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將計就計

女人坐在這些天休息的房間後,意識到了她犯了太多錯,或許最初制定這個計劃就是錯誤的,顧家沒有一個人真的相信了她是蘇素。

來之前已經聽說了好多他和蘇素的事,印象最深的就是顧默宇偏執的佔有慾,和蘇素莫名的拒之於千里之外。本以爲既然這樣兩個人走到了結婚這一步,扮演一個已經妥協的女人難度係數不高,沒想到是她想得太簡單。

這個叫蘇素的女人,太奇特了,哪怕記憶全無,卻還是一次次說着,不要,好煩。顧默宇只有一次這樣哄她,她當場就叫了他老公,大概是從這裡開始,他就完全不想再跟她交流了。

等了一會無聲無息後,她開了朝樓下院子裡的窗,出了這樣前功盡棄的事,是得想法子通知外面了,她估計她再也走不出顧家半步,手機剛纔已經收走了,不通過其他人,傳不了任何信息出去。

她打了信號,很快樓下出現了來接應的人,但她還沒來得及傳遞任何信息,黑暗裡有另外兩個人出來抓住了她的接頭人。

她差點忘了,這裡可是顧家,全北京城裡固若金湯的房子,他們花了好多年才安插進來的人,因爲她就這樣暴露了。

另一邊,書房裡,顧默宇坐下後先罵了他老爹,“那晚我不是問了你,有什麼我沒想到的要告訴我嗎!”從剛纔他老爹那個舉動,他就猜到他老爹早就有所察覺了。

顧老爺習慣了他這樣的遷怒,“你不是早就想到了。”

顧默宇其實確認家裡這個人有問題很早,可之後還是回來住了三晚,因爲他讓他老爹去找人了,可是人沒找到之前,他放心不下,才僞裝了幾天。那週五他就外出,是因爲他老爹那邊收到新的消息,除了他們,還有人滿北京在找人。

如今想來,他們是當真在找蘇素,而非放的煙/霧彈。那週五能那麼順利和蘇素重逢,顧默宇不知道該說是上天眷顧,還是他的小女人太努力。但他知道她一定遭了很大的罪,前後不過三天三夜,她居然記憶全無,還口不能言。

這可不是傾家蕩產就能還清的債,顧默宇想趁蘇素還沒恢復記憶,先把這個事擺平,讓對方付出該付的代價。

“家裡的內鬼抓到了吧?”

顧老爺點點頭,他上次把人放進來,沒多久就有一個從未和蘇素接觸過的下人和她說過話,當時他就知道了是誰,不過一直到剛纔顧默宇把事情攤開,他才讓人扣了人。

說話間林伯進來報了,保鏢裡的接應人也已經控制住。

“你看,節奏被你打亂,一團糟。”

顧默宇回了一句,“從一開始就是你這邊出了錯吧。”

“不說之前的事,明天工作日,你從哪裡弄一個‘蘇素’去上班,難道要拿你那個寶貝去做餌?可別忘了,莊沐還在公司裡,他上次的判斷如果是靠自己而非提前得知,你換了人他立刻就會意識到。”

顧默宇也不是不清楚這個情況,他們現在動了這個假的替身,勢必不可能再放她出去。而她忽然不去公司,一天兩天還可以說是病了,撐不過三天對方就會有所察覺。可真讓蘇素去頂替,對方很顯然要找她接頭,萬一再把人弄丟,顧默宇冒不起這個險。更何況莊沐有可能就是那個接頭人,他不需要任何僞裝就能接近蘇素。

或者,放棄找出主謀,讓這事就這麼煙消雲散,對方大概也會知難而退不再興風作浪?可那樣蘇素吃的苦要誰來償還,接下來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冒失鬼來攪亂他的生活?顧默宇忍不了。

時間彷彿靜止時,林伯敲門進來,說是許雲飛來了電話,顧默宇就先接了電話。

他掛完電話,他老爹就諷了一句,“臭小子,你爲了個女人,還真是什麼都肯做。”顧默宇有多討厭許雲飛,他老爹用腳指頭都能知道,可他被逼無奈時,總是很快妥協,一次次不惜放下成見和自尊去找許雲飛合作。

顧默宇的確討厭和許雲飛扯上聯繫,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想起來他做過的事,從他第一次看見許雲飛吻了蘇素,這樣的恨意就從沒變淡過,更何況他在之前兩年恐怕又做過不止一次。可他實在找不到更可信任的人,除了祝子遙。

他最懷疑的除了那個關女士,就是林世城,包括林詩柳。可惜的是,如果林詩柳想要騙蘇素入局實在有太多方法,但實際上對方交換替身的方式過於簡潔和高明,一般來說林世城不需要做這樣的設計。

而他覺得林世城可疑的原因,是因爲從頭想想,林詩柳接近祝子遙的原因很可疑,或許還是爲了靠近他。而這之後,在一個簡單的外逃佈局裡,林詩柳把林世城塞到了他眼前。這也是蘇素走後,他把林世城放在自己身邊的原因之一,他想知道他會做些什麼。

事實上,最後是他勸了蘇素回頭,他那樣做的理由,顧默宇從沒深究過,只是對他的戒心更重而已。上次林詩柳和祝子遙要離婚的局,他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才放任他們做了那個事,而且許雲飛在場,他並不特別擔心。

若說林世城是參與者,他還有不解的就是他那兩年都僞裝正直,除了他說在他名下的生意,他並不曾染指他老爹那邊的事,除此之外,就連這些生意裡,林世城也沒有竊取絲毫。不過這也是顧默宇更懷疑他的原因,有時候,很多人隱忍是爲了更大的利益,比如全盤接收。

他所處的生存環境就是如此這般,人與人之間很難有真實的信任,他仍舊不認爲蘇素能接受這些事,也不打算告訴她。只是因此,單純毫無防備的她,很可能還會遭遇新的危險。

冠上顧默宇妻子之名的蘇素,比只是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身價要翻無數倍,危機也多了無數重。

如果早知道莊沐的情況,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慈善公司把結婚證拿給她,這幾乎相當於告知對方可以行動了。他們也知道婚前蘇素有很多要根據喜好挑選東西的情況,爲了避免出錯,才把更換時間放在了婚宴上。

想到這裡時,顧默宇腦子裡又亮了一次,他發現了一個新的可能性。

八號蘇素並沒有生病,她如舊去上了班,不過她遲到了,進門是顧默宇打橫抱進去的,都沒讓她落地就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小馬跟在後面守在了門外。

蘇素經過大辦公室時只低聲說了一句,“顧默宇你放我下來。”

這天顧默宇做了以前沒做過的事,在她的辦公室裡,做了那種事,還刻意在她脖子上種了草莓,讓人看得清楚明白。

財務想着蘇素上個月的賬還沒查,想過來提醒一句時,被小馬攔住了,只是她已經聽到了裡面的動靜。而後她就在公司羣裡說了這個事,說老闆跟他們總經理新婚燕爾,都鬧到公司裡來了。

羣裡一下子炸了鍋,說這種事可不算是私下裡討論蘇素的不是,這只是八卦吧?更何況他們結了婚,不管蘇素是不是個妖精,她終歸已經得到了名份,以前那樣貶損她的說法已經不太實用了。

中午顧默宇帶蘇素去吃飯時,她一直捂着脖子低着頭往外走,不瞎的自然看到了她早晨來時本沒有的印記。

“我們去度蜜月吧,蘇素,這裡的事我再找個人來管,先出去玩一兩個月。”顧默宇摟着人這麼不像詢問地問了句。

看她不應又低頭低聲說,“不然我下午還要做剛纔做的事。”

“顧默宇!”蘇素怒極罵了他一聲。

下午來上班的蘇素圍了絲巾,顧默宇還是跟手跟腳的。

“我知道啦,下午先定好去哪,明天就出發可以嗎?”經過外面的大辦公室時蘇素無奈地應了他。

顧默宇笑得得意,又把人打橫抱了起來,“蘇素你最好了!”

那晚下班出來時,顧默宇就對公司人說了,他要和蘇素去度蜜月,公司的負責人讓他們等林世城安排。

蘇素也就在這時環顧了她一整天都沒有看過的同事們,然後發現還當真有個人在給她使眼色,看起來是揶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她還是按照顧默宇之前說的,對對方點了個頭。

沒想到的是,莊沐跟了他們到車庫,在上車前顧默宇就停步回了頭。

“蘇素,你能原諒我母親嗎?”

蘇素茫然看看他,而後又看了看顧默宇,最後回了話,“你認識我?”

“看來你還並不知道她對蘇素做了什麼。”顧默宇覺得好笑,一個那麼惡毒的女人,卻想讓她自己的兒子保持乾淨正直。

“顧默宇,我知道讓你放過她很難,能不能看在蘇素平安無恙的份上,不要傷害她,她年紀大了,不過是一念之差。”

蘇素拉了拉顧默宇袖子,她這個小動作還真是常年不變。顧默宇冷着臉回了說,“莊沐,你是她兒子,是她最在意的人,我沒有動你,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寬容。”說得輕鬆蘇素平安無恙,這一切都是蘇素自己努力的結果,他派出去找人的人也並沒有找到她。

“是因爲我救過蘇素是嗎?”

顧默宇沒有答話,他痛恨這件事,卻也同時感激他。他痛恨不是他自己陪在蘇素身邊,能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她,卻是一個外人,還是個男人;可無論如何是他救了蘇素,否則他極有可能已經失去她,這樣的一份恩橫亙在中間,他的確做不出傷害面前這人的事,太過恩將仇報。

“你救過我?”蘇素認真仔細看了男人的臉,長得端正好看,雖說比不了她身邊的人,放在哪裡也都還稱得上是帥哥,可她並沒有絲毫印象。

“走了,先回去洗個澡,這一身香水味薰死我了。”顧默宇摟了蘇素就走,不想讓她再追究這些。

蘇素聽他這句抱怨,忍不住生了氣,“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是你硬要給我噴的,現在還來怪我?”

“我的錯,是我不講道理。”顧默宇笑着安撫了失憶卻和平時並沒有差別的人。這是他的蘇素呵,失憶算什麼,發生了什麼她都是那麼一成不變。

“明天真的要去馬爾代夫度蜜月?可是……”她都不記得他們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她到底是不是蘇素,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止是馬爾代夫,還有夏威夷,你不是喜歡水,還可以再去一次威尼斯,怎麼樣?”他剛好要帶她去解除詛咒,只是他覺得這個失憶詛咒也不急着解除,等她回憶起來之後,估計又會有好多要跟他爭吵的內容,還不會再像現在這麼依賴他,聽他的話。

“再去?我竟然已經去過威尼斯了嗎?!”蘇素的語氣和神情都是驚奇,還帶着好可惜這樣的潛臺詞。

顧默宇忍不住笑意,這果然是他的蘇素,說什麼做什麼都讓他移不開眼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