毒教鎮教法寶一個級別了啊！”
黃特派員指着滿地屍體，悲憤吶喊，“話說大小姐您敢不敢教教我，爲毛做一鍋粥，能做到喝死六個人的境界啊！”
依依大小姐看了看四周，氣鼓鼓道，“這裡明明只有四個！”
“尼瑪你承認了啊！尼瑪你承認你做出來的東西喝死人了啊！你特麼根本就是五毒教的聖女吧！”
正當黃特派員大聲吐槽時，倩倩也端着一碗同樣“咕嚕咕嚕”冒着黑泡的燕窩粥來到了自己面前道，“哼，你可真不知好歹，這可是我和依依學姐花了很長時間才做出的世間美味呢，趕緊喝掉。”
黃特派員盯着楚蘿莉手裡的燕窩粥，盯着默默飄在碗裡最上方的一整隻燕子，值得一提是這隻燕子也沒煮熟，死不瞑目的眼睛狠狠地看着自己。
盯着那隻燕子看了許久後，黃特派員默默轉身，走向大門口。
“告辭。”
“不準走，依依學姐我們抓住他！”
“好的呀好的呀。”
“我嘞個去你們要幹嘛，不準碰我啊！媽媽的，把那碗滅絕人性的粥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咕嚕咕嚕。”
依依大小姐和倩倩合力，把滿眼淚花的黃特派員的摁在了地上。
倆個嬌滴滴的美少女，擼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胳膊，極爲粗暴的掰開了黃小北的嘴，把兩碗冒着濃郁黑泡的粘稠物體，連帶兩隻整燕子倒進了黃小北的喉嚨裡。
“咕嚕咕嚕”，雙眼翻白的黃特派員喉嚨一個勁兒的上下翻動，雙手不斷掙扎揮舞，十指扭曲到了一個極致。
但最終，那兩碗難以描述的八寶燕窩粥，還是進了黃特派員的肚子裡。
那一刻，當自己喝完了那兩碗難以形容的燕窩粥後，黃特派員理解了老衛的話。
他也在那碗粥裡感受到了絕望，感受到了來自死神的懲罰。
乃至於在喝下的那一瞬間。
黃小北，似乎看到了死神的降臨。
“啊，死神，這就是死神嗎？果然，您是如此的威武，您是如此的不凡，更是如此的恐怖。”
望着依依大小姐和倩倩，那兩張天使般的面孔，黃特派員緩緩昏死，倒在了地上。
昏死前，小聲呢喃。
“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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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黃小北和老衛，死光頭，毛子兄弟，孫師傅，楚子楓，卡爾。
七個人在醫院經歷了一次痛苦的洗胃，順便還掛了一整夜的吊瓶。
他們去的地方非常巧，因爲清轟幫的大哥們和酒店的大師傅們正好也在那間醫院。
黃小北他們七個人一進去，好傢伙，天龍大酒店上到大堂經理，下到洗碗工，一股腦全進了醫院.......
嗯，五爺和七爺他們是喝死的。
黃小北他們.......也是喝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