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翊寒坐在書房裡,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緊緊地握着,像藉此支以力量似的。輕輕閉上眼睛,母親溫柔的笑靨浮現在眼前,他記得母親最愛的就是輕捏着他的鼻尖,然後疼愛地說:“我的寒兒!我的寶貝兒。”然後再攬他入懷。
這十幾年來,他很少回想以往歡笑的的日子,歡笑從母親慘死那天就遠離他了,他很久不曾回憶過往的快樂時光,想不到凌兒的出現讓他再次想起,並讓他的心感覺到溫度。凌兒,他心默默地輕喚着這個名字,冰冷的臉孔漸漸出現一絲溫柔一絲懷念。
八歲前,他是個活潑快樂的孩子,心思極單純,他有一對很恩愛的父母,很疼他的大哥,雖然還有很多兄弟姐妹,但他與大哥一向都很親近的,他以爲,他會一直地快樂下去,想不到一夜之間,他所去了所有。從那一刻起,他不知道什麼叫歡樂,不知道什麼叫喜悅,他的心中只有源源無盡的恨意。
這十幾年來他無不被母親受辱而慘死的模樣折磨着,這一切全都是那個狠毒的女人一手造成的,他們欠他一個王位,那個女人欠他母親一條命,父皇欠他外公一家一百零八口人命,這一切他會一一討回來的。他必須冷酷無情,必須無心無愛,復仇奪位是他現在唯一的信念,絕不會讓任何人阻撓動搖的。他冷邪的俊臉有抺堅定的神色。
“寒,爹跟我說,如果你想知道當年的內幕,就去找靖王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龍翊寒腦裡突然響起今日凌兒對他說的話。
他不要再坐以待斃,爲了復仇,奪回自己應得的,他要反擊。
倏地,他站起來,離開書房,回到房裡換了件黑色夜行裝,身形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夜,靜極了,玉盤似的滿月在雲中穿行,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微風輕輕吹來,楊柳隨風飄舞,像一羣妙曼的美人在月下輕舞。
淨藍抱膝坐在池塘邊,望着池中那倒映的月亮,那倒映隨着在水中被風吹動的波紋而蕩起的漣漪一閃一爍的。
她今日答應出席宮宴當首禮代表,她知道,在那裡很有可能會有個陷阱等着她,現在想反悔都難了。
她該怎麼辦呢?
想起下午龍昊陽來找她,請求她出席時幫忙照顧其妻子,因爲他怕到時太忙而忽視妻子。真的看到出他原來是個深情的人,他一定很愛她吧,那個太子妃真幸福。如果她也能找到這樣一個深情人來愛她就好了。
只是……
她腦海不期然而然的浮現一張冷邪俊臉,他那雙深黑如夜空的眸子,總是蘊藏着殘酷的冰冷,讓人不寒而慄。同樣是皇室子弟,爲什麼他與龍昊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呢?還是他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變成如此?
爲什麼老天爺要與她開這麼大的玩笑,讓她莫名的穿越到這裡,現在又莫名的遺失了心,難道這就是她水淨藍的命運嗎?
到現在,她才深深地體會到龍靖熙的感受。
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原來是這麼的痛苦的!
淨藍低聲嘆着,她什麼時候心裡有了他的?
是他自己的時候?還是更早呢?如果她心裡沒有他,無論如何那晚她也不會讓他得逞的,相信他也不是那種硬來的人,他也看出自己半推半就才如此霸道掠奪吧。那晚自己雖然輕率了些,但她並不後悔。
她從沒有遇到過一個像他如此森冷而又霸道的男人。
在她的身邊常出現很多優秀的男女朋友,也許是自卑感作祟吧,從初戀失敗後,她從不認爲有人會真心的愛她疼她,所以,總是會跳過那些出色的追求者而挑一些平凡普通的男人交往,而自己的心卻一直找不到平行點,搖擺不定的,既想安定下來又想去追求自己的心所想的。
她萬萬想不到的,自己心所想要的原來是在這裡,而自己的心是早就認定他了,只是不承認罷了,還故意與他作對,好讓他注意到她。
原來,水淨藍也會爲愛而耍心機的人,她不禁自嘲地笑起來。
水淨藍啊水淨藍,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唉~~不要想了,反正他們是沒有可能的,想他只會讓自己心更痛而已,他又不會知道更不會爲你心痛的,這一切只不過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還是想想她的店鋪要怎麼做才能在京城立足吧。
她深深地吸口氣,站起來,拍拍臀部的灰塵,然後仰頭看着夜空那一輪圓月,喃喃自語:“爹地,媽咪,晚安!”
轉身時讓一道黑影擋住了,她驚呼一聲,腳步不由得往後退,卻忘記自己現在是站在池塘邊沿,身後就是池水,眼見她就要往池中倒下,一結實如鐵的手臂快速地攬住她的腰部,一個旋轉,輕飄離池邊。
淨藍被這突來的狀況驚駭住了,雙手不由得環上這人的脖子,當她擡頭時,不其然地撞進一雙深如墨黑的眸子,兩視線互相絞纏着,良久,良久,彷彿時光就此停住,萬物歸於幽寂,更有千絲萬縷,柔情萬斛,毋需言語表達、行動表示,徑自在靜默中訴與彼此知曉——
這是夢嗎?龍翊寒怎麼可能會在這裡出現?一定是自己的幻想,她完蛋了,她中毒竟然會如此深,居然幻想他此刻正攬着自己。
不,不是真的,她一定瘋了。
淨藍猛烈地搖頭,想把眼前這張俊容甩掉。
“女人,別搖了,你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龍翊寒仿看出她心思,低沉的嗓音輕笑着道。
“其實我從不做白日夢的,可能這次我真的中毒太深了,就連他說話的聲音都幻想得如此逼真。唉!看來我真的沒有救了!”淨藍在他懷中喃喃自語,視線半秒也沒有轉移過,深怕這一移開,眼前的俊容會因此消失。
“要不要我證實一下?”龍翊寒謔笑道,能讓這個小野貓在懷中呆愣住的感覺是如此的好。
“如果能當然好啦。”她心情很矛盾,既想是真實的,又怕是真的自己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龍翊寒俯低頭,的雙脣覆住她如櫻的脣瓣,她口中如蜜的芬芳,他以舌尖輕觸她的粉脣,她嚶聲開啓脣瓣,感覺到他舌尖宛如小蛇似到入口中,強烈索求她的釋放,他需要她迴應他的熱情……
這是真的,並不是自己的幻想,他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這個認知讓她全身的感官爲之興奮,續急速加快。她情不自禁地,本能地偎緊他。
天啊!原來自己也會有如此熱情的一面,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性冷淡的,只是自己還沒有遇到引發她熱情的人。
周圍的一切彷彿因他們的吻而凝止,世界也隨着他們一起天旋地轉——
“你還要我繼續嗎?”他啞聲低笑,然溫熱的脣轉含住她圓潤的耳垂,細細挑弄着,不安分的手沿着她窈窕的曲線滑過,勾勒出她的玲瓏。
天哪,她真是個色女,居然想叫他繼續,但她不能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爲兩人的身份,而是,她不能再這樣輕率了,如果想得到愛,就必需先要懂得自愛。如果想要獵住像龍翊寒這樣的男人,你必須高度引起他的注意,不要讓他輕易得到你的心,對他這樣的男人,只可以動心,不可以掏心,除非他自己先將心交出來。
她驀地用力推開他,然後伸手用力狠狠地擦着嘴巴,冷冷地看着他。
被推開的龍翊寒有片刻的愕然,當看到她居然伸手擦嘴巴時,臉色微沉,眼神危險地眯起來。
該死的女人,她竟敢推開他,還當他的面擦掉他的氣息,她是有吏以來第一個敢挑戰他權威的女人。
好,很好,她有種,龍靖藍,我誓要征服你,讓你愛上我,讓你死心塌地地愛上我。
龍翊寒一手將她拽過來,沒提防的淨藍狠狠地撞向他堅實的胸膛。她想掙扎,卻讓他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讓兩人身體緊緊地貼合着,以低沉沙啞又性感的嗓音道:“你我都知道,就算你心裡不敢承認,但你身體的熱情卻欺騙不了我,它很我的,也很懷念我們那天在石屋的。”
說罷,龍翊寒不顧她掙扎,把她的身體往上提,然後雙手在她臀部稍稍用力一壓,讓她感受到他的反應。
淨藍身子一陣,血液沸騰,雖然比這更親密的事他們也做過了,但她還是會覺得尷尬與慌亂。
不,她不能,她不能受他的,她扭動着身體,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天哪!她感到他腿間堅硬的男望正不懷好意地抵住她,隔着薄薄的衣物蠢蠢欲動地——
“龍翊寒,你可不可以放開我?”她雙手抵着他胸膛,掙扎着挪開身體。
“哦!別動!”龍翊寒了聲,霸道地喝住她,並雙手按住她掙扎的身體。
“呃,你想幹什麼?不要亂來喔!”她驚慌地警告着。
“就這樣,別動!讓我抱着,好嗎?”他低聲在她耳畔懇求着。
這話是從眼前這冷酷的男人口中說出的嗎?他也會懇求別人?淨藍不敢置信地定在那任由他靜靜地抱着。
就在這一刻,她感覺到龍翊寒並不是天神,他也有脆弱的時候,也需要溫柔的時候。於是,她垂立兩側的手慢慢地繞上他的腰,頭埋在他結實的胸膛,吸取他的氣息,如果這一刻能靜止多好啊!
原本今晚來靖王府找皇叔瞭解當年的事情的,那知道當他掠過這裡時,卻意外地看到她坐在池邊陷入沉思,腳步不由得往她這邊走來。
他一直摸不透自己對她究竟是何種感情,自那天她消失在石屋,他竟然爲她心慌,以爲她給黑風寨的人抓回去了,剿平黑風寨雖然是他原本的目的,但那天他是爲了她而做的。
他今晚並不想一個人,他不想回去面對滿室的孤獨,就這樣抱着她,他的心居然感到從沒有過的平靜。
久久,他們身上都已染上層薄霧,他們誰也沒有推開誰,就這樣緊緊地相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