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蔣雪飛一前一後,在十數名全副武裝的保鏢注視下離開了這棟充滿了血腥的別墅中。
那些保鏢們對別墅裡一地的死屍絲毫沒有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似乎已經看慣了這樣的情景一般,甚至於對我也沒有多看一眼,我發現,他們的目光雖然投向不同的方向,但無一例外那些都是可以對劉雪飛構成威脅的角度。對於這些保鏢的認識,我又提高了一個層次,不知怎麼的,在他們的身上,我甚至感覺到了高闖雄他們的氣息。
絕對是部隊裡出來的,而且是那種經過了血的洗禮的真正的戰士。我在心裡暗自給着這些人以評價。
密室裡,看着蔣雪飛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嶽鳴鋒臉上騰出了懊喪的神情,這個小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任性了一點兒。想到我此刻的危險性,嶽鳴鋒顧不上多想,連忙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別墅的外面,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房車被數輛黑色的奔馳如同衆星捧月般簇擁着,我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勞斯萊斯那款經典的幻影。之前早就猜測到劉雪飛的身份不一般,如今看到這樣的陣勢,我也沒感覺到有太大的意外。這輛車子雖然名貴,可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想擁有一輛也不費什麼力氣。只不過自己不太喜歡這種看上去十分笨重的傢伙罷了,對於汽車我還是喜歡那種運動風格的野的悍馬或是疾速的藍博基尼,都是我的最愛,當然,像布加迪威龍那種超級跑車,我雖然也比較喜歡,不過考慮到就算是買了也沒有什麼機會發揮我的性能,只是暗自在心裡喜歡一下罷了。
上車吧,李利哥。蔣雪飛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式,一旁早有一位風度十足的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拉開了車門。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戴着潔白的手套維看向他的時候,他還禮貌地衝我笑了笑。那種恰到好處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
看到蔣雪飛的邀請,我毫不客氣,先一步踏進了車子。
坐到了勞斯萊斯幻影上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車子的奢華,無論是地上鋪着的潔白的比利時純羊毛地毯還是來自意大利的手工精心縫製的真皮座椅,或是中間那精緻的水晶茶几上價比黃金的勃墾第紅酒,都給人一種貴氣逼人之感。坐在這裡,我感覺這不是一部車子,倒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型宮殿。
不過,我本身也是個有錢人裡的擺設雖然奢侈,倒也不至於讓我失態。更何況對於一心追求音樂的極致的我來說,這些東西對於我的吸引力實在不大。
車子平穩地起步了,我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震動。想來除了這裡的道路條件比較好外,車子的性能也是一流。
透過車窗維發現車子並沒有朝着日月潭富豪別墅區外走去。反而是沿着別墅區的路,一直向裡面開了進去。
看到這樣的情況,我的心裡有了底,想必這蔣雪飛也住在這裡吧。
這也難怪,日月潭富豪別墅區本來就是富人的聚集區,她住在這裡也不稀奇。
看着車子一路往裡開,我也感慨着這片別墅區的繁華和大氣。我知道,越往裡的別墅位置越好,相對來說價格也就越高,看到車子已經快開到別墅的中心區了,我對蔣雪飛的身份感到越來越好奇起來。
終於,在前面車隊地引領下,勞斯萊斯幻影開進了一座豪華無比的別墅內。說是別墅,已經不能夠恰當地形容這裡了,看着那棟氣勢不凡的如同宮殿般的建築物,再看別墅前面將近一個足球場大小的院子,以及裡面一應俱全的游泳池花園健身房和山後的小型高爾夫球場,我覺得叫這裡莊園或是城堡更恰當一點。
這樣地位置擁有這樣一棟房子,絕對不僅僅是光有錢就可以辦到的了,我心裡暗自感慨着,如果說剛剛看到那輛幻影,我還覺得沒什麼的話,那麼此刻看到這棟驚人奢華的建築,我真是有點驚訝了,我清楚,就算以自己目前的財力,要買下這麼一棟房子,恐怕也很吃力。以這棟房子地規模,沒有一兩億,怕是根本搬不動咯看着這棟房子,我突然想起了星爺曾經拍過的一部電影,叫做百變星君的,那裡面一開始出現的位於美國夏威夷火奴魯魯的別墅,倒和眼前的房子有些相似,只是要論氣勢,似乎這棟房子還要強一些。
隨着蔣雪飛走進院子,一側幾頭如同小牛般大小的純黑色藏獒立刻將目光投了過來,看着我的目光中騰出毫不掩飾的兇光。不過沒有人命令下,這幾條兇物卻是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顯然是平時訓練有素。
看着那幾頭藏獒,我再次在心裡嘆了口氣,有錢人就是有錢人,這種東西雖然看上去氣派,不過絕對是燒錢的東西,養活這幾頭東西一年的花費,怕是能買一輛奔馳了。
兩人走上臺階,早有兩位立在兩旁的女僕將門拉了開來,並對兩人恭敬地問了聲好。
走進大廳,房頂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將房間映照得纖毫畢現,以實木裝飾爲主的大廳中式的風格十分濃郁,那些散發着暗紅色光澤的桌椅一看就價值不菲,而牆壁上掛着的幾幅名人字畫更是沒有一幅是凡品,我甚至看到了一副張旭的自言貼,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蓋着的印鑑,顯然不是仿品。
大廳的中央,一架巨大的原木色鋼琴靜靜地伏在那裡,同房間裡的格調十分和諧,絲毫沒有突兀之感。我一眼就看到,那正是一架斯坦威鋼琴面擺放着幾頁樂譜維走過一看,不禁啞然失笑,原來,那正是自己前段時間剛剛發行的星光幻想曲。
李利哥哥,我家怎麼樣蔣雪飛看着我四下打量這裡,不禁走上前去笑着問道。
哦,很好,很漂亮。我隨口讚道。
喜歡這兒嗎蔣雪飛的聲音很好聽,此刻又有着一股小兒女的嬌態,讓人聽上去覺得十分舒服。
唔,很喜歡我又四下打量了一番,由衷地說道。
既然這樣別急着回去了,多在這兒住幾天怎麼樣我正想讓你教我彈琴呢,你寫的這首星光好難哦,我練了好久還彈不好。蔣劉雪飛此刻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說道。
看着蔣雪飛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終於忍不住先說道:劉雪飛,我剛剛可是殺了人的,難道你看着我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聽到我問她這個問題,蔣雪飛撲哧一下笑了,笑得如同百花初綻看上去無比動人。
爲什麼要害怕,李利哥哥你也說了個人想害你的女朋友,既然是這樣,那他就是壞人,殺了是應該的,我害怕什麼
蔣雪飛一副無比認真的模樣,不過這番話我聽了,卻有些發暈的感覺。
可是,殺人是犯的,是要償命的,你難道不準備報警嗎我看到蔣雪飛還在裝傻,索性說道。
報警爲什麼要報警要是警了,警察叔叔就會把你抓起來,那樣的話,可沒人教雪飛彈琴了,對了,李利哥哥,你不要再叫我蔣雪飛了好不好,聽着怪彆扭的,你比我大,我叫你李利哥哥,你就叫我雪飛好不好蔣雪飛說着,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聽着這番話,我真是快要被這個小丫頭給打敗了,剛剛的情形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外人看上去就像是我這個殺人犯千方百計誘導蔣雪飛這個目擊者報警,而對方卻又因爲怕自己被抓起來而沒人教她彈琴這樣可笑的理由而拒絕我,偏偏兩人算上這次也只不過是見過兩次面,可聽這個小丫頭的口氣,卻好似兩人很熟了一般,這種感覺讓我感到很怪異。
看到蔣雪飛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我索性硬起心腸,一句話不說,隨即坐在了琴凳上。
看我這副模樣,蔣雪飛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道:唉,原以爲你是個有趣兒的人,可以陪我聊聊天彈彈琴,可沒想到你卻那麼小心,一點兒也不願意相信人家。
聽到蔣雪飛這麼說,我無奈地說道:相信我對你現在還一無所知,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如果我說,從那次鋼琴比賽後,我一直在關注着你,你相信嗎,劉雪飛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關注我爲什麼聽到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我有些奇怪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天看過你彈琴之後,就覺得你很與衆不同,想想和你成爲朋友,我這麼說是不是很可笑蔣雪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看着我仍然沒有什麼反應,繼續說道:你放心吧,雖然我看到你殺了那個傢伙,不過我不會報警的,而且,我也會讓警察不去追究這件事。劉雪飛說着,對站在一旁的嶽鳴鋒說道:嶽叔,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小姐,老爺知道你這麼做,肯定會說你的。嶽鳴鋒看着蔣雪飛,臉上騰出一絲溺愛的神情,就如同一個長輩在看着他自己不聽話的孩子一般,同時也有着一絲無奈。
又提他們,煩蔣雪飛騰出一副不耐煩的語氣,隨即看着一旁的我,笑着說道:放心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唱片公司的總裁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着我有些異樣的神色,蔣雪飛又是輕輕地笑了笑,只是這一笑,卻顯得神態有些落寞。
你是不是覺得,我剛剛的表現,不像是一個平常的小女孩兒我看到那些屍體一點兒也不害怕,其實,你早就看出我不對了,是嗎
蔣雪飛說着,看着我仍然在靜靜地聽着,並沒有出聲,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想的一點兒也沒錯,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但不普通,而且十分強勢。說到這裡,蔣雪飛似乎有些不願說下去,不過頓了頓,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叫蔣雪飛,或許,從我的姓氏裡,你可以聯想到一點什麼。
聽到蔣雪飛這麼說,我真正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就在蔣雪飛一開始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隱隱地猜到了些什麼,不過那個想法連自己都覺得很瘋狂。沒想到,聽剛剛蔣雪飛說的話,竟然印證了自己那個瘋狂的想法
姓蔣,在臺灣,擁有如此大的勢力我已經不用在想下去了,稍稍對華夏國代近史有些瞭解的人,都可以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看到我吃驚的神色,蔣雪飛知道我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又嘆了口氣說道:猜到了現在知道,我剛剛爲什麼那麼說了吧,放心吧,沒事的。
我只是奇怪,你爲什麼要這樣幫我。我也不點破蔣雪飛的身份,打開琴蓋,隨即彈了一個音問道。
沒什麼理由,只是覺得和你比較投緣。或許你不知道,像我這種人的生活,其實並不像外人看上去那麼美好。蔣雪飛的聲音裡,有着些許幽怨。
從小就要受到家族嚴格的培養,沒有一點點玩的時間,要花很多精力去學習那些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甚至是很殘酷的東西蔣雪飛有些不願意說下去。
我靜靜地聽着,雖然接觸不到她這樣的層面,不過想來以這樣的家族來講,培養他們自己的繼承人肯定會採取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極端方式。政治本來就是最殘酷的東西,想到小小的年齡就要面對這些,想到蔣雪飛見到那樣恐怖的場景都可以鎮定自若,我不由得也有些同情起她來。
我想我能理解你。我也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聽到這句話,蔣涵雪臉上綻開了笑容,再度恢復了那股小女兒之態。
我想聽你彈星光幻想曲,我彈了好久也彈不好,教教我好不好。
好啊。我說着,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隨即在鋼琴前坐正了身體,雙手輕輕地撫過溫潤的琴鍵,一陣如夢似幻的琴聲汨汨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