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笑了一陣,攝影助理就取了秦洛的衣服趕過來。
其實,秦洛的服裝是非常簡單的。就是一套穿在裡面的白色絲綢馬褂和白色長褲。白色軟底長筒靴子,假髮要盤在頭頂並且要頂起一個菠蘿包。
這樣的形象,就像是古時候男人去青樓偷歡,突然間自己家的黃臉婆打上門,然後男人穿着打底衣慌張爬起來的感覺。
因爲,畫眉肯定是要在清晨開始的。
那個時候,男主角剛剛起牀,自然不能夠穿戴的整整齊齊的。不僅僅如此,連陳思璇臉上的妝扮也要洗掉一些,然後重新做一個半妝美人。
你都畫的那麼精緻了,那裡還用得着男主角來動手?
當然,秦洛的畫眉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不是真的在人家女人臉上亂描。那樣的話,只會糟糕了陳思璇那張漂亮的臉蛋。
陳思璇身上的那套名貴的女王裝也脫了下來,換成一套薄如蠶翼的貼身仕女裝。衣服那麼薄,胸口又開地那麼闊,更糟糕的是陳思璇的胸部又那麼大-----這讓秦洛握眉筆的手就有點兒抖。
“女主角,要表現的自然一些-----再自然一些。老夫老妻的,你臉紅什麼?”
“男主角,你的身體不要擋着鏡子。往左站一些,再左站一些----”
“男主角,要認真地看着女主角的眉毛-----你是畫眉毛,不是幫人解內衣釦子,你總低頭看什麼?”
“不要笑。專注。深情。陶醉----陳小姐這樣的大美女,你怎麼就沒有一點兒感覺呢?”
一進入拍攝階段,金德瑞就表現出了自己的專業和權威。無論是秦洛也好,陳思璇也好,都忽略了他們各自的身份,成了他鏡頭下面的景物。毫不客氣的指出兩人配合間的問題以及調整的方式。
厲傾城看着第一次拍攝廣告的秦洛各種各樣出糗的模樣,在旁邊笑地直不起腰來。
特別是金德瑞大喊你是給人畫眉毛,又不是幫人解內衣釦子那句話時,她更是捂着肚子笑地喘不過氣來。
窗戶外面的一些圍觀者也對着兩人指指點點,對這樣的拍攝方式頗感興趣。
金德瑞按動了幾次快門後,自己翻開拍攝好的照片底片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先停一停吧。你們倆要找一找感覺。因爲我從你們的照片中找不到夫妻間應該有的感覺。”
“思璇,抱歉啊。我太笨了。”秦洛苦笑着說道。他知道,是自己的糟糕表現拖累了陳思璇。
她除了剛剛開始時有些羞澀,很快的就調整心態進入了角色。把一個妻子應有的表情表現的唯妙唯哨。可是,秦洛就不行了。
“沒關係。第一次都是這樣的呢。我第一次拍攝廣告時,比你還緊張。手和腳都在發抖呢。你比我鎮定多了。”陳思璇笑着安慰道。
和秦洛合夥拍廣告,她心裡也非常的開心。
按照她的專業,是不應該表現出羞澀的表情的。只因爲對方是秦洛,而她心裡也着實對秦洛有些愛意,所以,就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代入進去了。
自從厲傾城說那個坐勞斯萊斯房車身邊前呼後擁的漂亮女人是秦洛的末婚妻後,陳思璇的心底一直有着深深的挫敗感。
要是其它的女人,或許她還有信心去爭一爭。
可是,那樣的女人,怎麼爭?
即便不能成爲真正的情侶,能夠在鏡頭前扮演一回,她也是非常開心的。
所以,這一次她也格外的認真努力。
而秦洛就不同了。這是他的處女作。那些新手犯的毛病他全犯了。
攝影師一吆喝,他就亂。糾正了他的一個錯誤,他就會連續着犯幾個錯誤。
而且,他容易受周邊環境的影響。別人在窗戶外面對着他說話,他會轉過腦袋去看。厲傾城在旁邊笑,他也會去看對方爲什麼笑----
這麼一來,哪還像是個在深閨裡爲妻子深情畫眉的男子啊。更像是個獐頭獐腦眼珠四處亂轉的採花大盜。
要是其它的模特,金德瑞早就破口大罵了。
可他知道秦洛的身份,更擔心自己罵急了,這大爺拍屁股走人不幹了。只得耐着性子解釋道:“秦先生啊,我們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如果太陽一落山,我們就不好拍攝了。打燈的效果肯定是不如天然光線的。”
“你是新人,能夠表現成這樣,已經----已經很ok啦。可是,新人有一些常犯的錯誤,你也是需要注意一下的。首先,你要懂得站位。不能擋住鏡子,因爲我們主要拍的是女主角在銅鏡中的那種朦朧美。更不能擋住我的鏡頭,因爲我們主要拍的是女主角,而不是你。”
“還有,你要穩住。第一次拍攝,你能夠這麼鎮定,很是難能可貴了。可是,你一定要專注的進入角色當中去。你的角色是什麼呢?是一個女人的丈夫。清晨起牀,看到自己的愛妻正坐在鏡前上妝,你就微笑的走過去,輕輕地接過她手裡的眉筆,深情的爲她畫眉-----你要想象着,這個房間裡只有你們夫妻倆人。你的眼裡中有她----不要受外界的環境影響。當其它人,還有我-----全都是空氣好了。明白了嗎?”
秦洛點頭,說道:“明白了。”
“更重要的是,不要低頭。”金德瑞再次囑咐道。
秦洛狠不得兩根手指頭把他給插死,我也是不小心低頭的。你當真以爲我是色狼啊?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也知道他是爲了儘快完成拍攝,只得答應着說道:“我會注意的。”
“很好。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你們倆先找找感覺。然後我們繼續。”金德瑞說道。
“好的。”秦洛點了點頭。
“教你一個能夠快速入戲的小方法。你有自己喜歡的人嗎?”陳思璇仰起臉,看着秦洛問道。
“怎麼了?”秦洛茫然不解。
“你可以把我想象成那個你喜歡的女人。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就是那個你喜歡的女人,你給我畫眉毛時,會是怎麼樣的心情呢?你要想辦法找到代入感。”陳思璇說道。
喜歡的人?
秦洛想了想,要假裝是給誰畫眉呢?
林浣溪?王九九?聞人牧月----或者厲傾城?
“找到了嗎?”陳思璇問道。
“還在找。”
秦洛也很爲難,到底是找那個更有代入感呢?
突然,秦洛的腦海裡跳出來一幅畫面。
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個女孩子趴在自己懷裡,緊緊的摟着自己的腰,固執的不願意鬆手。
女孩子的臉逐漸清晰,竟然是王九九---
秦洛趕緊搖頭。不可能。她是自己的學生。怎麼能喜歡自己的學生呢?
金德瑞看了看錶,說道:“找到感覺了嗎?我們開始吧。”
陳思璇看着秦洛,秦洛深呼吸了口氣,說道:“開始吧。”
午後的光線從窗外照射進來,照在陳思璇明媚無暇的臉上,也照在她的貼身絲衣上。秦洛面帶微笑,深情款款的拿着炭筆----
你的眼中有我的影子,我的眼中全都是你。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撞,如絲如縷的纏繞在一起。彷彿許下‘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美好誓言-
親愛的
我願爲你畫眉
讓你深深的眸子裡
不再盈着淚水
親愛的
我願爲你畫眉
讓你纖纖的雙肩上
不再擔着後悔
親愛的
我願爲你畫眉
讓你長長的青絲裡
不再饒着心碎
爲你畫眉
爲你畫眉
我要畫出世上最美麗的玫瑰
讓她在你的面前覺得慚愧
我要畫出世上最浪漫的相會
讓我在你的溫柔裡面沉睡
爲你畫眉
爲你畫眉
畫上一輩子
我也不會覺着疲憊
畫上一輩子
依然覺着你是最美
“好美啊。太美了。”窗戶外面一個女孩子雙手捧心,一臉陶醉地說道。
“真好。你以後也要這樣對我。每天起牀要給我畫眉。”那個圓臉女孩子轉過身,一臉嬌嗔地對自己的男朋友要求道。
“好。”男孩子認真的點頭。接着,他面帶難色的說道:“可是我不會畫眉啊。”
“笨死了。你不會可以學啊。”女孩子甜甜地笑着。
她們怎會在乎你真的能夠爲她畫眉?她在意的是你有一生爲她畫眉的心意。
她們要的那麼少,你怎能忍心給得更少?
就連厲傾城也看地癡了,安靜地站着,目光溫柔似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有金德瑞一個人保持着冷靜。他滿臉嚴肅,舉着手裡的相機不停的在按動着快門。
喀嚓!
良久。良久----
“咔。”金德瑞大聲喊道。他的聲音打破了秦洛和陳思璇營造的美好氣氛,也打破了在場觀衆的沉溺和幻想。
他一臉狂笑,跑過去抱抱秦洛,又抱抱陳思璇,大笑着說道:“太好了。你們表演的太好了。我都被你們感動,差點兒忘記了按快門。”
“怎麼樣?表現不錯吧?”秦洛看着走過來的厲傾城問道。
厲傾城看着臉帶幸福笑意的秦洛和陳思璇,知道他們倆還沒完全從場景中出來。笑着說道:“這哪裡是畫眉啊?分明是調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