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出發?”
三無先生的話讓我一怔,因爲我感覺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起碼我身上的傷口都還很痛,我覺得如果我再去長途跋涉的話,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倒下。
“對,今晚就出發,吃飯完就走,”三無先生說到這裡,一邊捻着長鬚,一邊有些不悅地說道:“那傢伙不明不白就把這個事情塞到老道手裡,我可不能白做這個人情,老道今晚就把你們給他送回去,讓他自己想招去。”
“額,先生,我感覺我的傷勢還沒好全,如果走太多路的話,說不定會吃不消,”我對三無先生說道。
“嘿嘿,”聽到這話,三無先生微微一笑道:“誰說要你走路了?”
“那我們怎麼去?先生莫非有車?”這可是讓我有點好奇了,我琢磨着他一個出家人,清貧老道,怎麼會有汽車,這有點不符合他的身份。
“要什麼車,老道這輩子除了牛車,就沒坐過別的車。”三無先生笑道。
“那——”我有點迷糊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快吃吧,吃完了咱們就開始,”三無先生說話間,起身出去了。
我心下滿是好奇,趕忙吃完了飯,隨即一邊抹着嘴,一邊往外走,想看看三無先生在做什麼。
到了外面,我才發現三無先生並沒有準備多少東西,他只是換了一身新一點的道袍,那袍子的前心後背都繪有太極圖案,看着更像個道士了。
另外他還戴了個道士冠,手裡拿了個拂塵,肩上則是挎着一個破舊的小木箱子。
“吃完了嗎?”三無先生看到我,不由是出聲問我。
我點點頭,問他我要怎麼做。
“等下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三無先生說話間,進到屋裡,先是小心翼翼地把戴紅帽搬到那張擔架牀上,給她蓋好被子,掛好鹽水瓶,安頓完畢,這纔在牀頭點了一盞燈,對我道:“你來推着她,推出大門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我於是上前推着戴紅帽,一直把她推到了大門外面,三無先生也跟着出來了。
外面冰天雪地,不過好在大雪已經停了,所以戴紅帽沒有被淋到。
到了門口,三無先生四下看了看,不覺是點頭道:“雪正好。”
然後他走到門前空地中央,用腳在雪地上點了點道:“你們就停在這裡,待我做法開始,就一路往西走。”
我點點頭,把戴紅帽推了過去,在他選定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三無先生見到我們已經站好了位置,隨即則是倒提拂塵,在雪地上繞着圈子畫動了起來。
他畫的圈子正好是圍着我和戴紅帽的,所以,片刻之後,當他停下來之後,我再四下一看,才發現周圍的雪地上已經多了一個太極八卦的圖案,而我和戴紅帽此時正位於八卦圖的中心。
八卦圖畫好了,三無先生打開箱子,從裡面取出了幾張紙符和一個鈴鐺。爾後他一邊搖晃着鈴鐺,口中唸唸有詞,一邊點燃紙符,對着東南西北方向撒了過去。
撒完紙符,三無先生回到場地中,一甩拂塵,一舉鈴鐺,喝聲對我道:“小子,留神了,開始了,你們出發吧!”
聽到這話,我於是就推着戴紅帽往西行去。
“無上玉清王,統天三十六,九天普化中,化形十方界,披髮騎金麟,赤腳躡層冰,日行八萬裡,縮地如日月……”
我們出發之後,三無先生便在我們身後,一邊高聲念着咒語,一邊搖晃起了鈴鐺。
說來也奇怪,他的咒語念起之後,那地上的雪粒竟是無風自動,很快在我們周圍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霧。
這雪霧遮擋了我的視線,讓我一時間分不清方向,只能憑着直覺,悶頭推着戴紅帽往前走。
但是,走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就發現戴紅帽的車子越來越重,而那路途似乎也永遠沒有盡頭。
這種狀況下,我就有點支撐不住了,渾身都累出了一層的汗,那汗水浸到傷口之中,又痛又癢,讓我難受異常。
我咬牙堅持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實在有點支撐不住了,只能是停下腳步,背靠着擔架車坐到地上喘息起來。
這個時候我感覺自己似乎被那三無先生騙了,他明明說過不需要我走太多路的,結果現在的情形和他所說的情況卻完全不一樣,這讓我心裡禁不住一陣的鬱悶。
不過,說來也奇怪,此時那雪霧的包圍之下,我雖然看不到四周的具體情形,但是卻感覺這裡的環境應該很幽靜,最重要的是氣溫居然溫暖如春,這讓疲憊不堪的我禁不住就有點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直打架。
我本來還想再堅持一下的,但是卻實在是扛不住那睏倦之意,最後只能是心一橫,心說去它孃的吧,愛咋地咋地,反正我是要先睡一覺才行了,其他的事情,等我醒了之後再說。
就這麼着,我直接就抱着擔架牀的牀腿,趴在雪地裡睡着了。
這一睡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直到我聽到一陣“劈啪”的木柴火響聲時,我這才緩緩地醒轉過來。
醒來之後,我首先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
霧氣依舊朦朧,但是已經沒有了冰天雪地,換而變成了一片芳草如毯,青樹參差的河邊綠地。
戴紅帽的擔架車車腿還被我抱在懷裡,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團篝火熠熠燃燒,一個黑衣高冠的人影正背對着我們坐在火堆邊上,他手裡似乎正端着一個藥罐子在火上烤着。
“這是哪裡?”我摸索着從地上站起來,有些懵懂地四下望了過去。
“那老道把你送過來的時候,沒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嗎?”聽到我的話,那人影不由是出聲問我道。
“他沒說,”我皺了皺眉頭,疑惑地看着那個人道:“你是誰?”
“我不過是一個山中閒物罷了,”那人影說話間,一邊伸手從旁邊的地上抓起一些草藥丟到藥罐子裡,一邊問我道:“想聽故事嗎?”
“我最近聽了很多故事,不介意多聽一個,”我知道此人來歷非凡,當下不覺是盤膝在草地上坐下來,等他說話。
“那好,”聽到我的話,那人點點頭,隨即卻是對我道:“不過,在正式講故事之前,我要先給你科普一個知識。”
“什麼知識?”我好奇地問道。
“知道什麼是山精水怪嗎?”那人問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