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讀書人爲了表達自己的抱負,說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現在,秦洛懷疑他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閒得蛋疼。
秦洛現在忙着家事國事都已經焦頭爛額,誰他媽還有心思管什麼天下事?
聽到自己的副團長因爲賭博贏錢而暈倒被送進醫院的消息,秦洛的第一反應就是罵娘-假如不是離站起來一直盯着他看的話。
他知道這件事情有多糟糕,而且是在這個全世界的眼睛都關注着這次盛會的關鍵時刻。如果處理不好,這將有可能是一次世界性的醜聞--
秦洛對錢宏量的死活並不放在心上,甚至自私一些的想,他要是死了也算是爲民除害。
可是,他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死法(當然,他的生死還未卜),那就等於是往秦洛同學腦袋上扣黑鍋啊-而且這個黑鍋又大又嚴實。他活着,還要陪着秦洛一起背。他要是死了,這個大黑鍋就只有秦洛一個人背。
爲什麼?因爲他是代表團的團長。
就是這麼簡單。自古以來福禍相依,誰也逃脫不了。
“團長-團長--”小劉在電話裡等了半天沒有聽到秦洛的指示,不由得着急起來。這正團長可不能再出什麼事啊,不然的話隊伍不就亂了嗎?
“哪家醫院?”秦洛努力的壓抑着心中的怒氣問道。
等到小劉說了醫院名稱後,秦洛說道:“我馬上過去。”
“出事了?”離擔憂的問道。他看到秦洛的表情陰沉的有些嚇人。
“嗯。”秦洛回答道。卻沒有急急忙忙的離開,而是一屁股坐在牀上發呆。
親人失蹤,強敵環視,同伴逃離,同事出事--他突然間有種很疲憊很疲憊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中醫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能夠做到的。
可是,不得不承認,秦洛同學現在有點兒心力憔悴的感覺。
他也只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那些和他一樣大的年輕人或呼朋引伴的遨遊校園,或三五成羣的埋首書海,更多的在談情說愛泡吧玩遊戲-
他超越同齡人太多太多,超越無數的人太多太多-可是,他終究是人。是個年輕人。
離慢慢的移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身體。把他的腦袋往後按去,任由他窩在自己的雙峰之間也沒有任何的不滿和氣憤。
她伸出手指輕輕的按摩着秦洛的太陽穴,聲音平靜的問道:“你想知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感覺嗎?”
“不想。”
“說起來很簡單的事情,做起來會那麼難。身在龍息,我知道我終有一天也會和他們一樣出去執行任務,也會和他們一樣去殺人-”離像是沒有聽到秦洛的回答是的,以一種柔和卻極有頻率的聲音說道:“我以爲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當那一刻真的到來時,我還是會緊張-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出刀,更不知道應該刺她的什麼部位。龍息教得都是一刀必殺的技巧,我卻連續刺了七刀-那個女人被我刺了七刀還緊緊的抱着我的腰手指緊緊的拽着我的衣服。我的身上全都是血,衣服也被她抓破了皮--連續好幾個月我都沒有好好睡覺,每次一閉上眼睛,那個女人鮮血淋淋的抱着我時的畫面就會出現。”
“完了?”秦洛問道。
“完了。”離說道。
“你真不會講故事。”秦洛說道。
“沒有轉折,沒有高?潮,沒有劇情,也沒有懸疑-更重要的是,故事幹癟也就算了,我還沒聽出來你到底想要通過這個故事表達什麼。”
“殺的人多了,就再也記不清那張臉了。”離按摩着秦洛太陽穴的小手微微用力,說道:“因爲夢裡會出現很多張臉。”
秦洛沉默了一會兒,拍拍離的大腿站了起來,笑着說道:“你確實不會講故事。這麼好的素材從你嘴裡講出來真是浪費了--不過倒是挺會煽情的。”
秦洛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玉女,說道:“你留下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情況不對,立即逃離。”
離張嘴要說話,秦洛對着她吼道:“不要爭辯。這次你必須要聽我的。”
“幹嘛這麼兇?”離氣呼呼的說道。
秦洛走過去抱住她,緊緊的抱住她,小聲說道:“我不希望姑姑出事,也不希望你有事。”
說完,秦洛轉身就走。
離摸着被秦洛偷吻過的腦門,站在那兒看着秦洛消失的位置發呆。
“你纔會煽情呢。”離撅嘴說道。
想到自己竟然被他給親了一口,氣道:“再有下次-非扎死你。”
秦洛在酒店大堂遇到了顧百賢,他帶着一羣人急急忙忙往外面走去。
看到秦洛,他們立即圍了過來。
“秦洛,出事了。”顧百賢表情嚴峻的說道。顯然,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會有多麼壞的影響。
“我知道。小劉給我打過電話。”秦洛說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剛纔打電話問過,醫院還在搶救。”一個隨團而來的工作人員說道。
“去看看。”秦洛和顧百賢走在前面,一羣人緊跟其後。還有不少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顯然,一個好運氣又非常不好運氣的華夏人贏了一大筆錢卻因爲過於激動而休克的事情已經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面--
醫院離秦洛他們住的這家酒店並不遠,負責帶路的大會組織方工作人員甚至都沒有出動車子接送。因爲如果坐車的話,有可能會被堵在路上,步行反而更容易到達。
到了醫院門口,小劉就迎了上來。他是第一批送錢宏量過來的華夏人。
“怎麼樣?”秦洛出聲問道。他是團長,自然第一個有發言權。
“情況不是很好。”小劉說道。“命算是救回來了。可是-”
“什麼?”秦洛表情不悅的說道。這傢伙有病是怎麼着,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吞吞吐吐的,有什麼東西需要隱瞞的?
“醫生說有可能成植物人。”看到秦洛生氣,小劉一緊張-----說話就利索了。
“植物人?”秦洛陰暗的想,你他媽的怎麼就不去死?自己犯了錯,還得耗費納稅人的錢去養着你後半輩子。
“是的。”小劉說道。
秦洛看到醫院門口有掛着相機的人出現,立即敏感的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看起來是記者。”小劉打量了幾眼說道。
“廢話。”秦洛罵道。“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記者。他們來幹什麼?”
小劉這才反應過來,說道:“他們不會是-----把這事報道出去?”
秦洛冷冷的看着他,心想,這孩子是不是大腦受過什麼傷害?這還用猜嗎?以美國媒體記者的自由度,遇到這樣的事情還不跟公狗遇到母狗母狗吃到骨頭一樣的興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秦洛問道。
“我不知道。”小劉避開了秦洛的眼睛注視。
“如果你不說的話,回去後就不用在翻譯部門工作了。”秦洛說道。“我會勸蔡部長另外給你安排一份工作。”
這個時候了,秦洛也不介意狐假虎威一次。
“團長--”
“說。”秦洛低聲喝道。
小劉猶豫了一番,終於說道:“今天晚上我洗完澡準備休息時,錢團長給我打電話,問我附近有沒有賭場,他想去玩幾把試試運氣-他是領導,他提出來的要求我不敢反抗,就說我們住的酒店就有賭場,只是規模不是很大。他說沒關係,隨便玩玩而已。”
“錢團長讓我帶路,就只好陪着他去了酒店二樓。錢團長拿錢換了籌碼去賭老虎機,沒想到第一把就開了320倍的賠率--”
“他賭了多少?”秦洛問道。
“一萬美金。”
下注一萬美金,320倍的賠率的話,那就是一把就贏了三百二十萬美金-難怪錢宏量會休克。估計一般人都扛不住。
“回去開會。”秦洛已經瞭解了情況,對着顧百賢等人說道。
“團長,我們不進去看錢副團長了?”有人問道。
“我管他去死。”秦洛突然轉身回頭,殺氣騰騰的說道。