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次接送

林伯退出去後,在門口聽了一會子,裡面似乎沒有再傳出什麼聲音,嘆了口氣也就下去休息了。

第二天,蘇素坐着小車去學校,儘管她讓林伯在學校拐角讓她下車,可是還是被同班騎自行車走讀的學生碰了個正着。

“喲,大少爺送你來上學了?”雖然大家並不清楚昨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她後來就那樣沒有去上晚自習,很顯然是發生了什麼,而今早又坐着車來學校,這故事可就長了。

蘇素沒有回答,只因她知道這個事是解釋不清了,既如此,不如不解釋的好,她來學校是來上課的,不是來解釋什麼的。

雲浮是個小地方,開小車送孩子上學什麼的,有,但非常少,一般也就是偶爾週末能見到一次兩次。

蘇素進教室的時候明顯感覺整個教室安靜了一秒,她不想當這是心理作用,也只是跟自己說,沒關係,她是來念書的。

只是思緒還是很難回到課本,她念着書就會想到,昨晚的事,很奇怪,因爲什麼也沒發生,所以才覺得很奇怪。他們睡在一起,她起初根本睡不着,可是他還真的就是關燈睡了而已,而且很快就抱着她睡着了。

下半夜蘇素眯了一會,她感覺沒多久林伯就進來小心翼翼叫醒了她,而後她就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來上學了,僅此而已。

甚至連接吻也沒有,更不提她擔心了許久的事……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因爲她說第二天要上學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做什麼?怎麼想都不太科學,如果是這樣,那晚上要接她過去做什麼?

就在蘇素一片思緒混亂中,早自習就這麼結束了。同寢的朋友來喊她去吃早飯,蘇素卻根本沒有這個心思,她現在哪裡吃得下東西。

杜沫給她帶了早餐上來,當時教室裡人少,就坐在她前座低聲問她,“昨晚那個男生是怎麼回事,別班的嗎?你晚上怎麼沒有回寢室,聽他們說早晨有車送你來的?”

蘇素聽到她最後一句還是白了臉,杜沫算是她在寢室比較相好的同學了,連她都聽說了,估計班裡已經傳開了。杜沫看她表情有幾分不解,她不明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跟好朋友分享嗎?

“我看那個男生長得蠻帥的,昨晚全寢室都在討論他,也介紹給她們認識吧,否則估計會罵你重色輕友。”杜沫接着說,看蘇素還是不想說什麼的樣子,有幾分惱火起來。

蘇素看她表情,終於開了口,“不是本校的學生,也不是本市的,應該只是回鄉探親,很快就會回去了。”

“哦?是你親戚嗎?”杜沫覺得不怎麼可能,昨晚那一幕可不像是親戚相會。

“呵呵,”蘇素終於忍不住苦笑出來,親戚?她要有這樣的親戚,她寧可背離祖宗也絕不和他家有任何關係,“你覺得可能嗎?”

“那,是你男朋友?”杜沫繼續了好奇地探尋,昨晚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夢幻了,全班女生估計都驚呆了。尤其是男主角那麼帥,因而女主角是蘇素就讓有些人非常不愉快了。

蘇素看了杜沫兩秒,她覺得是個人就不會問出這個問題,“我不認識他。”

“那昨晚……你回家了嗎?今早又是誰送你來的?”杜沫看她似乎不打算吃早飯,把早飯又遞過去。

蘇素真心吃不下,胃裡翻滾的難受,聽她說到這裡,感覺前路渺茫,不自覺紅了眼眶,搖搖頭,“你別問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這些事。”

杜沫也就安慰了她兩句,勸她好歹吃點,就回座位去了。

在第一堂課開始前,蘇素就假裝累了趴在桌上假睡。雖說她的確很累,可是完全睡不着,自然又聽到了班上的同學大聲小聲地議論着昨晚的事,各種說法都有,她實在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又沒辦法去做,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爲什麼她的人生會在這裡有這麼大的轉折。

上午的課上過去,蘇素也漸漸能靜下心來做題和思考了,吃午飯的時候也不想再聽到類似的拷問,因而她等大家都走了纔去,自然飯菜也不剩什麼了,而且都半涼了。午間她也沒有敢回宿舍休息,就在教室裡趴着睡了一小會。

下午的課上完蘇素就基本忘記了昨晚的不愉快,也幾乎要忘記晚上有人要來接她的事情。晚飯還是杜沫幫她帶了點,蘇素吃完晚飯習慣性準備去走道遠眺,忽然想起來昨晚的一切,也一下子記起來晚上有人來接她的事情,跌坐回凳子上。

“怎麼了,今天不去看你的遠方嗎?”杜沫笑着打趣了一句,看她臉色不好便沒有再說了。

說不定他只是隨口說說,根本不會讓林伯來接她,而且他既然什麼也不做,那接她過去到底是幹什麼……只是爲了讓她這樣擔驚受怕嗎,只是爲了嚇她嗎?天生就喜歡看別人不開心?

蘇素猜不出。

九點就下自習了,住讀生一般會多過半小時再走,教學樓和宿舍都是十點熄燈。蘇素想回宿舍,可是又怕有什麼可怕的後果,那個人根本沒有禮義廉恥,如果去女生宿舍找她,她不敢想……

這麼猶豫着往校門走,蘇素遠遠就看到了校門外停着的小車,開着車燈很好辨認,她胃又開始絞痛,想要往後退,卻也不敢。終於出了校門她才發現除了林伯,他竟然也來了,就站在車邊靠着車看着她。蘇素感覺腿軟了,不想往前走,卻只能往前走。

“是不是一定要你家的小店發生點什麼打砸搶的事,你纔會乖乖聽話呢?”顧默宇看她走到近前了,低聲這麼問了一句。蘇素趕緊擡頭搖頭,手裡還抱着試卷和習題,她本打算回宿舍之後開手電繼續做題的。

兩人上了車,顧默宇纔再次開口,“我看九點的時候就很多學生往外走了。”

“高一高二下課早。”蘇素早已經在昨晚說出謊話的時候就編好了假話。

“哦?你們班也有同學過來跟我打招呼呢。”顧默宇接着說出第二句。

“走讀生可以提前走。”蘇素還是如此回答了他。

這倒是可以說得通,顧默宇的怒氣值終於降了一點,“那你現在也算是走讀生,明天也九點出來吧。”

“我是住宿的,有交住宿費,也有分配宿舍……”蘇素說到這裡感覺氣溫又在下降,可是車裡開了暖氣,並不會降溫,“我知道了。”

“念個高中還上晚課,下課這麼晚,教育局不管的嗎?”顧默宇心情好一點了,擡頭問開車的林伯。

“高中不是義務教育,上晚自習是爲了保證升學率,我們學生也是自願的。”蘇素先回應了他。

顧默宇看她一眼,又看看她手裡的東西,“回去還有作業?”

蘇素沉默了,這個人肯定沒上過高中,這其實已經很顯然了,昨晚他問出那種問題就說明了這件事,今天只是更加證實了而已。

“你想上什麼大學?”顧默宇轉了話頭,“就算不念這些,我也能把你安排進去。”

蘇素對他輕易說出口的這句話產生了憤怒,但她不是一個這麼控制不住怒氣的人,否則昨晚就該發火一萬次了,“考得上哪裡,就上哪裡。”

顧默宇只是不想她回去還要耽誤時間做作業,沒想到被她回了這樣一句。他今天和平時一樣睡到自然醒,醒了就吃飯,吃完飯就出去玩,玩到昨晚見到她的點就想起了她,又玩了一會越發想見她就想到學校來,可是自己說了晚上纔會來接她,只好又熬到八點多實在覺得無聊了,才喊了林伯接他過來等她。

可是沒想到一到這裡就發現陸陸續續很多學生下課回家,她班上昨晚圍着他的男同學之一還過來打了招呼,笑着說大少爺來接女朋友呢?他當然沒有理會,也沒有搭腔。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的怒氣值就一直在上升,好在最後蘇素還是出了校門來,而不是回了宿舍,否則這一晚恐怕也很難安穩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