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後，顧默宇收到了他老爹給他的一個最新政策提前告知，立刻就動了心思。
“蘇素，說是明年國家要開放二胎了，你怎麼想？”
蘇素第一想法是，不說這事到底決定沒有，明年的事他現在就得到消息了也是夠了，不過她還是回了，“那感覺明年開始，應該很多家庭會考慮生二胎，大概在老齡化到來前，會有一波新生兒的**吧？”
顧默宇黑了臉，他有要跟她討論國家政策，以及其他人家裡的情況嗎？
“蘇素，你能不這麼先天下之憂而憂嗎？”
蘇素嘆口氣，“我知道了，你想要個女兒對吧？我們來探討下，你的動機和目的？”
“動機？雖然林詩柳那個女兒很煩人，但蘇素你不同，你這麼可愛，生的女兒一定超級可愛，我肯定會喜歡她，你相信我。”
蘇素臉全黑了，怎麼相信，他已經在嫌棄別人家女兒了好吧？
“至於目的……說起來還蠻多，其一，我老爹也想再要個孫女，這樣過年過節他就不用跟你爸媽搶那個臭小子了；其二，安全期都要戴套，根本都不性福；其三，我不喜歡那個臭小子，再生一個女兒的話，就把家產全部留給她；其四，有個妹妹給他照顧，也算給那個臭小子找點事做，省得他一天到晚都想纏着你，還總給我使絆子；其五，我可以因此做得勤一些嗎？還有，我倒是蠻想看看蘇素你生的女兒會是怎樣，說不定可以融化我的心呢？”
蘇素徹底無語了，正常人會是這樣的目的嗎？尤其是第三和第四，生第二個孩子，是爲了給第一個孩子做伴這種理由纔算合理吧，比如她家的情況，可是顧默宇腦子裡的都是些什麼？
“這樣說不定我會分點時間給她，也會比較少纏着你，你不是會高興？更何況，我們又不缺錢，沒有經濟壓力，年齡也合適，明年生你也才二十七，怎麼樣，蘇素？”
蘇素嘆了口氣，“明年，小書年底都滿九歲可以過十歲生日了吧？”
他們家鄉都是過虛歲的十歲，會請客慶祝。
最終，在這年蘇素生日時，她答應了顧默宇，這之後就順其自然好了。
因此顧默宇提前了今年的例行體檢時間，還制定了孕前準備的課程給蘇素。
蘇素倒是抽空和顧銘書商量過這個事，他如今也算是個大男孩了，不再像小時候那麼怕他爸，也很少笑着哄他媽了。
“再生個弟弟或者妹妹？”顧銘書踩着足球認真考慮了兩秒，“可以的話，再生個弟弟吧。”
“爲什麼？”蘇素沒想到他完全不介意生二胎，卻反而介意了性別。
顧銘書當然不會說是因爲他爺爺和爸爸都想要女娃，他就想讓他們更心煩些，笑着說，“等他長大了可以陪我一起踢球，不是嗎？”
蘇素完全接受了他這個說法，毫不懷疑。
顧銘書踢着球跑遠後，想着，有個妹妹，感覺似乎有點煩，這世上的女人除了他媽他外婆他小姨，他感覺都很惹人煩，差點忘了他乳母。而說到他喜歡的人，以前或許排在最前面的是他爸，這之後是他爺爺，林爺爺，然後是小馬叔叔，祝叔叔姑且也算；現在來說，至少加了他外公，他爸的排序嘛，就再說了。
林伯從顧默宇和蘇素結婚那年的冬天就不太能下牀了，家裡和他商量過，他說在哪裡臥牀都一樣，堅持要留在顧家，因而現在除了精神好時在家裡走動下，大部分時候都是顧銘書自己跑去看他。而王老也已經退休，平日裡偶爾會去顧家走動走動，並不再處理顧老爺的事，接班的就是上次顧老爺給關琳介紹過的那位王老他大兒子。
當時他們並沒有給他說過蘇素的事情，所以這之後顧老爺再次爲他介紹蘇素時，他有些吃驚，不過也察覺到對方似乎和上次不同，聽完後只是點頭說了您好就沒有了後文。
那之後他問過自己父親，王老纔給他講了之前的事，他也才明白當時的異樣感，“少夫人好像並不太在意家裡的事情？”相比起來，之前的關琳對他的態度，有種想要提前獲取好感，以方便之後處理事情的感覺，顯得更善於與人交往些，對顧家的事也更上心些。
王老點了頭，“她七八年前進顧家時，有安排人盯着她，差不多等到隔年底她從巴黎自己回來時，就結束了這樣的安排。”
蘇素的確對顧家沒有什麼侵略心，也從沒去探過險諸如此類的，不會主動跟其他人交流接觸，除了不想惹他家少爺不悅，大概也是當時不準備留下來，所以不想做多餘的事。
不過婚後她還是沒什麼變化，他跟蘇素接觸不多，就婚宴前準備工作是他負責的，有過一些交流，她大多數情況都沒有太多意見，需要她決定的時候也都很乾脆果斷，相處下來他就發現，她並沒有改變，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態度，不準備和他有深交，也不打算對顧家負什麼責任。
王老和林伯不同，他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在顧家做事，老大本來就是在公司做事的，對商務上的情況基本是清楚的，如今調來給顧老爺做管家，只有家裡的情況算是稍微陌生。林伯家裡就沒有一個人在顧家做事，而且基本都選擇了更溫和日常的職業和生活，或許也是子女對林伯投入太多在顧家產生的反感導致的。
王老起初在兒子進去之時沒有過多給他講顧家的情況，就是想讓他先有一段時間的接觸和判斷之後，再來跟他聊，如今他既然問起蘇素的事，王老就打算好好說一說。
大致聊過主人家和幫傭人更替的事後，兒子猶猶豫豫問了句，“那位關女士的事，是不是要找少爺聊一次比較好？畢竟，我看她對老爺而言，並非毫無…重要性的人？”他之前有跟王老一起去和關女士交涉最後善後的事，近來考量這件事已經有日子了。
“找少爺？”王老定定看着自己兒子。
“少爺或許是不知道關女士爲什麼會做那種事，說不定知道後，他就能原諒，那老爺也不必一定要捨棄這樣一個可以慰藉心靈的人……”
王老微微搖了頭，“少爺不知道？如果說少爺二十歲前，老爺私下裡做點手腳他還有不知道的；可這之後，如果說顧家的事有什麼是少爺不知道的，那就是少爺不想知道的事，懂了嗎？雖說少爺平時也不太管事，如果有問你話，有一說一，除非老爺提前給了你其他答案。”
“少爺真的有這麼聰明？”這些日子偶爾也會有些照面，顧默宇大多數時候都纏着蘇素在，他本以爲少爺並沒有特別在意身邊其他事。
“這件事如果說找誰可能有轉機……”看兒子還是一臉茫然，王老嘆了口氣轉了話題，“罷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不管老爺對關女士是什麼態度，在之前老爺已經做出了決定，這世上老爺最看重的只有少爺而已，活着的女人也不可能取代得了夫人在老爺心裡的地位。”
王國柱忽然想明白了，“少夫人？可是她不是直接受害者，她難道還會替害她的人說話？”
“別再提了，少爺絕不可能讓少夫人知道這事，最後不見得能成，可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做了，少爺大約不會再讓你留在顧家，知道了嗎？”
看兒子眼神有些閃爍不答話，王老想起了最後那天老爺和關女士見面的情景。
當時關女士已經住在了京郊，去的一路老爺都一言未發，進門後老爺就看到了在院子裡打理花草的女人，只是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看來這局棋，最終還是我輸了。”關女士微笑着放下了灑水壺。
顧立言看着才種下不久的花草，“你就這麼想贏我一局嗎？”
關女士仰頭看着他，那動作讓她似乎年輕了好幾十歲，“不然呢？你以爲我要那東西做什麼？賣給敵國，還是賣給恐怖組織？”
“你佈局布得太大。”她甚至改變了一個女孩子的容貌，這幾乎毀了那個人，如果只是鬧一鬧，他甚至可以當她是撒嬌鬧脾氣，但她做得有些過了。
關女士點點頭轉過身背對他，“畢竟，我還是有萬一的僥倖心理，如果我真的贏了，拿到了那個東西，就可以讓你言聽計從了，不是嗎？”
“那是你想錯了，顧家就算倒了也沒所謂，那個臭小子自然有法子好好活下去，我並不需要爲了那種東西就委曲求全。”
顧立言是講真的，之前聽說顧默宇偷走東西，他心痛難耐是因爲要置他於死地那個人是他兒子，如果換了別人，他其實並不特別在意。他一直保護有加，除了那東西是平兒留給他最後的念想之外，也只是擔心東西落入不該落入的人手裡，會對國家安全有害。
關女士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轉身看着他的神情帶着一絲不解，還有一些悔恨，“就算我以賣給敵國做威脅，你也不會就範嗎？”
“關清霧，你不瞭解我，我卻明白你，你不是會做那種事的人，我不擔心。”
關女士眼眶有些微紅，她竟然跟他這麼多年，卻從沒真的明白他心裡所思所想，不過她轉瞬又換了笑顏，“是，我不瞭解你，你喝醉了的時候，也不過是在說着你那個寶貝兒子！一個爲了女人要死要活的廢物，一個從沒有把你當父親的人，就因爲他是你兒子，在你心裡的地位就遠高於我！所以你看，我的另一個目的至少實現了，我就想看看，如果發生這種事，你是不是毫不爲難，就會犧牲我呢？”
“我上次給你留的餘地，你還是不滿意是嗎？”顧立言看了看這處小院子，他沒有趕她出北京，也沒有做什麼傷害她的事，只是讓她卸下了重任，搬來這裡安度晚年，其實也很不錯不是嗎？
關女士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或許是一再挑釁了他的底限，上次他還算保留了一絲情誼，如今他已經決定恩斷義絕，“顧立言，我們十幾年的相交相知，竟然連一次考驗都經不起嗎？”
“你留給我的餘地，從頭到尾都是永不相見不是嗎？如果不是出了新的狀況，你還會再來見我這一次嗎？！”
王老當時就在院外門口，聽到這裡倒是有些唏噓，關女士太偏激了，老爺既然沒有趕她出北京，雖然短期或許不會來看她，但時日久了，等少爺漸漸淡忘了這事，老爺或許還是會來的；可如今，老爺雖然並非沒有爲難和糾結，卻已經下定決心要讓她遠離，以後大約真的永世不會再相見了。
但顧立言當時卻給了不一樣的答案，“不會。”
也就是這句話後，顧老爺沒有再多說，返身出來準備回去了。
“顧立言，你個王八蛋！我追了你十多年，在你心裡，就連你兒子一個不高興的表情都不如嗎！你到底把我當什麼？！”關清霧看他頭也不回走了，終於忍不住流着淚怒罵了幾句。
顧老爺卻沒有理她，也不再回顧，上車後就直接走掉了。王老留了兒子處理善後，自己開車載了老爺，路上有好幾次也曾想開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兒子今天又提起關女士的事，可能是他們走後，關女士又說了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