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寂的,深藍奠空出現幾顆星星,孤寂而冷漠地俯視着大地。
齊豫王府原本是莊嚴肅靜的地方,現在更顯冷清寂寥,只因主人那張冰雕的俊臉,此時顯得更冰寒了,就連空氣似乎也都凝結起來。
“你們說什麼?”驚天動地咆哮聲響起,龍翊寒騰地從檀黑案桌後彈起來,緊盯着站在桌前的雲空,聲音微顫說:“紹雲受重傷?他現在在哪裡?”
“在漢陽城,雲崢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怕有什麼不測。因爲他胸前被黑沙掌擊中,體內還有種叫“噬魂精”的毒。”
“他還中毒了?知道是被誰傷的?”龍翊寒臉色慘白,放在案桌上的手緊緊地握着,語氣似乎忍着極大痛苦。爲什麼他在乎的人都會遇到不測?爲什麼?他發誓絕不會放過敢傷害紹雲的人,絕對要那個人付出雙倍代價。
“目前還沒有查到,因爲雲崢發現他時,他已昏迷了。”雲空小心翼翼地看着龍翊寒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爺露出蒼白的表情,可見五皇子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是多重要。
龍翊寒沉吟半晌,道:“你準備下,我要親自去一趟。還有,對外要封鎖紹雲受傷的事。”
“是。屬下知道。”雲空領命轉身就走。
“對了,雪痕回來沒有?”他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叫住雲空。
“你們找我嗎?”一身白衣的雪痕此時正跨了進來,嘴裡噙着慵懶的笑意,看到龍翊寒臉色凝重,蹙蹙眉問道:“有什麼事發生嗎?”
“痕,你來得正好,今晚我們馬上起程到漢陽城,紹雲有生命危險。”看到雪痕,龍翊寒稍爲安點心,以雪痕的醫術,紹雲一定會沒有事的。他無法再承受任何在乎的人一一離開他,紹雲是他在宮裡看到的第一道曙光,更是他在宮裡第一個對他伸出緩手的兄弟,如今他遇險了,他無法置若罔聞。
“什麼?是什麼時候的事?”雪痕聞言一驚,神色緊張地問道,剛纔的優雅完全不見了。
“雲空,你先下去準備。”龍翊寒對雲空揮揮手。
“是!”雲空轉身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紹雲不是失蹤嗎?他在哪裡受傷的?”雲空一退下,雪痕迫不及待地問。
“我也不清楚,主要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他中了“噬魂精”,你有辦法在兩天內煉製出解藥嗎?”
“噬魂精?”雪痕緊蹙眉,擔憂地看了眼龍翊寒說:“此毒至陰至寒,中毒者如七日內不能久時得到解藥,即全身凍僵而死。在死之前,這個人不但不會覺得寒冷,反會覺得如同被烈火焚燒一般。這種難受的感覺,若非親歷其境,別人是永遠不會想到的。而要煉製這種毒的解藥必需要七七四十九種藥材,那些藥材有幾味很稀罕,其他的在皇宮應該找到,聖雪蓮,藏舌草,這兩種生長在雪峰崖,如果你現在趕去雪峰崖尋找已來不及了,除非——”說到這裡,雪痕與龍翊寒對望着,腦裡同時出現一道身影,然後很有默契點點頭。
“我們現在趕去漢陽城,也許她還在哪裡?”龍翊寒已恢復了一慣的冷靜,淡然道。
“好。那我們先趕去。讓雲空準備其他的藥材隨後到。”雪痕走到案桌前,隨手拿起筆墨把需要的藥材寫下來,邊寫邊說:“劉愚那個老匹夫真是老奸巨猾,我們派出去的那批人失蹤了,很可能有去無回了。最近你在朝上小心他,他好像以現了什麼,開始注意赤焰幫了。”
龍翊寒冷笑道:“早就預到他會走這一步棋了,我已叫南宮撤出赤焰幫,改由蒼狼負責這些事情了,現在就等君入瓫了。”
“那就好了。”雪痕寫完,拿起來看了兩眼,然後又說:“我今日潛入他府中,發現了一個秘密,他居然在府裡私藏皇袍,想不到他的野心是這麼大的。”
原本今日打算跟龍翊寒進宮的,偏偏千里堂那邊傳來消息,說劉愚養了批死士在府中,於是他想去探下他們的底線,卻讓他找到了足以治他死罪的證據。
“私藏皇袍?”龍翊寒半眯着眼眸,語氣透着嘲諷。想做皇帝,先要通過他這關才行。
“爺,一切準備妥當了。”雲空的聲自門外響起。
“好,我們走。”雪痕把紙遞給雲空說:“這些是紹雲需要的藥才,你務必將之準備妥當等候我們回來。”
“是!”
清晨,微風吹拂着耳邊,伴着薄薄的涼意,淨藍忍不住打了個,她繞着菀裡隨意地跑了兩圈,不想再跑了,因爲心底隱隱有股煩躁,似乎今天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小姐,快點更衣,剛纔家僕來傳話,說皇上有聖旨到,要你到主廳裡接旨。”紅兒見到淨藍的身影跨進來,微拐着腿,走過來拉着她的手焦急地說。
“聖旨?關我什麼事啊?”淨藍輕蹙眉,納悶地說。心想,聖旨到關她什麼事?她對於天朝的政事一竅不通,如果這裡是唐朝或清朝什麼的,也許會說上一兩句話。這個皇上也真莫名其妙,閒來無事下什麼聖旨,弄得心人惶惶的。腦裡忽地閃過昨天的皇上說的話,咦!難道他下旨是正式冊封她爲雲裳郡主?昨天他只是口頭上說過,還沒有詔書下來,今天的聖旨就是爲了這件事情吧?
唉~~這個皇上也真太閒了,這麼小的事情竟然要驚師動衆,她啊,巴不得皇上能將這件事情忘記了,她纔不希罕那個郡主頭銜。這種事情她在歷史書與電視上看多啦,皇上給你一個封號,實質是想讓你爲他國家帶來利益,和親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淨藍已穿好衣裳了,紅兒拿了條披肩,披在她的肩膀上,語調興奮地說:“一定是因爲你昨天表演出色,讓皇上龍心大悅,所以皇上今早正式下旨冊封你吧。小姐,你真棒!”說到這裡,她停頓下,然後黯然地說:“可惜昨天我不能去,沒有看到小姐的精彩演出。”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啦,平時我不是也搖過給你看嗎?走吧,讓公公等就不好了。”淨藍率先走出去。
“來啦來啦。”鄭王妃一看到淨藍踏入來的身影,責備語氣隨之而來:“你也真是的,就算身份不同了,也不能上程公公等太久。”
淨藍沒在意她的話,隨眼掃視大廳,發現靖王爺,龍靖熙與龍靖康都不在,不禁皺眉,心想,爲什麼只有靖王爺幾個妻子與龍靖玥,龍靖媮在,其他人呢?
正王妃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說:“他們上朝還沒有回來。”然後對程公公說:“公公,藍兒到了,你宣讀聖旨吧。”
“好的!”程公公點點頭,看着淨藍高聲說:“龍靖藍接旨。”
淨藍被程公公不男不女的高叫聲惹得“嗤”聲地笑出來,衆人剛要跪下接旨時,被她的笑聲弄得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尷尬地聳聳肩,然後與大家一起跪下接旨了。
程公公打開聖旨開始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王府九小姐龍靖藍宮宴中表演出色,才藝出衆,現賜封爲雲裳郡主,並賜予錦花一朵。因未曾婚配過,更爲西域國太子欽慕求娶,現賜婚於兩人,令擇日完婚。欽此。”
衆人聽聞,忙叩謝聖恩。主角卻震驚地跪在地上,呆若木雞地瞪着程公公。
這是什麼狗屁聖旨,她的人生大事豈能給皇上一道聖旨而定下來。不行,她要抗議。她霍地在地上彈起來,對着程公公說:“公公,當我今日沒有聽到你所讀的聖旨,失陪啦。”
淨藍說完,轉身就要走出去。
“站住!”一聲冷然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成功地喝住靜藍的跨前的腳步,她怒斥道:“沒規無矩的,還不快點叩頭接過聖旨謝恩。”
淨藍轉過身詫異地看着正王妃,只見那張美麗閒雅的月容此時染上慍色。
“我——”淨藍眼眶微微發紅了,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原以爲自己會有時間找出解決的辦法,哪知道她還沒有開始去想,皇上一道聖旨把她的去路堵住了。現在她該怎麼辦呢?她喜歡軒轅翼,但她很清楚那不是愛情,因爲,她的心已給了另一個人了,即使其他人再好,再優秀,也根本進不了她的眼裡。她對軒轅翼是有好感,但那好感只是他很像她的初戀,讓她懷念,讓她感覺親切而已,如果真的要與他相伴一生,她可以接受嗎?不行,這聖旨不能接,她不能嫁給軒轅翼。
“龍靖藍,你知道拒接聖旨會帶來什麼後果嗎?”鄭王妃出聲了。
“哼!你想死就不要拖我們一起去陪葬,你應該高興纔是啊,畢竟,以你的身份實在高攀了人家太子了。”龍靖媮露着既妒又恨的敵意,不屑地盯着淨藍。
“龍靖藍,你接旨嗎?”程公公捲起詔書,神色莊嚴地催促道。
要抗旨嗎?她現在心裡很矛盾,不知所措,在接與不接之間徘徊着。當她不經意地往龍靖玥身上看了眼,見她神色擔憂苦地看着她,淨藍對她牽強地笑了笑。
唉~~算了,唯有見步走進就是,現在先接過聖旨,私底下找軒轅翼說清楚,要他退婚。
衆人看到淨藍接過聖旨,暗地鬆了口氣。
送走程公公後,淨藍沮喪地靠在長廊的原木柱,看着湛藍奠空稀疏地飄着幾朵白雲。她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爲什麼你遇到困難從來不會向我求助?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低沉而冷清的嗓音自身後響起,淨藍吃驚,轉身看到龍靖熙臉色陰沉地站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